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那邊,本來一看到我就立刻又準備發作的。但是此時聽到二叔的話,他們兩瞬間完全的愣住了,都不解的看着二叔呢。
我聽到二叔的話,立刻有如萬劍穿心一般,心中痛不欲生。可能旁人沒多大的體會,但我心裏頭卻深知,倘若這些話一說出來,這個家就會瞬間徹底的分崩離析。
我敬重的二叔,我一直拼了命要保護的二叔,也将徹底的離我而去,再也看不到了。一個跟自己相依爲命十年時間的人,卻轉眼間變成了自己的仇人……
“小木,你知道我爲什麽不準你修習五鬼之術嗎?哪怕最危險的時候,我也絕不準你觸碰它一下。直到情況再也控制不住了,我才準許你修習……”二叔臉上帶着一絲茫然,緩緩說道。
我眉頭緊皺了起來,輕輕的搖了搖頭。其實我心裏已經明白過來了爲什麽,但我現在不想說,我想由他說。
“因爲我知道,你一旦修習五鬼之術我就再也控制不了了。你的修爲越高,就會離真相越近,隻要你碰了五鬼之術,就終有一天會知道的。我不讓你修習五鬼之術,并不是五鬼之術會讓你萬劫不複。會讓你萬劫不複的,除了那些道人以外,沒有其它……”
二叔緩緩的說着,此時聲音反倒是無比的平靜。不遠處,我的父母此時也徹底的安靜了,都一臉不解的盯着二叔。
良久,我咬了咬牙關道:“二叔,要不,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說吧。”
此時我看着父母,心裏頭又是一痛。我知道二叔是什麽意思,他想對父母也坦白。但我深知,這樣一來,他就真的萬劫不複了。如果父母不知道,起碼還會向着他。倘若知道了,二叔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容身之地了。
但二叔卻搖頭否決了:“不了,要說就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吧,反正你已經知道了,你父母也該知道。”
我聽到這話,心頓時完全涼了,原本心裏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瞬間,我渾身不覺開始發抖:“這麽說來,那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是你?”
二叔點頭,看了一眼父母,笑了笑道:“哥,嫂子,你們别怪小木。有些事情,你們如果知道了,會比他還要激動。有些事情,已經藏在了我心頭整整十年了,這十年我活的好累,現在也是時候把它說出來了。”
然後不等我阻止,二叔已經開始說了起來。我此時有意保留着這個家最後的一根親情的弦,但這一刻,已經完全沒有機會。
“哥,嫂子,跟你們說句實話吧,我并不是咱爹的親兒子。我來自石門,可能你們不知道,但小木應該知道石門是什麽。那裏有咱爹作的孽,在咱爹離開石門的時候,我被他帶了出來。可能當時他動了恻隐之心,看到我不忍心,才将我救下。然而他不知道的事,當時的我已經有了記憶,我記得咱爹在石門犯下的所有行徑。”
父母此時聽得滿臉疑惑和不解,愣愣的問二叔:“成雄,你沒事吧?咱胡言亂語了起來?”
二叔沒有理會父母,反而将之後的所有事情緩緩說了起來。從二叔小時候在段家村長大,到他怎麽樣一步步設計害死爺爺,引得整個段家村大災。
二叔所說的,很多是我在血面具裏面都沒有看到的事情。比如,二叔其實很小的時候,心中對于石門所有的事都記得。他被我爺爺帶出石門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立志要取我爺爺的命。
年紀四五歲的年紀,卻有如此的心機,聽的我心裏頭陣陣發寒。然而,我爺爺卻一無所知呢。關于二叔的一切,他都全然不知。不知道爲什麽,爺爺對二叔甚至于比對父親還要好。二叔猜測,那是因爲爺爺對石門充滿了愧疚。
不知不覺,二叔就長大了。但是很明顯,二叔并沒有朝着爺爺想要的方式發展。最後,反而發展成事事都跟爺爺對着幹。爺爺其實原本是想培養二叔做五鬼術接班人的,可誰知道二叔卻死活不肯,最後跟爺爺大吵了一架就離開了段家村。
這些我之前也說過了,不過當時的我卻不知緣由,此時漸漸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二叔心裏頭一直被仇恨占據着,而且心機極重。雖然跟爺爺生活在一起,但心裏頭卻一直想的是怎麽要我爺爺的命。
對于這一切,爺爺卻一無所知,他被二叔徹徹底底的耍了一會。直到那天,爺爺十年大劫來臨了,當二叔帶着一幫人出現在後村的時候,爺爺才終于恍然大悟。
二叔幾乎一口氣将事情的經過一點一點的說了出來,那畫面,在眼前特别的清晰,畢竟我透過血面具已經看過一次畫面。
然後,當二叔一口氣說到結尾的時候,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解脫的神情來,同時也充滿着悲哀和痛苦。
而另外一邊,我的父母就完全的傻眼了,此時看着二叔仿佛在看着一個瘋子似的。特别是父親,此時身體虛弱,卻強忍着痛苦站了起來,開始一瘸一拐的朝着二叔走了過來。
見此狀況,我已經心知二叔接下來的命運了。對于二叔,我是親情,友情,以及各種敬重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然而我從來不知道,當有一天,這些情緒中又糅合了仇恨的時候,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二叔冷笑了起來:“好了,事情大緻就是這樣了,你們想問什麽便問吧。我深知我現在說什麽也無法彌補我對段家村造成的傷害,我也不想說什麽了,一句話就是,你們辛辛苦苦找的那個害死整個段家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你個龜兒子……”父親一邊走,眼睛終于徹底的紅了,從地上撿起一塊闆磚朝着二叔就猛的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