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步奇不再繼續張之洞的話題,他的實力決定了他根本不怵滿清的陰謀,而張之洞,能夠搞定可以大大縮短他的計劃,加上龍虎山本身他也是要去的,約張之洞到龍虎山不但順路,更是能夠一次性解決兩湖和江西三個省份,這就足以他做出約張之洞到龍虎山的決定。
而相對于張之洞來說甯步奇更在意的是列強。
推翻滿清能收獲多少信仰,實在話甯步奇不敢肯定,但若是掀翻了列強,至少沿海所有城市裏絕大部分中國人應該都會對他産生崇拜。
不算滿清那一趟,從鴉片戰争開始中國已經沉淪數十年,沿海城市裏的人哪一個沒有受過洋人的窩囊氣,哪一個不想将洋人踢出中國。
“那些該死的洋人,他們說進攻佛山是受了朝廷的邀請,所以,他們自稱和我們一樣也是受害者,要求我們釋放他們的人,如果不釋放的話,他們會準備派遣部隊進北京和朝廷談一談這次的事情……”
說到洋人,就連養氣功夫極好的黃飛鴻也忍不住咒罵了一聲,受害者,派遣部隊去北京,這兩個字眼毫無疑問表示洋人在推脫進攻佛山的罪責,并且威脅若是不釋放他們的人,那些家夥就會進攻北京。
哪怕現在甯步奇基本上已經公開和滿清撕破臉面,是造反,但北京對于中國依舊有着極爲重要的意義,五百年的國都,就算從朱棣開始經曆過李自成,滿清兩次攻破的事情,但那也依舊是中國人心中最能代表這個國家的都城,一旦那兒被洋人攻破,對每個中國人來說都絕對是末日一般的災難。
而引起這種災難的甯步奇估摸着名聲也得瞬間臭到極緻。
“暫時不要再聯系洋人,給張之洞發電報,半個月後我會在龍虎山等他……”
甯步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些列強所謂的受害者,所謂的不釋放他們的人就派遣部隊去北京,那都是胡扯,不要說甯步奇清楚的知道曆史上再過那麽三四年八國聯軍就會打進北京,就這個世界,甯步奇收服的那些列強實權人物也原原本本告知了甯步奇,列強北方的那些真正駐紮遠東的大人物早已經開始謀劃進攻北京的事情。
一個國家的國都,而且是存在了數百年的國都,對于那些強盜起家的列強來說絕對有着不可比拟的吸引力。
不再去多想,甯步奇随即讓黃飛鴻拍了電報給張之洞,得到後者的同意後就起身前往江西龍虎山,列強進攻北京的事情不管他釋放不釋放俘虜的那些列強海陸士兵和軍官都是會發生的,甯步奇唯獨能做的事情隻有盡快解決張之洞的事情,然後盡快一番龍虎山的秘典,再然後敢在列強攻破北京,甚至攻破天津之前趕到北方。
在能夠大大的刷一把信仰的前提下,甯步奇絕不介意改變曆史上最讓中國人覺得恥辱的一件事情。
龍虎山,傳承自張道陵的天師道,是張道陵煉丹的地方,據說張道陵煉丹成功,龍虎現蹤才使這山有了龍虎山的美名,而當張道陵的第四代孫正式定居龍虎山後,這座山數千年以來就屬了天師道一脈,任憑人世間朝代更疊也從不曾變化過。
這一日張之洞坐在龍虎山這一代天師張仁的屋舍内不住的唉聲歎氣,那一聲聲滿腹心事的歎氣聲讓脾氣在曆代天師中都算是最爲溫和的張仁天師忍不住無奈的停止了悟道修行看向他。
張之洞也姓張,但是和天師一脈卻是毫無關系,而近日他來龍虎山卻是想要求張天師一件大事,隻是,這件事涉及刀兵,卻是張仁天師極不願意去做的。
“這人繼續逍遙,列強就有借口進攻北京,那絕對會是比甲申之變更加可怕的一場災難,老天師就真的忍心看着生靈塗炭……”
張之洞看着張仁放下道經立即再次帶着無比沉重的語調哀歎一聲,随即目光死死的看着張仁開口道。
“根據你帶來的資料,那個人的鐵布衫亦或者金鍾罩已經修煉到了化勁,隻怕比起曆史上達摩祖師已經毫不遜色,用一句科學的話說,那已經是生命境界的升華,在我天師道怕是唯有創派祖師張道陵天師以及明初的張宇初天師能夠與其相比,你想我去對付那人根本沒有半點勝算……”
張仁搖搖頭開口,不要說他本性溫和而正直,本身不喜歡厮殺,又對張之洞帶來的情報中甯步奇做的事情持肯定态度,就算他不是這個性質,對上甯步奇這等存在張仁也自認毫無對抗之力。
“如果有可能我并不想殺他,這樣一員猛将,若是肯歸順朝廷,完全可以幫着朝廷扭轉對洋人的無力,這樣,到時候抓住他,我們可以先勸降,他要是肯歸順朝廷,那我立即帶着他前往北方阻擋洋人,總之,一切以不讓洋人進攻北京爲重,你看怎樣……”
張之洞卻似乎并沒有聽懂張仁的意思繼續開口,一番話落下,他的目光卻是緩緩看向張仁,“張天師,龍虎山之所以能夠千年傳承靠的是什麽我是知道的,那玩意你可以用來影響曆代人間的帝王,也可以用來對抗官軍,亦或者用來對付你口中已經升華了生命境界的鐵布衫修煉者,這些都是你的選擇……”
張之洞最後一番話落下,沒有一句威脅,張仁的臉頰頓時微微扭曲起來,他的目光看向屋子外面,他住的地方本是龍虎山天師道教派内最高的位置,從屋子内看出去能夠看到整個龍虎山的地貌和天師道的建築形狀,仔細看去卻能看到整個天師道渾然一體,和龍虎山的地勢組成了某種難以言說的氣場,這氣場似乎帶着一種将這一方天地凝聚起來的感覺,一個人若是站在天師道大殿前廣場上,很自然會感覺到天地的威壓就在頭頂,就在眼前。
龍虎山傳承千年,而且,中間不曾斷絕過,在中國是比孔家店傳承還要完善的地方,這樣一個地方,這樣不曾斷絕的千年傳承,又豈能沒有什麽底牌,又豈能沒留下真正強悍的傳承底牌。
隻是,再強悍的底牌也不可能和一個國家抗衡,當然,若是滿清當真要滅了天師道,張仁是會讓滿清知道什麽叫做切膚之痛,但現在,張之洞代表的滿清隻是擺脫他幫個忙而已,若隻因爲不肯幫忙而賭上整個天師道,張仁自認爲做不出來。
“我隻需要你幫忙鎮住他,捉拿他的事情自然有朝廷的人去做……”
張之洞看着張仁緩緩開口,他知道,這個天師道的天師已經妥協,天師道的底牌很強,但張之洞卻是攜帶一個國家的念頭而來,張仁擋不住。
“好……”
張仁苦澀而低沉的聲音響起,張之洞臉上閃過一絲愧疚緩緩站起身。
“相信我,我真的沒想過殺那個人,我隻想将他拉回正道,中國,經不住再一次的動蕩,我一定要阻止列強進攻北京,但,他若是肯成爲第二個劉永福,我也一樣願意和馮子材老将軍學習……”
張之洞緩緩走到屋子門口,身影卻頓了頓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