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朗朗乾坤之下,站在李府門前的空地施展法術,一股無形的波動散發出去,靈子化的記憶模因演繹成爲一段特殊的思維程序,把那些凡人都變作自己傀儡。
李塵并不幹擾他們正常生活,但卻借助腦體細胞和思維意識,制造出了一個龐大的心靈網絡。
那些感染元神病毒之人都成爲了他的木馬,彼此之間心意相連,所見所聞,盡皆如同親身經曆。
李塵的神識很快如同心魔,蔓延到了方圓數裏的每一個角落,但凡有人所在之處,都有他的耳目。
甚至于,漸漸傳染至周邊的村莊和城鎮。
那些人并沒有讓他久等,很快就再度組織人手,前來襲擊。
但還沒有等他們進城,隻是在城東一個破廟歇腳,被李塵事先部署的手段察覺了。
李塵面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坐上一駕出城的馬車,慢悠悠的趕了過去。
此時,破廟中,十幾名行商裝扮的外鄉人或坐或立,聚在廟中庭院的空地上烤火。
他們雖然看起來一副鄉野小民的形象,但是個個虎背熊腰,氣質精悍,一看就不是易與之輩,外面的山坡上,更有幾人隐秘蹲在僻暗處,目光迥然,注視着往來此間的前後山路,顯示出了如同行軍般的嚴謹防備。
被衆人簇擁在中間,首領模樣的人,還有身邊兩名勁裝刀客,竟是足足三名先天高手。
看來此前李家的異常已經引起了幕後主使的注意,如此的力量,便是直接強攻都可以造成不小麻煩了。
“上次行動失敗,堂主大爲光火,特意派出我等再探李家……這一回,定要抓住那個懷疑對象!”
“高爺所言甚是,這一回,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失敗了,不過李家當家畢竟是先天後期的高手,以我們的實力,正面強攻,恐怕還是力有未逮。”
“不要緊,堂裏撥給了我們外域所購的霹靂火和各種機關暗器,足夠對付那老家夥了,更有秘制軟筋散,混在煙霧裏,李家甲士必定手腳無力。”
“如此甚好,剩下的,就是防範其他世家的協助了。”
“這些本土豪強多有相互聯保,但沒有誰會爲别人出死力,膽敢妄動者,不必顧忌,格殺勿論就是……”
他們言語之間透露出了不少的訊息,背後那個堂裏,必定底蘊不凡,連先天後期的高手和城中豪強,都是說對付就對付。
仿佛,一切都已經盡在掌握。
突然,一名聽覺強大的武者身軀微僵:“什麽聲音?好像是馬車過來了。”
數人立刻站了起來,走到外面進行警戒,但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你聽錯了吧……”
帶着幾分疑惑,這人回過了頭,立刻發現,身後的同伴竟然不見了。
四周的天色也在不知何時暗了下來,放眼望去,盡是荒原。
蒼茫的原野不知寬廣幾許,除了挂在天上的明月和稀疏的星辰,其他什麽都見不到。
“見……見鬼了……”
“怎麽會這樣?”
“你們在哪裏?”
破廟中的人聽到了聲音,急忙趕出去查看,結果卻發現,之前那幾人全部都轉到了角落,如同失魂落魄,不斷繞着圍牆轉圈。
他們神情驚慌,面無人色,仿佛有什麽可怕的事物在後面追擊。
“何方妖人,膽敢在此裝神弄鬼!”
三名先天武者大怒,須臾之間,卻見一個宛若魂靈的人影飄然飛起,遊蕩在半空之中。
“還……我……命……來……”
這人的面容,赫然是以前曾經殺死過的敵人。
“找死!”
首領拔刀便砍。
其他人看得呆住了,在他們所見之中,自己這一行人當中武藝最爲高強的首領突然發了瘋,追着另外兩名先天高手便砍,那兩名先天高手不得不舉刀自衛,但卻還是不敵,很快就被砍殺一人,另外一個也身負重傷。
一番鏖戰之後,所有人都倉皇而逃,朝着遠離明城的方向奔去。
沒有人發現的是,其中兩人肩上還扛着個臨時用篷布搭建而成的軟轎,轎上一個小小的身影盤坐,面上始終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但詭異的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軟轎,也沒有注意到上面那個人影。
他們就這麽扛着那個身影,一路奔逃向北,往印象之中的上級據點趕去。
這是一座位于無名小鎮之中的客棧,附近本是窮鄉僻壤,沒有什麽商旅往來,這群出現的人,很快就被發現了。
周圍幾乎全部都是他們的人馬,但卻同樣無一人對那個身影有所注意,即便偶有人把目光轉了過去,看到兩個人亦步亦趨,仿佛在擔着什麽東西,也沒有什麽反應。
“你們怎麽都回來了?”
一名首領模樣的中年男子從客棧裏面走了出來,神色肅然,詢問道。
“拜見堂主,我們遭受了城中世家的抵抗,倉促之中,隻能殺死目标了事……”
“是嗎?”堂主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就神色微變。
“那就這樣,禀報上去吧。”
屬下的禀報有頗多疑點,但不知爲何,他心裏卻覺得合情合理,這件事情,就該這樣解決爲最好。
明城之中,除李家之外的幾個世家都有年齡對得上的兒童,可能會是上面要尋找的人,但如今被殺死了,根本就不值得再投以關注。
堂主回到後院,在一個隐秘的書房中翻出往來通訊的密折,略作思索,書寫起來。
末了,他對外招了招手,把這密折交給自己信得過的心腹密探:“你即刻把它送到岚城去。”
李塵接過密折,笑意盈盈的應道:“是。”
旋即轉身離去。
後面,一名神色迷茫的人尾随其後,狀如跟班。
至此,李塵在整個明城,乃至所有原本應該對他留存記憶和印象的人心目之中消失不見了,他成爲了一個不存在的人,隻有偶然之間的隻言片語,亦或些許纰漏的不和諧處,才會顯現端倪。
但小塵兒的存在,無關任何人利益,那些尚未被重點針對,修改記憶之人,也會不自覺的按照當事之人的認知糾正自己。
一切都将演繹成爲如他所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