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長發絲絲柔順自耳畔滑落肩頭,這一刹那的溫柔,讓北齊皇帝有些惘然,似乎内心深處最深底的那抹陰暗,就随着範閑解發的動作,就此散開,再也不會成爲壓在自己心尖,讓自己艱于呼吸的重負。在那一刻,她已經放棄,已經認命,甚至隐隐有些歡喜自己的長發可以這樣柔順地飄下來。
因爲她的對面是範閑,這個她曾經無比喜愛過,無比仇恨過的範閑,曾經在他迷醉時,肆無忌憚展現自己柔美一面的範閑。小皇帝已經來不及思考,在她的下意識裏,或許早已經想過,如果這個世間有誰能夠知道自己是個女兒身,當然範閑是最佳的選擇,因爲自己早就已經向他坦露過這一切,隻不過當時的他昏迷不知。
小皇帝淡淡的美麗與哀愁,難得的一絲女兒家氣息,人生僅有的一次女性回歸,都是在範閑的身上。她認命了,甚至還要強迫自己咬牙壓下心頭的那絲無措中的歡喜。然而嘶的一聲,小皇帝的前襟被範閑的大劈棺手異常直接地撕裂,露出了從不示人的身體。
所以她傻了,眼神開始煥散,被這強烈的沖擊與危擊刺激的說不出話來,隻是怔怔地盯着範閑的眼睛,渾身上下僵硬難動,憤怒地雙手緊握,顫抖不已,帶得身下木床一片吱吱之聲。
小皇帝沒有去掩自己的胸口,任由春光漸漸滲出白布,彌漫室間,憤怒而仇恨地盯着範閑。
她發現範閑的眼光盯住自己的胸部,眼中露出一抹令她十分厭惡的氣息,然後聽到了範閑關于自己胸部發育的那句勸說。于是一抹尴尬而憤怒的紅暈,從小皇帝的眼角升起,漸漸暈開,塗滿了她兩片臉頰,以至雙耳,再至頸下,最後甚至連白色布巾上方那雪白的胸上肌膚都開始泛起淡淡誘人的紅意。
暮色在窗外蘊積着,卻遠遠不及小皇帝身體上的紅豔來的刺眼,所以範閑眯了眯眼睛,右手像是不聽使喚一般,伸到了小皇帝的下巴下方,指尖一挑……
挑落了小皇帝咽喉部的僞裝,假喉節一去,雖然此時她的胸部依然被遮掩在白布之下,但整個人的感覺都柔和了起來,漸漸向着小姑娘的方向發展。
範閑細細地端詳着她的眉,她的眼,漸漸靠近她,就像欣賞一件獨特的珍寶,一直沉默無語。他确實很驚訝,一位女子是如何能夠瞞過了天下人二十年,在北齊做了二十年皇帝,卻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一絲問題。
眉是自幼便被修過,漸漸生的比較粗壯,眼角似乎是用了一些藥物,讓眼中的情緒,顯得更加穩定。至于眼神和作派,想必是北齊太後自幼對小皇帝的訓練。
範閑隻是本着研究的精神,對這天底下最大的秘密之一感到震驚,所以才會越靠越近,但他卻沒有注意到,小皇帝雖然憤怒地僵立在床邊,眼中的憤怒卻是越來越淡,淡成了恨,淡成了冷漠。
北齊小皇帝是女人!這雖然是範閑三年前就猜到的事情,但如果無法二人靜室獨處,他這輩子都無法證實這一點,利用這一點。且不說日後要如何利用北齊太後皇帝母子倆最大的命門,單說證實了這件驚天的秘密,已經讓範閑興奮起來。
而就在這時,一個絕對沒有沙缽那麽大的拳頭,就這樣橫生生地出現在範閑的眼前。拳頭上的皮膚很滑嫩,甚至可以看見隐隐的青色血脈,這也證明了拳頭很有力,蘊勢已久,速度極快。
啪的一聲悶響,兩道鮮血從範閑的鼻孔中流了出來,他惱火地捂住了鼻子,狠狠地瞪着還直直伸着拳頭的小皇帝,暗想自己不是被這平胸女人勾引出的鼻血,還算不是太丢臉。
以他九品上的實力,居然被一個隻從狼桃處學了些三腳貓本事的女皇帝打中了鼻子,這其實……已經足夠丢臉了,如果他不是太過入神,太過震驚,對小皇帝的臉眉眼胸太有探究欲,怎麽也不會挨這個拳頭。
小皇帝緩緩收回拳頭,冷笑說道:“朕這一生,還從未被人如此輕侮過,但凡輕視朕的人,必将付出代價。”
這話說的大氣凜然,配以小皇帝那張天生帝王臉,唇角的淡淡的嘲諷,不怒而威,看上去着實有幾分氣勢,然而此刻的小皇帝前襟全裂,布條有氣無力地垂在明黃色的系帶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偏她還做出這副模樣,實在是有些滑稽。
範閑卻沒有笑,抹掉鼻血後平靜說道:“我不計較這一拳頭,但我不希望以後還有。不要忘記,你是一個女人。”
你是一個女人。
