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出擊!”
“雷火演機,放!”
轟轟轟轟!
一通如同槍炮轟鳴的巨響過後,千百以靈元和特殊罡石混凝,加以高壓祭煉而成的彈丸脫膛而出,以超快的速度密集轟擊。
轉瞬之間,被當做靶子的巨大鋼闆就被打成了篩子。
随後鳴爆不斷,伴随着強烈的爆炸,一個又一個拳頭或者頭顱大小的坑洞在其中出現。
“好,停!”
“開始檢測破壞程度!”
一群身穿藍衣,胸口繪着黑紋應龍圖标志的偃者學徒走了上去,利用自身神識和法力檢測破壞的情況。
有人手持映畫玉簡,在上面記錄着什麽。
“試驗似乎成功了,昂貴的軟性烏金被取代,隻用罡石的話,成本至少可以壓縮八成以上!”
一名似是這群人頭目的高級學徒欣慰說道。
“如此一來,我們也算是徹底掌握這一物的煉制技藝了。”
随即卻又帶着幾分遺憾:“隻是威力比原版的軟性烏金爲材時弱小了許多。”
不過他也明白,這是正常現象。
《偃門全書》裏面早有記載,使用罡石取代之後,威能将會下降五成以上。
不久之後,他們按照試驗的流程,把結果反饋到李塵處。
“滴……編号一七七零試驗結束,試驗結果,成功!”
“正在歸檔中……”
輔腦“主宰”機械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天玑化身的美豔女子搖曳生姿的走了過來,微微俯身,湊近在耳邊,柔聲說道:“主人,罡石彈已經通過所有驗證實驗,可以載入生産程序,開始大規模煉制了。
李塵此刻正半躺在一個呈現四十五度角傾斜的椅子上,上方浮金闆懸浮,管線垂落,許多帶有軟體觸點的接頭連在周身上下的竅穴,面上還戴着菱形的呼吸罩。
他眼睛睜開,瞳孔散大,焦距全無,如在失神狀态,在面罩裏面甕聲甕氣道:“好啊,如此一來,傀儡軍團終于得以成型,我亦能夠成爲真正的兵家将主,掌控千軍萬馬了!”
兵家将主,又稱兵主,乃是偃者道途所衍生的一個特殊身份。
兵主不以具體某一傀儡爲憑,而是掌控整個傀儡軍團進行作戰。
這是自中古時代起,偃者們緻力于把傀儡師摘出尋常個人好勇鬥狠的鬥法,較量範疇,升華至文明,道途之争的心血成果。
修習此道,偃者們就不再是尋常意義的修煉者,傀儡師,而是一個個國度或者文明的将領,統率千軍萬馬,爲了捍衛道途,争奪資源而征戰!
此道重在殺伐,于長生不朽并無直接益處,但卻也是不可或缺的護道手段。
正是依靠着一具具的傀儡,成本低廉的機關造物等手段,偃者道途才能占取東勝洲,将之作爲自身發展的根基之地。
在冰冷無情的戰争機器面前,修真者再無踏蓮曳波,憑虛禦風的浪漫,隻能被迫跟着轉變成爲兵卒,将領,成爲龐大宗門的螺絲釘,前仆後繼赴入戰場,如同飛蛾撲火。
對于此事,外道們有着最爲難以忘懷的體驗,對于“作踐”的首倡者,偃者們,更是有着深刻入骨的仇恨。
然而彼之仇寇,我之英雄,偃者們見兵家将主強力,也開始興起主修此道的軍團流派。
但這一道并非所有偃者都能玩轉,身爲峰主,家裏有礦,是入門的基本條件,還有另外一點,就是要掌握類似李塵此刻所煉罡石彈的手段。
嚴格算來,這隻不過是一門學徒級的技藝,但凡修煉了元氣祭煉之法者,都能手工制作一二。
此物雖然能夠突破罡元護罩限制,實現遠程攻擊,卻也存在着威力弱小,準頭有限等等緻命弱點,在單打獨鬥的修士較量之中,并無太大的意義。
隻有當它被成規模利用,成爲千軍萬馬所倚仗的手段之時,才能發揮真正的價值。
如此一來,其所涉及的許多東西,就絕對不是偃者學徒能解決了。
甚至于尋常的偃者師匠,偃者大匠,都無法掌握。
因爲這涉及到成本控制和績效管理,不再是小作坊式的手工生産,而是工業化的制造工程。
李塵依舊雙眼無神,神識不知徜徉在何方境地,聲音之中卻似生出幾分波瀾。
“生産十枚,百枚罡石彈,我并無任何優勢,它的上限就在那裏,即便偃者學徒,盡心盡力去學,熟能生巧,都有可能比我做得更好。”
“我也不可能專爲與學徒比較,也去鑽研此藝。”
“但論及千百以上,更大規模的生産煉制,卻又截然不同。”
“這一點,恐怕就連尋常大匠,都難比我做得更好!”
李塵語氣之中充滿了強烈自信,因爲他從數十年前起,就已經熟知其中分别了。
偃者之道,把大師之下都統稱爲匠,自有其深刻道理。
因爲在真正的修道者眼中,他們都是隻能按部就班生産煉制各種造物之人,是循規蹈矩的工程師和技術工人。
他們根本就不是傳統意義的修真者,入門第一階,工匠之名,才是其真身。
一日爲工匠,終身爲工匠,不過匠之大者,在于工程,能夠掌握生産流程和項目管理,亦可稱爲大匠。
這是在個人修爲和偃者造詣之外的一個晉升之梯。
李塵在這方面是天生就有優勢的,因爲他生于末法之世,早就熟知凡人分工合作的模式,對于此道,也擁有着深入骨髓的經曆和認同之感。
對于尋常偃者而言,頗爲難以掌握的一個違逆超凡世界規律的理念,隻不過是他的本能。
他所麾下的人工智能,更是爲此而生。
讓天樞等智能養他,絕非戲言,李塵是當真把這個目标作爲至高理想去實現的。
“那就先煉它個一百萬發試試看吧!”
李塵囑咐天玑一聲,随後又閉上了眼睛。
此時,出現在他腦海中的,是一個寒風凜冽的荒郊野嶺。
一身合金铠甲裝束,英姿飒爽的梅萱站在面前,不滿問道:“你剛才分心了?再來!”
不由分說,就是一刀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