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飛梭落地的降落場把貨箱搬離,随後騰出空地,重新裝上應發之物。
幾名管事模樣的偃者學徒站在前庭,看着這副繁忙的景象,卻是唉聲歎氣。
“半年以來,商運衰減,各地資源點的福地之主們都有異心啊!”
“那些個福地之主目光短淺,一心趁火打劫,趁這機會吃飽一波,真是不當人子!”
“唉,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頭?雖說我棋山尚有一批忠誠盟友,能夠保證基本貨品滿足,但迄今爲止,不少貴重靈材和高等貨色已經缺貨,交易也受阻,各地客商和買主怨聲載道……”
“這都是那個李大匠鬧的呀,無緣無故就來這麽一出,光是吊着,就讓我們損失慘重!”
“若是他痛痛快快來打倒也罷了,這宣而不戰,到底要拖到什麽時候?”
“說不準這就是他的真實目的,先截斷我棋山的資金來源,才好爲所欲爲。”
“太陰險了!”
近來之事,越發難以捂住,以至于連中下層都開始知曉。
不過就算知道壓力根源何來,棋山之人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認栽求饒求了,賠禮道歉賠了,輿論施壓也施了,各種手段,諸般對策,李塵全然油鹽不進。
大匠帶來的壓力是全方位的,坊間畏懼大匠威嚴,也不願與之爲敵,當然是先撇清自己再說。
棋山過去聲勢浩大,坊間關系維持得不錯,直至此時,才發現過去的苦心經營,維持,比不上人家大匠一句話。
最近半年以來,李塵甚至都沒有真正動手做些什麽,僅憑這公開宣稱要進攻棋山的消息,就給棋山帶來了不小的損失。
好在棋山終究還是有着幾分底蘊,而且幕後首領也是一位大匠。
雖然是沒有得到造化宗承認的草莽大匠,但對中下層而言,也足以提振信心了。
等到這一批貨物搬完之後,幾名管事盡職的清點一番,就把力工們召集起來。
“都過來了,現在開始結算今天的工錢。”
“聶管事,明日還是照常上工嗎?”有人問道。
當中的一名管事道:“明日?明日不用來了。”
力工們驚訝道:“啊,爲何?”
管事道:“沒有爲何,這個倉庫,明日開始暫時關閉,等到什麽時候重新開放了再來吧。”
打發了這些人,管事們帶着随從巡遊四周,檢查水火隐患,好一陣後才走出倉庫。
有人轉頭看了一眼,龐大的建築如同貝殼卧在坊市的一角,昔日的繁盛與忙碌不再,隻餘夕陽之下的孤寂。
“這可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那人莫名感慨。
“那是什麽?”
突然,有人擡頭仰望天空,帶着幾分驚愕說道。
其他人也紛紛擡頭,隻見兩個散發着耀目光芒的球狀之物如同隕石墜落,很快就突破了棋山外圍的防護法陣,徑直闖了進去。
轟隆!
不久之後,如同悶雷的巨大撞擊之聲傳來,整個棋山都被驚動。
“敵襲!”
鎮守山門的靈峰弟子撕聲裂肺的吼叫起來,有人敲響大鍾,發出警報。
片刻功夫,就有一支由四具夜叉,修羅機甲組成的戰鬥隊伍飛了過去,那是棋山的築基戰力。
“那是什麽?”
映入守衛者眼簾的,是兩個被巨大撞擊炸開的數丈深坑,深坑中心,銀白色的金屬圓球正在打開艙門,分别露出裏面的法修人傀儡和劍修人傀儡。
他們各自身穿合金戰衣,胸口黑紋應龍圖的标志醒目鮮明,昭示着來自廣雲的身份。
“是廣雲的人傀儡!”
“他們終于攻過來了!”
棋山守衛又驚又怒,當機立斷,朝他們發起了進攻。
幾乎就在這邊戰鬥爆發的同時,棋山之外,相隔數萬裏之遙的虛空中,一道百餘丈的龐大身影浮現,碟形的飛舟如同深海巨獸浮出水面,四面蕩漾起了無形的波瀾。
那是李塵麾下,得自于黑鲨盜的改裝飛舟。
“目标棋山,雷鷹戰機整編連隊,傳送!”
虛漩渦般的漣漪泛起,旋即很快化作黑洞消失不見。
在這座戰争堡壘的中轉傳送下,數以十計的雷鷹戰機通過法陣平台瞬間挪移,一下穿過了棋山的重重防線,直接進入腹心之地。
轟!轟轟轟!
白線穿梭,馳騁于天空。
這些高速飛行器以極快的速度掠過棋山,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投下大量丙火烈雷,更有散射的子母蓮花于空中綻放,一道道尺許來長,手臂粗細的神火飛鴉轟鳴,針對群山之中的哨所,瞭望塔,法陣,倉庫等地多點開花。
此前半年多的時間,李塵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大緻摸清了棋山之中商會勢力和修士聚居的精舍所在,攻擊目标集中在靈峰之上,倒是無需擔心誤炸那些尚未踏上修煉之途的平民。
盡管如此,此次戰争,殺傷修士也并非他的真正目的,這些攻擊大多還是落在法陣禁制和通訊站台等基礎設施之上。
“大匠,廣雲終于發起攻擊了,現如今,我們應該如何是好?”
靈峰深處,一個被重重山體和銅牆鐵壁嚴密保護的密室中,數名棋山高層匆匆來到了孟大匠閉關清修之地。
此刻孟大匠也是一身道袍,正襟危坐,帶着幾分凝重的神色看向法陣所呈現的戰鬥影像。
“李塵欺人太甚,我們已經百般示弱,竟然還真的敢打上門來!”
“既然他如此咄咄逼人,那也休怪我,劍奴玉玲聽令……”
他說話之間,背後屏風走出一人。
那是一個彩衣錦履,豔麗無雙的少女,腰間挎着一長一短兩把長劍。
她唇若塗朱,但卻面無人色,一身陰煞濃厚如霧,如同怪蛇缭繞在身旁,身姿筆挺,氣質如同出鞘的利劍。
“孟大匠,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就在這時,突然有商會之人驚呼,打斷了他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