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河肅容道:“你可知道,李峰主爲外人所知的主修道途是天衍之道,擅長智能核心與靈性智慧的領域?”
梅樘道:“這顯而易見。”
林清河道:“此前我也是這般以爲,但後來才明白,他真正擅長的,遠不止于如此!”
“他似有許多奇思妙想,能化腐朽爲神奇,尤其善于把凡俗材料利用起來,制造出品質不亞于尋常一星,二星的機關器!”
“此種造物價格低廉,而且能用簡易的生産線大規模煉制,因此廣雲星發展十年,遠勝其他地方發展數十年,多座大小坊市已經密布各種探測機關器和天眼終端,若無特别防護,在此之間的一舉一動都将在其掌握!”
梅樘聞言大驚:“我方才說了些不好的話語,不會就已經被對方察覺了吧?”
林清河道:“放心吧,梅檢察使,你沒有發現,我們乘坐的機關獸都在散發特殊波動,擾亂對外散溢的音波嗎?”
梅樘啞然,他當然察覺到了特殊波動,但隻以爲是煉爐運轉散發的雜音,因此并未在意。
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裏竟然暗藏着如此的陷阱,一不小心就要陷進去。
林清河道:“那些機關器和天眼終端,畢竟多是低星品造物,勝在造價低廉,分布廣泛,但隻要稍微有所防範,修士們都很容易應付。”
梅樘才不聽他安慰,氣惱道:“這還有王法嗎?難道在這邊的人就都乖乖接受?”
林清河面色怪異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個傻子:“這裏本來就是私人領地,他就是王法!”
“再說了,這也隻不過是在公共場合爲人所注意,私人住宅又不會有監視,有何立場和理由反對。”
梅樘心道,這還不照樣掌握了目标的行蹤?
若真如此的話,接下來想要做些什麽都極不方便了。
林清河道:“接下來我陪梅檢察使前往入境處登記,在此間一切都歸人工智能‘開陽’管轄,必須領取和使用相關憑證,否則寸步難行。”
梅樘眼睛一瞪:“還需登記?”
林清河道:“你就理解成爲大匠麾下的蜃樓或者偃者大師的浮空城吧,出入其中,自有法度。”
“畢竟從法理而言,這裏的整顆星辰,都是他的私人疆土,外來者自然是隻能客随主便,若非如此,他也沒有辦法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梅樘氣極反笑,好一陣才道:“真是修爲不高,規矩不小!”
話雖如此,他也沒有辦法,隻能乖乖跟着林清河往坊主府的方向而去。
……
同一時間,司命一一也來到了付記商行的接頭地點。
甲舵主第一時間就招待了他,對夥計宣稱是其本家的子侄,前來幫襯。
但招呼其喝茶休息之後,仍舊第一時間要帶去坊主府,準備去設立在那裏的入境處進行登記。
司命一一好奇問道:“他既有此手段,爲何不是落地即行簽登?或者在各處都設立駐所,方便商旅?”
甲舵主無奈道:“這便是他的奸猾之處,爲的是區分你們是否新來此地之人!”
“一般而言,新來者都會有一段時日的重點監視期,誰都不知何時才會解除。”
“你取到憑證之後,要萬分小心,不要讓行藏和交易記錄暴露。”
“貿然在此買賣違禁物品,必被感知,不過也因此而催生了黑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李塵也管不了那些私底下的交易。”
“但千萬不要像在别處那般,通過當地居民了解情況,他們大多都是巫民,體内植有芯片,無論威逼利誘,殺人滅口,都會把你暴露。”
“因此就算是在黑市,也得萬分小心,因爲你難以判斷對方究竟是爲何人效勞,我們是擁有足夠實力,才能讓自己的人馬成功入駐,如若換成弱小一些的組織,也許早就陷入監控而不自知了。”
司命一一道:“那離了坊市如何?”
甲舵主道:“離開坊市也不能大意,就算在荒郊野嶺,無人之地,同樣會有高懸于天穹的衛星監視,你得當做有大能随時随地施展天視地聽大法。”
“四下無人并不代表什麽,李峰主在天上看着你呢!”
“地下就更不用想了,從法理上而言,一切地底之物都歸李峰主所有,此間禁止私人掘進地底,因爲他的基地将要延伸至坊市之下,建成龐大的地底城市群,據說是爲了應對戰争爆發,地面城市被全部摧毀的局面……”
“唯一可以直接利用的,是淺層地表的山洞,或者擁有其他遮蔽物的地方。”
“我們曾經嘗試利用法陣欺騙探查靈波,但後來才發覺,這在技術上不難做到,但己方法陣必須時刻待命,保持運作。”
“這實在開銷不起,久而久之,也隻能暫且放棄這一方法。”
他又向司命一一講解一番在此地行事所需注意的事項,這些都是無憂閣付出不少人命和資糧作爲代價才摸索出來。
司命一一聞言,陷入了沉默。
他有組織秘傳的虛空步,比尋常銀牌刺客所能掌握的無影步還要更加厲害,但亦無法确保自己一天十二個時辰不簡單處在異度虛空的層面,不出現在此間。
如若對方當真擁有類似天視地聽大法的偵察手段,随時随地監察大地,那就真是得萬分小心了。
無論開啓,還是結束遁形,都必須在确保安全之地,否則發現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不見,或者憑空出現,傻子都知道不對勁,再派出大軍搜查,此後行動,就要大受掣肘。
由此也可見,若無事先駐紮此地的分舵堂口付出代價,探明這些情況,即便是自己這樣的高手到來,貿然行動,也得陰溝裏翻船。
甲舵主道:“你先不要輕舉妄動,待我們的人馬在外探查回來再作打算。”
“這些年間,我們蓄養出不少可用的散修身份,也探查了不少情報,到時候與你互換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