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當這些孤魂野鬼來到我身前的時候,居然還停下了。隻有白霧在不停的朝我蔓延,頓時間四周陰冷一片。
透過白霧,我看到那些模糊的人影緩緩朝我走了過來。喘息聲很重,很空洞。
“爲什麽不逃了?”一個聲音從白霧中傳出,随後是一張死白死白的臉。
“呵呵。”我無奈的笑了起來:“這不是被你們逼的嗎?”
“你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連着四五張白森森的臉從白霧中冒出,盯着我,冰冷的說道。
我點頭:“當然是明白的,不就是拘了你們的魂嗎?隻可惜沒有成功,成功了你們也不可能追着我滿山跑了。”
“做人能做到你這般無恥,真的很讓人覺得惡心。”聽到我的話,這幾張臉同時扭曲了起來,然後忽的一下子從白霧裏面冒了出來。
看着他們靠近,我也不反擊,也不躲閃。不是我不想,是因爲我知道,不可能的。當初在聚陰地能夠從一群孤魂野鬼中險險活下來,那是因爲有陰眼。可是,這地方可沒有什麽陰眼,四處危機四伏,無處可逃。
眼前起碼還剩二三十隻孤魂野鬼,而且都是百年厲鬼,即便再強大的道士,也絕沒有十成的把握從他們的手裏逃生。
不過,雖然不可能直接鬥過他們,但是我并不認爲自己有事。因爲,我心裏早就已經有法子了。
眼見這些孤魂野鬼朝我走來,我繼續平靜的看着前面。不多時,我就被他們團團圍在中間了。這時,我才注意到,這些孤魂野鬼果真是渾身都是搶眼,簡直是千瘡百孔。
突然,所有的孤魂野鬼居然同時将手放在我的頭上,嘶啞而憤怒的吼道:“我們早給過你機會了,可是你卻不知死活偏要與我們爲敵,現在,我們就吸了你的魂,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折磨。”
“無所謂。”我突然攤了攤手臂說道:“你們要吸就吸吧,不過,你們真的确定?”
此話一出,原本已經凝聚在一起的白霧猛的一下子又舒展開來。這是因爲當他們激動的時候,四周的陰氣會加重,所以白霧就會凝聚在一起,此刻,他們激動的情緒消失,白霧就舒展開了。
“難道你還有什麽想說的?”沒曾想,這些孤魂野鬼居然疑惑了起來,而遲遲不下手。
我這時才冷笑了一聲:“的确有,不過你們不是不願意聽嗎?動手吧,吸了我的魂魄,然後你們那些被拘了魂的亡魂也永遠逃脫不出來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忽然間,白霧再度凝聚,我四周又涼了三分。
我笑了笑,突然說道:“天上一顆星,地上一個人,三人排成行,四腿人一雙。”
當我念出這首童謠的一瞬間,沒想到空氣再度陰冷了三分,然後這些孤魂野鬼居然渾身開始腐爛,趴到在了地上,聲聲的嘶吼了起來:“大帥,是大帥。”
“呵呵。”我心中一喜,原本以爲他們不知道這首童謠,居然是知道的。其實這就是我心中的辦法了,唯一的辦法,還得從畢元忠身上下手。要知道,如果這些人對畢元忠忠心耿耿,他們絕不可能對畢元忠的事情不感興趣,隻要他們感興趣,我就能活着離開。
笑了笑,我說道:“你們說對了,是你們的畢元忠大帥。”
“他在哪?有沒有東山再起?”跟我料想的一樣,他們開始發問了。
臉上的怒火早已經消失,反而變得有些可憐起來,他們将滿是鮮血并且腐爛不堪的手臂伸到我身上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就這麽癡癡的望着我。
那腐爛不堪的臉實在不怎麽好看,看得我有點心發慌,也有點作嘔。但是強忍着難受,我說道:“你們這是在跟我做交易?”
“行,隻要你告訴我們畢元帥的消息,我們今天就放過你。”此話一出,他們立刻就答應。
這一刻,望着他們,我卻沉默了下來。其實,這群孤魂野鬼也的确是可憐的。百年過去了,居然都沒将畢元忠忘記。然而,畢元忠早就将他們忘了。
否則,當畢元忠東山再起之後,爲什麽卻沒将這群拼死保他出去的人立一些像樣的墳墓?反而,讓這些拼死保護了自己的人淪爲孤魂野鬼,卻奪别人的香火?
我有點想笑,也覺得悲涼。片刻,我說道:“畢元忠的确東山再起了,就像童謠裏面說的一樣,當初他逃離這裏的時候,隻有三個人,但最終變成了三十萬。”
“這是真的。”突然,所有的孤魂野鬼都跪在了地上對天哀嚎:“大帥,不枉我們拼死護你一場。”
搖了搖頭,我說:“好了,我可以走了嗎?”
我不想将後面的事情告訴他們了,留點好夢給他們吧。然而,我正準備走,卻再度被他們抓住,問道:“那後來呢?大帥有沒有奪得天下?”
我停下了,目視着他們,不禁歎了口氣:“算了,都告訴你們罷了。你們的大帥沒有奪得天下,他也死了,而且死的很慘。”
“不。”所有的孤魂野鬼雙眼開始冒血,伸手朝我抓了過來,不停的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不是有三十萬部隊,怎麽可能沒有奪得天下?”
我沉聲道:“這是事實,如果你們不願意相信,那你們就繼續做你們的美夢吧。”
“大帥。”這時,所有孤魂野鬼全部跪在了地上,竟然開始大聲的哭号:“爲什麽會這樣?我等****夜夜在此期盼,百年未得消息,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噩耗?”
這時,我沉聲道:“人世一遭,黃粱一夢。你們都是已死之人,更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又爲何還要死抓着不放?不如,放下吧。”
“放下吧?”他們木讷的念叨着,然後霧氣一會濃一會淡。
這時,我又說道:“你們本是可憐之人,本該被人憐憫才對,可到頭來卻在作惡,這樣反倒讓人憎惡。不如,放下一切吧,你們奪取這片祖墳,不過是想奪取這裏的香火而已。可是你們來了,别人的祖墳大亂,沒人來拜祭,又怎麽會有香火?”
所有的孤魂野鬼都變得木讷起來,開始反反複複的念叨着:“香火?大帥?”
我再度無奈,又說道:“我可以和你們做一個交易,隻要你們離開墳地,我給你們香火,而且是永生永世的香火。”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們緩緩擡起頭來,模樣已經是狼狽不堪,哪裏還有一點先前暴怒的模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弱點一旦暴露,就會顯得不堪,鬼怪亦是如此。目視着,他們念叨了起來:“可能嗎?”
我點頭:“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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