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剛還在注意着呂家父子倆，并沒有看見陳晉的笑容，不過吳小軍看見了。
陳晉的這個表情他太熟悉了，那種成竹在胸，那種運籌帷幄，意味着鐵剛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默認了“保镖”的身份, 剛才那一腳就是證明。
畢竟吳小軍雖然依舊對之前的那一幕後怕，可他也清楚陳晉不是什麽文弱書生，雖然沒有正經學習過格鬥技巧，但他的反應能力和身體素質在普通人裏都屬上乘，那一刀必然是躲得開的。
不過，鐵剛不知道呀……
“現在怎麽辦？”鐵剛這時開口了, 他上前看了看呂霜疆, 确認他暈了過去，再看了一眼被打蒙的呂冠峰, 倒也沒什麽同情的想法。
昨天聽“黑臉”說漏了一句之後，他大概明白當初父子倆對吳小軍做了什麽。身在高位，雖然他自己沒做過這種事情，可見過的就太多了。
就連他自己年輕的時候，也遇上過類似的事情。那種無奈，那種沮喪，那種刻骨銘心的不憤，要不是碰巧遇上了胥财後來視察的話，他可能早就跟吳小軍一樣了。
所以他對呂家父子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隻覺得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讓作惡者體會一下相同的無奈、沮喪和不憤，甚至讓他看陳晉都有點順眼起來了。
粗人沒那麽多花花腸子，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孰善孰惡, 标準一樣簡單明了。
聽鐵剛發問, 陳晉沒有應話, 而是看向吳小軍……
鐵剛明白過來，也看向他：“小軍，你要是還不解氣的話，他剛才行兇，我來報警。上京市局我有兄弟。”
“不用了。”吳小軍搖搖頭：“揍他一頓我就很舒服了，像他們這樣的人，沒了身份地位，已經生不如死了。”
鐵剛點點頭，朝呂冠峰吼了一句：“滾吧！”
呂冠峰渾身一僵，這才回過神來，使勁拍了拍父親的臉頰将其喚醒，攙着他一步一瘸的離開了。
直到門關上的一瞬間，在呂家父子面前始終保持着冰冷的吳小軍忽然就像洩了氣似得，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怔怔出神。
天知道他有多喜歡那身制服啊！
于是被迫退伍也就成了他心中拔不掉的刺，一直以來都反複折磨着他的内心。隻要想到那隊父子接下來很可能還會用同樣的方法，擠掉一個又一個優秀的人才以保證呂冠峰的平步青雲，吳小軍就隻覺得蒼涼悲哀。
不過，現在好了！一頓暴打，打爆了呂冠峰的狗頭，也打散了自己心中的陰霾。
隻不過有一股心氣也随之消散，才讓他顯得如此疲憊。
“小軍，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出國了，臨走之前……”陳晉忽然開口道：“回家好好看看你父親吧，這兩年一直跟着我，都沒時間讓你盡孝了。”
“陳哥，你身邊不能沒人。”吳小軍急忙道。
自古忠孝兩難全，他不能讓陳晉冒絲毫風險。
然而陳晉卻搖了搖頭：“這不是還有老鐵嗎？他可比你專業多了。所以這段時間讓兄弟們都放個假，各自回家看看父母吧。出去以後，恐怕短時間是回不來了。”
吳小軍原本還想辯解，但是陳晉提到了其他人，他也沒辦法拒絕。他隻能決定自己的選擇，卻不能替别人做決定。
随後陳晉轉向鐵剛：“你呢？要不要回家交代一下？”
“給我半天時間。”鐵剛認真道。陳晉剛才的幾句話，讓自己對他的感覺又好了一些。
“好，那我在酒店裏等你。小軍，你們再辛苦半天，然後每人放半個月的假。”陳晉說完，又走到了書桌邊上開始忙碌起來。
鐵剛朝吳小軍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吳小軍也把其他人都招呼過來，開始安排起難得的長假。
同在這一天，霍潛名“逝世”的消息，也在一台新聞聯播裏鄭重的播出了，段懷疆用毫無意義的死後榮耀，以及紅會的巨大把柄，獲得了無法估量的勝利。
而且他也再沒有聯系過陳晉，兩個人之間的心裏都有數，隻要韓開弘被段懷疆重用，那陳晉就跑不脫。
就算他去了國外，不摻和國内的事情，可一旦真的有什麽上升到了跨國之間的問題，陳晉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對于段懷疆來說，這就足夠了，他對陳晉的期待，并不隻限于這些狗屁倒竈的爛事，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他當然也知道剩下的鄒永甯、胥财後、舒戎和章峥都不是軟柿子，但他自信捏得動！
當天傍晚，鐵剛從家裏回到了陳晉身邊，隻拎着一小袋行李就跟陳晉上了飛往東江市的飛機，其他包括查木林、吳小軍在内的貼身随從，都已經各自離開了。
飛機上，陳晉依舊在埋頭工作，爲了滿足他的需求，飛機上甚至特意定制了一張巨大的辦公桌。
鐵剛坐在邊上一聲不吭，隻是看着陳晉面對着那些他一看見就頭疼的報告、報表、數據以及各種外語資料，靜靜觀察。
陳晉也不理他，偶爾會拿起手機發條短信，每個半個小時起身舒展筋骨，然後繼續。
短短幾個小時的航程，轉瞬即逝。
鐵剛就這樣跟着陳晉住在了東江公寓，親眼看着他在老婆孩子面前的溫和及柔軟，實在是沒辦法把他跟上午那個幾乎殺死了呂家父子的陳晉合二爲一。
雖然他也跟着胥财後去過家中，但是胥财後在家裏的威嚴，可是比在其他場合更加沉重的。
這種一個人身上存在的多面性，讓鐵剛覺得有些新鮮……
……
……
時間過得很快，半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随着查木林和吳小軍的歸來，陳晉再一次離家的日子，也漸漸來臨了。
而且，這一次是要橫跨整個太平洋！
臨行前的一整天裏，陳晉都在通着長時間的通電話，似乎做了大量的細緻安排。
到了出發的這一天，蔣藝涵和女兒都沒有去送他，隻是在出門時輕聲叮囑了一句：“萬事小心，早點回來。”
陳晉回以溫暖的笑容：“好的，我愛你。”
“我也是。”
兩人短暫的相擁後，陳晉轉身出門，直奔機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