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巢之南,仙盟使團所駐的側峰中,一身錦衣華冠世家公子塗清輝面上露出難掩的意外之色,原本氣宇軒昂的氣質蓋上一層陰郁。
他隻是教訓那小子一頓,免得觸怒羽虹仙子,怎麽會搞成這樣?
倘若那英虒當真不見,羽虹必定會追究到自己頭上來。
塗清輝念及于此,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身影,隐隐感覺爲難起來。
不得不提金鵬大聖生了一副好皮囊,所擁後宮也是質量奇高,一堆兒女男俊女美,大多都是姿容出衆,魅力過人之輩。
羽虹雖然不及百靈帝姬許多,但卻也是難得一見的極品。
當然,倘若單隻如此,還入不得見慣莺莺燕燕的塗清輝之眼,關鍵是她爲海外妖修,自帶一股地仙洲中美女所沒有的異域風情,此方地界民風又不像地仙洲那樣保守,其大膽奔放,敢愛敢恨的個性,一下就深深吸引了塗清輝。
相比之下,地仙洲的那些名門貴女,出塵仙子之流,一個個都是冰山,又清高倨傲,了無情趣。
塗清輝早年間也是風流人物,上手過好幾位所謂宗門仙子,都吃膩了,要他娶那些仙子爲妻是斷不可能的,結果這次來到海外鍍金,卻發現找到了心儀已久的别樣風情。
正當塗清輝暗暗頭疼,不知應該如何向羽虹交代之事,院中一名文士模樣的中年男子神色微異,同樣生出幾分心虛之感。
此人名爲徐戍遠,外号毒秀才,原是一位來自正氣洲的儒生,因機緣巧合流落地仙洲,投靠了元昊法王。
他這人頗有心計,平常就追随公子,出謀劃策,是塗清輝身邊的智囊,若無意外,将來等到塗清輝繼承靈峰福地,且登宗門長老之位,還要依仗他處理許多事情。
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出發點固然是好的,卻犯了一個大忌。
那就是越俎代庖,自作主張。
“這件事情,絕不能外洩!”
“那小子必定是察覺到了牽機之毒,以爲公子要殺他,吓得連夜跑路了!”
“不過這樣也好,跑遠了就不會再出來礙眼!”
“徐先生!”就在這時,塗清輝突然喊道。
“公子。”徐戍遠猛然回過神,拱手應道。
“你帶人去找找看,務必要把那小子弄回來!”塗清輝下令道。
徐戍遠面上露出一絲爲難之色,提醒道:“公子,此時不宜大張旗鼓啊!”
塗清輝愣了一下,問道:“爲何?”
徐戍遠道:“眼下是談判的關鍵時期,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有心人眼中,無論烈巢一方,還是偃者們,都不會坐視我等到處搜人而不管的!”
“而且羽小姐那邊,鬧出上次的事情之後,已經被帝尊關起來了,她應該還不知道此事,但若讓身邊人傳了去,必然橫生枝節。”
塗清輝道:“那該怎麽辦?”
徐戍遠道:“我們隻能悄悄的,低調的找!”
這麽做就無法調動塗家之外的使團力量了,也不可能派出什麽元嬰高手,結丹長老……
烈巢妖都人口上千萬,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海外之地,還要防範偃者有所察覺,隻要那小子運氣不是太差,根本不可能被發現。
徐戍遠這時候已經暗暗後悔之前的自作主張了,如若讓那小子回來,中毒真相敗露,說不得也隻好殺人滅口,于是勸谏公子不要大張旗鼓。
他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塗清輝沒有搞明白英虒爲何突然逃跑之前,也根本不想引起額外關注,于是采納了他的建議。
“你說得對,這件事情,就有勞先生了!”
徐戍遠暗喜,連忙道:“是!”
由自己帶人去找的話,是殺是留,盡在掌握,終歸有更大機會遮掩。
當然,他此刻更希望的是最好不要找到,蔔道之術重視因果聯系,既然都沒有碰面,因果線索也無從談起,發現真相的機會就小了許多。
……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孫英虒今爲歹人所害,要離開家鄉逃命,隻能把宗祠和祖業抛棄,還請見諒……”
東郊山間,一座不起眼的破敗宗祠前,英虒跪地磕頭,跟這裏的祖祖輩輩們作着最後的告别。
昨日他察覺到了李塵刻意引導的法力氣機,已然明白自己中毒的事實。
英虒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毒素都被李塵替換過了,遺留在身上的是另外一種特殊力量,但卻歪打正着,識破徐戍遠的毒計,從而在李塵施加的暗示之下生出逃離的念頭。
本來以英虒個性,是不會如此果決的,他是個多情種子,也舍不得羽虹,多多少少還會有些虛幻的念想,但李塵要他離開,他就不得不離開,甚至都不會察覺這是别人替他作出的決定。
“嗯?那是什麽?”
就在這時,英虒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前面石台下閃過一抹金屬的光澤,那裏視角低下,若非跪地磕頭,還真不易察覺。
英虒不由生出幾分好奇之心,鑽過去撿起,卻發現是個帶着神秘花紋的古樸戒指。
“這是什麽東西?”
英虒見其非金非鐵,通體暗沉,毫不起眼,第一印象就是個廉價的普通之物,但不知爲何,掂在手中卻有幾分沉甸甸的感覺,摸起來通體溫熱,好似擁有體溫一般。
當他把微弱的神識探入其中的時候,更是發現,其竟渾然一體,密不透風,自己那煉氣一重都不到的薄弱修爲根本無法看穿其絲毫。
這不同于凡俗之物的表現,讓他一下就猛然警醒:“這是法器?法寶?怎麽會在此地?”
“對了,我依稀記得爹臨死的時候跟我提起過,我們英家爲烈巢鷹族血脈,追溯至十萬年前,也是曾經出過巨擘大能的天鷹大聖子孫,我們身體裏面流的是天鷹的血脈!”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傳承之物——天鷹聖戒?”
模糊的記憶如潮湧現,英虒猛然之間,回想起了一個流傳已久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