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胡澤麾下高手死傷慘重,如今人手不足,竟被輕易突圍,接連過關斬将。
在這一場戰争之中,不少跟紅頂白,見風使舵的小諸侯也加入了叛軍,使得叛王們的實力變得更加強橫,不過李塵根本無心關注那些新加入的高手,而是把目光緊緊鎖定在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的兵主荒身上。
在其身後不遠處,十餘從神各具身高千餘丈的法身,也一并被封神祭禮召喚出來,追随其沖鋒陷陣。
祂們都是兵主荒生前所掌控的妖王級大将,英勇忠誠,奮戰至死,大乾始祖感念其心志可嘉,一并作爲兵主荒的從神而加以冊封,每逢征戰,協同随行,無往而不利。
甯王掌握的操控權柄實在太關鍵,能夠使得這一正神爲自己所用,無形之中,就已證明其實天命所歸,當爲大乾之主。
但李塵支持的是康平帝,才不管什麽甯王。
他也知道,甯王這種有實力的藩王,是絕對不會甘願爲自己所控制的,自己已經下注在胡媚娘肚子裏的太子必須平安出生,并且繼承康平帝的皇位。
胡澤冷靜下令,讓一批實力不錯,但卻并非自己嫡系親信的高手作先鋒,對敵方矛頭稍作阻攔,複又以封神祭禮召喚十萬天兵和各路神将降臨。
他也不管那些大乾神靈樂意不樂意,統統強令征召,丢進戰場。
體制的力量,是這些大乾正神難以違抗的,短時間内,足以阻塞敵方進攻路線。
不過這些大乾神靈雖然各具位格,真實的修爲實力卻不過多是武師上下,也就是相當于築基修士的程度。
這些多是一些方圓百十裏的小山小河守護之神,或者沒有什麽正經職使的差遣值守之神,民間絕少信仰,乃至于掌握的香火願力孱弱之極。
在原本就爲絕世大能,死後又被封爲戰争之神的兵主荒和其從神面前,這些小毛神根本就是白送,轉眼功夫就被橫掃一片,一個個化作金光還歸純正香火,無主的願力遊蕩四方。
正面的戰場充斥着氣血彌漫的血腥味,而在半空之中,身軀破碎之處,則是濃烈如香燭紙錢的陽剛之氣,煌煌烈烈,牽動人心。
聶辰等人在下方看得膽戰心驚。
慘烈,實在太慘烈了!
雙方人神兩界,俱皆在這一戰中投入了數十萬以計的兵力,又因修士厮殺能飛騰縱躍,擁有着遠勝于凡人士卒交戰的接觸面,大型的神通法術,更是具有着凡人武功所難企及的殺傷力與攻擊規模,彼此之間的傷亡一下就高達十餘萬。
普通士卒數年打熬氣力有成,精修氣血,可成武者,但往往需要十年數十年時間才至先天。
先天武師之上,更是普通天才都要随命的大武師境界,可稱一方人物。
但在這裏,無論你是武卒,武師,還是大武師,統統都如同蝼蟻,轉眼功夫就在與數之不盡的對手拼殺之中耗盡氣血,力戰而亡,便是擁有特殊禀賦,性情也機敏,同樣難逃遠勝自己的高手順路出手,随意擊殺。
甚至還有好些先天武師,大武師,被路過的兵主荒渾不在意間一腳踩死!
祂周身氣血濃烈,香火願力所凝聚的陽剛之氣一沖,陰魂立刻潰散。
文道的儒士們在後維持陣法,調度指揮,處境稍好一些,但小股隊列的陣勢破除之後,下場同樣好不了多少,片刻功夫便有成百上千的秀才,舉子死去。
“這些卒子的消耗,隻不過是消磨兵主荒氣力與底蘊的必要代價,兵主荒已經成神,在大乾封神體制影響之下,便是顯聖下凡,也不可能爲所欲爲!”
“等祂氣弱複歸,解散召喚之時,便是我等反攻之機!”
胡澤化身這一次并沒有親冒危險與之周旋,反而是尋了個地方躲避起來,盡力避免被兵主荒的法眼看見。
他正在如同最爲耐心的獵人隐忍等待,尋找逆轉局勢的關鍵。
聶辰隐隐感覺,大将軍的決策太冷酷了,但見眼前局勢,也隻能接受。
突然,前方陣線傳來一陣騷動。
終于有己方部隊承受不住慘重傷亡,開始崩潰了。
面對兵主荒的壓力,是常人難以想像的恐怖,這些人早知督戰隊的存在,更知曉上前戰死就是英雄,退後被斬禍及家人,但爲了那微不足道的一線生還之機,還是忍不住轉身逃亡。
甚至有人因着恐懼戰勝了自己的督戰隊的敬畏,開始倒戈相向。
不久之後,就連黑靈等平丘妖國的心腹部屬也加入了斬殺叛逃者的序列,但是崩潰之勢仍然不可阻擋。
兵敗如山倒,眼看着,就連胡澤親自出面也要控制不住局面了。
他輕歎一聲,終于把自己隐藏許久的後手,那一尊畸變法身召喚了出來!
轟隆!
随着宛若雷霆的震天巨響徹傳天地,千百觸手憑空攀繞在兵主荒身上,如同蟒蛇絞殺。
兵主荒毫不猶豫,舉起巨斧便是一斬。
足足上百條觸手血線浮現,肢體呈現出斷裂之勢從中分離。
這具畸變法身所凝聚的軀體強度,還有其因着官方祭祀所冊封的神靈位格,明顯都遠遠不及兵主荒,更因着其法則之力的運作,無法抵禦其斬殺。
然而就在這時,斷裂的觸手突然如同煙霧消散,而在斷肢原處,宛若全新的肢體不要本錢似的浮現出來,轉眼功夫恢複原狀。
這是虛幻界域,想象之門内存在所獨具的能力,化虛爲實!
李塵對兵主荒的能力已經有所了解,冊封正神,更對具現法則有所深入了解,終于以此爲憑,尋找到了對付兵主荒的辦法!
更多的觸手攀繞上來,不停抱住兵主荒,并在這時,畸變法身的身影開始模糊。
虛實穿梭,還歸原界!
下一刻,兵主荒與畸變法身同時于衆人眼前幻化虛無,徹底消失!
“祂們去哪裏了?”遠處陣台上,始終淡定觀戰的甯王終于勃然色變。
其他諸王也面露震驚之色,紛紛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