項天萊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那雙好看的唇瓣中吐露出的每一個字詞,都化作了一把把淬了毒的,鋒利無比的匕首,深深的紮進了她的心窩,讓她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濕潤了幾分。
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爲什麽當親口聽到這些話從他的嘴裏說出,她便仍舊忍不住心痛。
不是早就已經決定從此不再愛他,爲什麽當這一刻她卻忍不住想要呐喊,想要咆哮,想要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讓他徹徹底底的滾出自己的生命。
項天萊的眼眶裏噙着一層水霧,水霧之下的眸子卻冷了幾分。
在這一刻,她終于明白。
原來愛一個人身不由己,而不愛一個人,情不由衷。
她終究還是高估了她自己,以爲愛這種東西于她而言,可以說不愛就不愛,說舍棄就舍棄,說另擇新歡便一頭紮進男人堆裏。
可是連接着心髒的那些血管,流動在血管裏的那些血液,讓她清楚的明白,她也不過就是一個凡夫俗子,沒她自己覺得的那幾分本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距離太遠,亦或者是正午的陽光太烈,殷紹龍站在遠處,隻覺得她的一雙眼睛折射着璀璨水光,可這水光卻将她的眸子襯的越來越冷,冷的讓他莫名的覺得難受。
殷紹龍無視掉阿萊有些蒼白的小臉,隻是笑着對蘇墨寒開口道:“人便留給你了,我就先行一步,若是你考慮好了,記得派人找我。”
話落,殷紹龍便再沒有半點猶豫,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項天萊看着他決絕而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對着一旁的蘇墨寒輕聲道:“對不起,看來我幫不了你……”
蘇墨寒沒有說話,手中的槍卻已經打開了保險,扳機也扣下了幾分。
項天萊緩緩閉上了眼睛,雙手不由自主的攥在了一起,甚至忘記了呼吸。
她感受的到蘇墨寒身上的氣息,忽然間明白也許站在自己身後的這個男人,這個對葉妃百般寵愛的男人,其實和殷紹龍是同一種人。
不同的是,葉妃要比她來的幸運,她成爲了這個男人的心尖寵,而自己,則隻是殷紹龍的一個獵物。
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起來,項天萊毫不懷疑蘇墨寒會真的開槍,她也不會再愚蠢的去指望一個決絕轉身的男人會回頭,她隻是在想,人死了以後會去什麽地方。
他是不是就會見到天骐,是不是就可以見到爸爸媽媽?
蘇墨寒的目光仍舊落在殷紹龍的身上,一直到他走出數步,忽然輕聲開口:“既然她對你已經沒什麽大用,今天不如就讓我幫你解決了這個麻煩。”
聞言,殷紹龍緩緩停下了腳步,遮住眸子裏的一抹煩躁,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兩人。
蘇墨寒已經扣下了扳機,目光陰鸷,而一旁的項天萊則顯很安靜,緊閉着雙眼看起來好似對他全然不抱任何希望,也不打算做出任何反抗和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