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家夥即便有沖天的怒火,下起手來未免也太惡毒了一點。
我想到這心中不禁一涼,此刻趕屍匠驅了那雙子屍來示威,自己卻不打上山來,隻怕用意頗深啊,八成是知道甯川就在山上,故意來示威的呢?
突然之間,我又覺得趕屍匠深不可測了幾分。
正想着,我胸口忽然難受了起來,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看情況,我的氣血虧空的厲害,身體終于扛不住了。我于是站了起來,趕緊朝屋裏走去。
結果一下子我更加的難受了,隻感覺頭暈目眩惡心想吐。幾乎是拼着最後一口氣沖到床上,一躺下來便天昏地暗的失去了知覺。
這陣子去氣血虧空也屬于正常現象了,可沒有哪次跟今天這樣難受的,看樣子這次估計虧空的的确是有點過頭了。然後我昏睡過去之後,意識卻來到了一片熟悉的地方。
還跟之前一樣,爺爺遠遠的站在遠處的一片紅雲下面望着我。不過這一次,他臉色卻異常的難看:“小木,你氣血怎麽又耗盡了?才短短幾天而已,你的氣血已經耗盡過幾次。長此以往,隻怕肉身會撐不住的。”
爺爺的聲音充滿着無奈和擔憂,很顯然,爺爺是感受到了我身體撐不住了,這是來給我療傷來了呢。不過之前給我療傷時爺爺表情可沒有這麽難看過,此刻見到他臉色難看的很,我心裏頭也擔憂了起來。
這時,随着進入這片滿是紅色的地方之後,我的身上也變成了一片通紅。見到爺爺站在那裏,我自然是緩步的走了過去,然後身上那片血紅之色也跟着自己移動。
我一直走到爺爺面前,他卻仍舊沒有什麽反應,隻是靜靜的注視着我:“小木,你總算是長大了,領悟了自己的道統,爺爺感到非常欣慰。你這天賦,已經遠超當年的我了,我修煉五鬼近乎三年才領悟道統。可是消耗卻未免太大了一些,這怎麽能叫爺爺放心的下?”
不知道爲什麽,我總感覺爺爺怪怪的,有什麽話想說卻又說不出來一樣。這時候,我發現天上的紅雲比以前都要紅。難道是因爲這次我受傷太嚴重,爺爺需要加大力度才能修複我的身體?
然後正想着,我目光忽然停在了爺爺的身上。之前沒有發現,此刻我才一陣愕然,相比第一次我跟爺爺在夢中見面時,爺爺身上的氣息居然已經弱了許多許多,這是怎麽回事?
我驚愕的看着爺爺,結果爺爺看穿了我的想法,便點了點頭:“對,爺爺給你療傷是需要消耗修爲的。爺爺雖然是已死之人,身上的修爲有限,一旦消耗便幾乎不能彌補。爺爺本想多耗些時日,多給你修複幾次身體。可近來你的氣血虧空的太厲害了,爺爺身上的修爲快要撐不住了。”
“爺爺是個已死之人,心中倒沒有什麽念想,就怕自己身上的修爲耗盡就再也壓不住段家村那一帶的鬼怪了。所以,爺爺這次來一是最後一次給你療傷,二是想告訴你,爺爺以後可能不會再來了。”
我聽到這話,心中一涼,險些沒跌倒在地上。我沒有料到,因爲我的傷居然已經給爺爺造成了這麽大的傷害?當我聽到爺爺說他不會再來時,突然感覺好生難受。
我撲了過去,可爺爺卻似乎隻是一道幻影,我根本碰不到他。爺爺看着我微笑,頭頂上那片血雲卻還在變得更加的刺眼:“小木,不要傷心,爺爺往後不能給你療傷了,就要靠你自己了。千萬不能再受這麽重的傷,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爺爺雖然不能再來看你,可是一定會在段家村等着你。”
爺爺說完,身影開始遠去。不過卻沒有消失,而是停留在很遠的地方,似乎故意隔開我一般。我看到爺爺身影遠去,倒也沒有去追,也隻是靜靜的看着,一肚子的話卻已經忍不住傾瀉而出。
“爺爺,小木已經知足了,我虧欠了你太多太多,沒想到會把你害成這個樣子。如果你早說你是用修爲在給我療傷,我大可以不要。當年在段家村我能活下來,那麽現在也一定能,不管多麽艱難。”
我不知不覺感覺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您放心吧,段家村我一定會回去的,還會讓當初害了段家村那幫家夥全部都下地獄。不過我現在很難過,這一天肯定會來,但現在卻不可能。都怪我本事不行,口口聲聲說大話,卻還害的您消耗自己的修爲來給我療傷。”
“都怪我本事不行,還得讓你們繼續受苦。但是這一天一定不會太遠的,等我有了足夠的實力,我會把一切都讨回來。”
雖然肚子裏還有很多話,可此時聲音哽咽加上熱血沸騰,我已經說不出來了。對于爺爺,我心中隻有愧疚,無法表達的愧疚。而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爺爺始終沉默不語。
過了好久,他才終于點了點頭,有些欣慰的說道:“小木長大了,知道擔當了,這不是你的錯,都怪一切來得太突然。相反,是我們這些老東西的錯,你不該卷入進來的,卻硬生生将你拖了進來。小木,爺爺非常開心,感覺好像重新活了一次。無論如何,我都會在段家村等待你來的那一天的。”
爺爺的聲音越來越遠了,天空中的紅雲也漸漸暗淡了下來,這時我意識到爺爺已經真的離開了。然後我忽然醒了過來,隻感覺心中滿滿的全是失落。
看了一眼窗外,天還是黑的,也不知道這次自己睡了多久。緊接着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才發現手機正在響着,是林建鴻打來的電話。我接了,然後林建鴻在電話那頭急切的說道:“段木,不好了,那個女白衣人回來了,現在正揚言要處決顧旋道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