這句話狠狠地砸進小皇帝的心裏,砸的她帝心大亂,肝腸寸斷,心驚膽顫,一片黯然,憤怒與絕望充斥着她的内心,就連淩亂飄在她唇邊的黑發,都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抿入她的唇間,由她狠狠地咬着。
範閑被這絕望的神情震住了,他不是一個心軟之人,隻是從來沒有想過,北齊小皇帝有朝一日,竟然也會露出如此可憐的模樣。這幾年來北齊朝政與諸項大事,已經證明了這位女皇帝的能力,在南慶君臣的強大壓力之下,依然能夠讓北齊保持着穩定,僅憑這一點,範閑就不得不對她治國的本領打上一個高分。
二十年的僞裝生活,帝王生涯,毫無疑問讓這位小皇帝的心理有些扭曲,然而這種扭曲還處于一種可控的範疇之内,相反,正因爲時刻要提防着秘密的外洩,她變得更加謹慎持重,有一種同年齡人絕對不可能擁有的穩重與成熟。
就算是被範閑制住時,她依然沒有一絲慌亂,然而當範閑無情地再次提醒她,她的秘密有可能明天便會成爲天下人皆知的消息,她終于承擔不住,堅硬的外殼碎成無數碎片,就像是被大石碾壓後的海螺。
小皇帝的目光很怨毒,很憤怒,但是内裏卻帶着一抹很怪異的平靜,如死寂一般的平靜,平靜之後,又漸漸蘊出兩抹瘋狂的神情。
這種神情範閑曾經見過,當長公主李雲睿死前的刹那,所以他的心緊張了起來,緩緩垂下雙手,時刻準備出手。
小皇帝的表情有些木然,張開雙唇,任由黑發滑下,聲音無比冰涼:“朕是一個不受威脅的人。”
她以爲自己能夠猜到範閑知曉自己秘密後會怎樣做,手握如此大的秘密,以監察院的能力,可以很輕易地動搖北齊皇室統治的基礎,整個天下的北方,都會因爲這個消息陷入混亂之中。
“你不可能利用朕,如果你揭穿這件事情,朕便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如果你把這件事情隐瞞住,朕又怎會任你利用?”小皇帝怨毒地看着範閑。
範閑沉默許久,緩緩低頭,說道:“我要求的東西并不多,隻是讓你聽話一些……”他翹起唇角自嘲說道:“你畢竟是個女人,再如何厲害,在某些關鍵環節,總是不如我們這些臭男人經得起摔打,要成大事,指望你是不可能的。”
小皇帝的眼睛眯了起來:“看來你早就已經想好了後面的事情,但是朕豈會聽你?”
此言一出,小皇帝眼中絕決之色一現,狠意大作,不知從袖子裏的何處摸出了一把小匕首,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胸口刺下!
……
……
入了劍廬,範閑便感覺到了安全,他沒有把小皇帝放在心上,所以也去搜索小皇帝的身體,畢竟他知道對方是個女人,也不想把對方得罪的太厲害,所以根本想不到小皇帝身上居然還有最後一把用來自盡的匕首。
這匕首難道是很小的時候,北齊太後交給她的?不知爲何,範閑的心中忽然湧起一抹淡淡的同情,同情身前這個女兒身的皇帝。終日惶恐,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性别,不能如一般的女兒家那般過日子,如此的一生,豈有半分愉悅可言?
他一掠而近,指尖一彈,彈中小皇帝的脈門。
當的一聲,那把小匕首落在了床下,而小皇帝的眼中卻閃過一抹狠意,左手悄無聲音地摳動了袖中的機弩,嗤嗤三聲!
……
……
房間裏響起一聲範閑的怪叫,隻見他在床邊強行擰身,身體如灰龍一般翻滾着,在險到極緻的情況下,避開了這三枝弩箭!衣裳已經被這三枝淬毒的弩箭刺破了絲毫,幸虧他裏面依舊穿着監察院的衣物,不然僅此一擊,便能讓他受傷。
範閑悶哼一聲,直接把小皇帝撲倒在床,雙手按住她的雙肩,憤怒地一拳打了過去,正中小皇帝的臉頰。
他之憤怒,在于剛剛對這女皇帝生出些許同情之心,卻險些被對方暗傷。他這才明白,對方畢竟是位皇帝,是遊離于男人、女人之外的第三種生物,在面臨着人生最大困局之時,對方會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來殺死自己。
小皇帝的唇角流出鮮血,卻沒有昏過去,驕傲而怨恨地躺在床上,看着騎在自己身上的範閑,說道:“有種,殺了朕!”
————————————————
範閑當然不會殺她,掌握了對方的秘密後,隻要能夠真正降服對方的心,這位一國之君便會成爲箱子五竹叔之後,自己在這世間的第三大法寶。
然而要如何才能降服一位倔犟、聰慧、當了二十年男人,行事做事頗有男性絕決之風的皇帝陛下?
