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步奇微微一愣。
目光看過去,這破舊的道觀卻并非僅有他一人。
旁邊,還有一個十幾歲的丫頭,這是道觀所在的小山腳下一戶農家的丫頭,名叫菜香,一個很俗的名字,但放這個女娃兒多半沒名字的時代,這代表她父母對她的感情。
這是一個從小與他玩到大的丫頭,這一次卻是上山給他幫忙的。
此刻,這丫頭極爲緊張的坐在那兒,不時的偷偷看向身邊,顯然,她身邊的那人給了她極大的壓力。
她的側邊,是一個穿着常服,但氣質雍容的婦人。
這是楊廣的皇後蕭氏,曆史上有名的賢後之一。
“自皇上登基,龍氣日漸消散,怕大劫不遠,還望阿奇看在我們兩家數代相親的份上,出山助陛下一臂之力。”
看到甯步奇看過去,那婦人朝着甯步奇颔首一禮開口道。
“大隋一定會滅嗎……”
“天意難違,非大隋弱小,而是中原曆經腥膻,龍氣十不存一,大隋立國所得龍氣最多隻能延續兩世……”
“無法更改嗎……”
“逆天而行,複聚龍氣,自先秦而始,兩漢皆在努力,卻并無人成功,你若是不甘,可嘗試将先秦,兩漢的努力延續下來,貫通這幾條水道,或許能複聚龍氣……”
腦海内,數年前楊廣前來求見便宜師傅的場景浮現,詢問的是同樣的問題,大隋的國運,龍氣。
“運河……疏通的怎樣……”
下意識的,甯步奇開口,一句話出口卻微微有點後悔,這會兒,他什麽都不清楚,本不應該參與任何事情,而且,腦海内的記憶,那便宜師傅可是留下了三千典籍。
這裏面囊括了武道,玄術,乃至于仙道的各種知識,甯步奇現在甚至都暫且不想去理會信仰值,而是想要先行去閱覽這些書籍,從中找到自己更進一步的道路。
這情況下,他哪裏有什麽時間管大隋什麽。
“天道不在,玄門冷眼,,權力作祟,世家作梗,舉步維艱……”
蕭皇後無奈的苦笑起來,大隋兩世天命,甯步奇的師傅看的出來,這天下,更有其他人也看的出來,玄門中對于幫大隋的興趣顯然不大。
而至于世家,過去四百多年,整個中原固然腥膻遍地,但,那些真正的門閥大族卻遠比兩漢時期活的潇灑,那些草原來的蠻子爲的統治穩固,給了他們足夠大的權利和自由。
現在的他們更加不喜歡出現一個堪比兩漢的帝國,因爲那樣的情況下,他們肯定不會再有現在的權利和自由。
“龍氣如何複聚,我才疏學淺,怕也幫不到什麽忙……”
甯步奇想了想搖頭開口,龍氣如何聚集他的确不知道,搜索記憶,便宜師傅也曾研究過這問題,但,開通水道卻是那便宜師傅唯獨找到的辦法。
想來,如果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以便宜師傅和楊家的關系,大概早已經出手。
所以,且不論他是不是願意幫大隋,在不知道該怎麽幫的情況下,他就算願意幫也不可能應了蕭皇後的請求。
“阿奇果然還是追求甯靜,既然這樣,那阿奇聽我一句勸,帶上甯師的遺物,去海外吧,我可以代陛下送阿奇一支骁果軍的精銳,再送阿奇一艘大船……
當年甯師在收你爲徒的拜師典禮上曾公開說,倘若将來還有一人能救大隋,必爲阿奇,我怕,這句話會爲阿奇招來大禍,尤其,甯師已死的情況下,那些想要大隋亡的人怕是會很快出手,”
聽到甯步奇的回答,蕭皇後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随即笑笑開口,這楊家與甯步奇的便宜師傅顯然關系是的确極好,這會兒蕭皇後話語中絲毫沒有半點一個帝國皇後的味道,反倒是如同通家之好的他家長輩。
“還是,不用了……”
隻可惜,甯步奇怎樣也不會離開中原,信仰值什麽的,中原之外的地方也能拿到,甚至,以甯步奇現在的力量,去海外僞裝下神靈都已經足夠。
但,他未來的路所能找到方向的力量卻唯有中原有。
“菜香,帶皇後去休息吧……”
甯步奇緩緩拒絕了一句,随即看向那丫頭開口道,這會兒他已經沒心思繼續和蕭皇後對話,而是想去看一看便宜師傅收藏的典籍。
三個世界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剛進入世界就能擁有無數秘藏。
關鍵,以他現在對武道和玄術的領悟,一般的典籍他大概都是能夠看懂幾分的,這就代表,他這會兒隻需要前往便宜師傅藏書的地方,立馬就能獲得更強的力量。
起身,三兩步走到門口,甯步奇拉開屋門剛要邁出去,猛的,一股心悸出現,他擡頭,屋子外,一片不大的空地,密密麻麻的身影站在那兒,在他拉開門的時候無數雙眼睛看向了他。
邊緣位置,是一個個氣息雄渾,火焰更是猛烈的精兵,粗略的感覺下,這些精兵的實力大概每一個都擁有鹿鼎記中各派高手那種程度的力量。
這世界,力量上限果然高出鹿鼎記不知道多少。
然而,甯步奇卻沒有過多在意那些士兵,他的目光随即掃視向中間的那些人,那些穿着得體,看上去就知道身份高貴的人,有官員,也有一些員外郎之類的。
剛才,讓他心悸的感覺就是從這些人中間傳出的。
天人合一的感知瘋狂的席卷過去,感知中,每一團火焰此刻都極爲平靜,這空地中間,最起碼三五十人,感知無效,甯步奇也沒辦法找到究竟是誰讓他産生心悸的。
看來,麻煩果然已經找上門。
甯步奇眉頭微微一皺,随即放棄繼續尋找的打算,轉身朝着記憶中便宜師傅藏書的地方而去。
若真有人前來爲難,打殺了就是,現在,無端端的煩憂也沒必要。
隻是,身影朝着藏書的地方而去,天人合一的感知卻是已經無時無刻不籠罩在整個小山之上,倘若這群人裏當真有人想做些什麽,絕然是逃不過甯步奇的感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