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武長老撤銷攘雲旗,出現在金光城,也等于自投羅網,情況甚至還要更糟。
所以,直至消耗得筋疲力盡,他也仍然沒有嘗試逃脫,而是想要打倒李塵。
倘若換在别處,普通結丹卻不會那麽容易被困住,即便是擁有着隔絕空間之能的戰陣,也有露出破綻的時候。
古往今來,甚少有人想過以千軍萬馬對付結丹高手,指引個體實力相差實在太大,對付築基高手猶且可行的那一套,對上結丹高手,就不太管用了。
退一萬步來說,他們若是遇事不妙,還有随時逃跑這一個選擇。
打不過就跑,丢人不?
一點也不丢人,在道途争鋒的戰鬥中,甚少有高手會考慮臉面這種小事,真要被圍殺了才是真正的丢人。
如今棋山域的駐守兵馬辛辛苦苦圍剿大半天,仍然還是被對方逃脫,就足以證明,從始至終,戰鬥的主動權,都牢牢被他們所掌控。
但也就是在他們脫離戰場的瞬間,棋山域内外,方圓數萬裏之地,不計其數的終端設備接連上線,一件件形态各異,功能不一的機關傀儡同時連接上了物化國的網絡。
龐大的思訊如同神念洪流湧向整個大地。
不計其數的機關傀儡,恍若一個龐大巨人的神經結瘤,腦體單元,各種細胞,逐一作出了不同的反應。
它們之間,彼此統屬不一,但卻在這一刻,展現出了高度協調的配合運作。
某處山頭上,僞裝成樹木的基站發射信号,激活附近山石草木之中的感應機關器。
某個山谷内,隐藏的基地炮台展開,藏有遠程飛彈的發射架立起。
某片空域中,一群正在執行巡邏任務的巡山鶴忽的掉頭,往另外一個方向振翅而去。
縱觀全局,仿若整個方圓數萬裏,都被同時調動了起來,這種龐大的組織調度能力,及時的發号施令,以及響應結果,都是過去的傳統手段難以企及的。
等閑大匠,限于人工智能方面的靈智,以及神念,法力的覆蓋程度,同樣無法做到這一點。
這已經堪比某位大能修士坐鎮中域,以神念分化萬千,思訊連接,同時在自己大腦之内操持運轉,億萬造物,運用自如。
之所以在對付結丹修士之時動用這些,實是因爲李塵理念不落流俗。
傳統上戰鬥歸戰鬥,戰争歸戰争,大軍圍攻,利用優勢兵力殲滅對手,亦或高手高來高去展現威風,随時随地,來去自如,都屬常見之事,那麽被其逃脫,掌握主動,也實屬正常。
但李塵卻把戰鬥延伸到了常規的戰場之外,縱深範圍之内,一切可以利用的機關傀儡,兵力儲備,都可派上用場。
它們或爲一台偵察儀,或爲一門火炮,或爲一發飛彈,當然也有傳統意義上的戰鬥單位,完整的機關傀儡,譬如巡山鶴,鋼羽鶴,野人機甲之流,統統都物盡其用。
這卻是偃道另一思想,“分形解物”的最佳闡釋。
各單位密切配合,通過擁有龐大計算能力的智腦整合,已然成爲一個神經和觸覺遍及整個棋山域,完美覆蓋統治區域的龐然大物。
它的運作是零星,分散的,但最終效果卻又協調統一,高度流暢。
白胥和柳若夢很快就遭受到了狙擊。
他們剛剛飛離戰場數十裏,便見遠方幾道飛彈襲來,爆炸聲震耳欲聾。
剛剛避開這些飛彈,又有幾束神光照射,遠處隐約可見一支劍鶴戰傀隊伍後腰噴射火焰,拖着長長的尾迹,快速接近。
白胥一邊祭運法力抵擋攻擊,一邊揮手擋開了迎面而來的神光,并且凝聚骨矛,遠遠抛了過去。
噗噗噗噗……
骨矛如同箭雨,紮透了附近幾十丈的山林。
但這随手而就的攻擊也沒能起到什麽效果,對方迅速避開,作鳥獸散,複又借着樹林掩護,驅策戰傀和偵察旋碟繼續圍了上來。
“怎麽這麽煩人!”
白胥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陣煩悶。
“還有,它們是怎麽追上來的?”
普通戰鬥單位,是不可能追上結丹修士的,但若提前通訊,作出預知和相應的調度,附近數百裏,千裏範圍,快速機動都不成問題。
而它們的同伴,或者其他爲智能所操控的機關傀儡,同樣可以擔負起拖住白胥和柳若夢腳步的任務,隻要他們一日仍然踏立在李塵掌控的勢力範圍,一日就不可能安生。
因爲李塵已然在自己廣雲和棋山域都布下了天羅地網,那由各種監控手段組成,各自生效條件不一的作戰或者非作戰單位,充分演繹了什麽叫做協調有序,合理調度。
結果,此前就曾與他們交手的赤羽雷雲鶴追了上來,再度展開纏鬥。
不一會兒,更多鋼羽鶴,飛鹞運輸機等物也追了上來,一支爲數在千人上下的大隊組成戰陣,又再一次朝兩人發起了進攻。
這回白胥和柳若夢是徹底無語了,辛辛苦苦尋得機會逃跑,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又落入了重重包圍。
這棋山域的兵馬和傀儡,怎麽就那麽多?支援怎麽就那麽及時?
他們并不知道,這是信息化一體整合,充分利用手底資糧的結果。
也是修真凡俗化的結果。
若非李塵擁有覆蓋棋山域的通訊網絡,以及足夠多的智能程序和自動化設備,單靠傳統的行政體系和組織力量,根本無從發揮。
白胥和柳若夢不由得有種深陷泥潭的不妙感覺,再度逃脫,意圖突圍。
可整個逃跑過程,不斷遭受戰機襲擊,遠程轟炸,甚至就連千萬噸級的熾陽神雷都炸開了兩枚,終于,又一次被逼向一座山谷之後,熾烈的太陽在兩人頭頂不遠處升起,恐怖的烈焰和神光照耀四方。
那是預先埋伏在附近的發射車所激發的神雷,近距離之内,終于真正重傷了兩名結丹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