通過女人心裏最短的通道是**,這個道理範閑明白。他騎在小皇帝的身上,感受着身下不可能作假的、女性特有的彈嫩,知道此時的姿式有多麽的暧昧,多麽的春意盎然。但他畢竟不是一位強奸犯,而且他也不認爲強奸北齊小皇帝之後,就真的能達成自己的目标。以他對小皇帝的判斷,如果事後自己放小皇帝離開,也許她隻會拿熱水洗洗下身,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此生再也不見自己面,斷了自己所有的後續手段。
小皇帝在範閑的身下掙紮着,自幼被當成男孩子養大,她的氣力遠比她的武道修爲要來的厲害,範閑一時失神,竟險些被她翻了過來。
範閑看着她唇角的鮮血,怨恨的眼神,心頭一陣煩悶與憤怒,壓低聲音怒吼道:“你這娘兒們好不省事,是你想殺我,我才對付你!”
“對付朕?”小皇帝忽然停止了掙紮,一拳頭向範閑那張漂亮的令人厭惡的臉上砸了過去,大怒說道:“你還敢**朕不成!”
範閑躲過這陰險的一拳,終于難以自抑地憤怒起來,無比冤枉大怒道:“當年是你**我!居然還說我要強奸你!”
小皇帝臉色一變,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年夏天,在上京城外破廟裏發生的那一幕,整個人的氣力都弱了三分,但是她是何許人物,把皇帝都當成了熟練工種,知道此刻斷然不能向範閑低頭,不然一輩子都要被此人欺壓在身下,于是憤力低頭向範閑的下颌撞去,意圖翻身做主人。
小皇帝聽到那年夏天這四個字之後,就像瘋了一般,無比瘋狂地向範閑發起了進攻,咬,扭,擰,捶,也不知道這個小小的身軀裏,是從哪裏來的這麽瘋狂的氣勢和無窮無盡的力量。範閑并不想殺她,一時間竟被整的狼狽不堪,手臂上被隔着衣服咬了幾個紅印,也被咬出了怒火來,單掌向她的身體上拍去,就像是打範思轍屁股一樣。
或許偷窺劍廬鬧劇的諸位看官會問,小範大人爲何不将小皇帝打昏?
其實道理很簡單,昏了的人總是想醒的,不讓小皇帝屈服,範閑便是白冒了這麽多險。
還有一個不能宣諸于口的原因便是,其實和一位女皇帝如孩童般打架,耳鬓厮磨,衣物交纏,四肢互絞,感覺……就像西湖内的水,一蕩一蕩,漸漸蕩至船上,或是床上,以及上面的人們心中。
二人在床上進行着貼身技的較量,正是所謂柔道,看過柔道的人們都清楚,必備的一招便是拉衣服,然而再結實的衣服也有被拉開的一天。
所以最後小皇帝那抹不知什麽材料制成的白布終于斷了,發出了這個幽暗房間内第二次撕裂的聲音。
範閑此時被她騎在身上,眼簾裏盡是一片雪丘茫茫,他的眼神茫茫,心想對方不止是女人,還是一位很偉大的女人。
……
……
雪上有紅梅,戲雪的這一對男女都累了,小皇帝衣衫不整地騎坐在範閑的身上,摁住他的雙手,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酥胸半露,全部落在範閑的眼中,而此時的情形,更像是小皇帝在強奸範閑。
小皇帝額角的黑色長發已經被汗打濕,貼在一處,配着她的直眉,格外有一種清麗的感覺。世間人都敬她爲帝,從不敢正眼去看,即便去看,也不可能看出别的感覺,但此刻在範閑的心中,她是個地地道道的女人,所以看這一幕,竟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覺,一個強勢之中帶着柔弱的女人,一個有皇帝身份的女人,一個永遠不甘心被人騎在身下的女人,就這樣與自己緊緊相依着,進行着最親密的接觸。
小皇帝騎在範閑的身上,沒有感覺到範閑忽然陷入了安靜,快沒有力氣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将來,北齊的将來是什麽,絕望充斥着她的内心,二十年裏的過往總總,讓她無比的疲憊,她很想就此躺下,然而北齊皇帝的身份,卻讓她無法躺下休息。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有些無奈地眨了眨眼。随着這一眨眼,幾滴汗珠順着黑色的長發滑落,滴在範閑的下巴上,就像是一滴油進入火堆,燃起了範閑心頭的火。
“廟裏就是這個姿式?”範閑沙啞着聲音,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和微微彈動的那片雪丘。
小皇帝握着他的雙手,無力地低着頭,心中生出無窮的悲哀,不甘與憤怒,她忽然擡起頭來,狠狠地盯着範閑的眼睛,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當年廟中的那一幕,還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決定在帝王生涯的中途,由着自己去決定某一件事情,哪怕是很瘋狂荒謬的一件事情。
她低下頭,用那雙薄薄的嘴唇堵住了範閑的唇,然後用力地咬了下去,鮮血就像是花朵一般,漫延在二人之間。小皇帝忽然想到了自己初潮的時候,也曾經像此時此刻一般,充滿了徬徨、期待、害怕、興奮……絕望。(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