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我?”李塵聞言,不免生出幾分警惕之意。
但當他看清說話那人面孔時,卻是微微一怔:“原來是你呀。”
叫住他的人,正是當日幾名弟子當中受傷的少年偃者,顯得有些興奮道:“是呀,就是我,當日匆匆一别,還未請教道兄尊姓大名。”
李塵道:“都說了沒有什麽。”
李塵還在猶豫着,是否要理會這人,卻架不住對方不管不顧,熱情無比的湊了上來:“道兄你不知,那日之後我們一直都在城裏找你,卻不想竟不得見。對了,我叫嚴襄,是八角堡中趙師匠的學生,我們師匠聽說了當日之事後,囑咐我們要知恩圖報,若有機會再次遇見,定要請你上去一叙!”
李塵神色微動:“哦?你們的老師也叫趙師匠麽?”
嚴襄道:“是啊,道兄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麽呢。”
李塵道:“我叫李塵。”
嚴襄道:“原來是李道兄,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師匠也想見一見你。”
李塵道:“左右無事,那就去拜會一趟趙師匠也好,隻是不知何時才方便。”
嚴襄道:“他近來正好得空,幹脆現在就去好了,而且,師匠他可是親口答應過的,就算有别的事情忙着,也得安排相見不是?”
嚴襄盛情相邀,短短幾句話,竟然就把拜會一名偃者師匠的事情敲定下來。
李塵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暗道:“這個家夥可還真是學生心性呀,偃者師匠本身就是築基修士,又擁有着遠勝尋常工匠的身份地位,哪是那麽好相與的?”
“不過這也算是個難得的機會,身爲散修,多半是要臉皮厚上一些,才能接觸到高端人物,得到修煉上進的機會。”
李塵并不是太相信嚴襄的說法,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值得别人注意的地方,說不定人家師匠就那麽随口一說,過後自己都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不過,這也的确是個堂而皇之上門拜訪,與之交流,聆聽教導的機會,哪怕不能得到指點,聽着講一些道途前景,開拓視野,也是莫大的收獲。
于是他也順勢答應。
嚴襄見狀,直接就帶着他回到八角堡,召出一面如同滑闆的飛闆,這時候才一拍腦袋,懊惱說道:“啊,差點忘了,我這飛闆載不得人,李道兄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八角堡三層以上再無樓梯,所有人都隻能從天井上下。
嚴襄光顧着邀請李塵,一時卻忘了多帶飛闆給他。
李塵無言看了看他,默默召出水蜘蛛,坐上了去:“第幾層?”
嚴襄忙道:“十五層!”
李塵道:“那就走吧。”心中卻也不免暗暗驚奇。
據他所知,這座八角堡總共也就才十六層,最上面連同連通着的小洞天,是大匠名下的地盤,在這之餘,才是其他造化宗師匠的住所。
各人的身份地位和相應權柄能夠在此間的次序體現出來,雖然并非絕對準确,但住在十五層,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
“難不成趙師匠就是這座八角堡的首席管事長老?我似曾聽客棧掌櫃提起過,城中商賈聯會的供奉就是交到他手裏,然後統一進行分配。”
在元磁懸浮的載具搭載下,十多層樓很快上去,期間李塵貌似無意,打探起趙師匠的身份,果然得到肯定回答。
嚴襄等人的師尊,的确就是這座八角堡裏的首席管事長老,趙柯趙師匠。
但是李塵根本不求在此發展,他的身份地位與自己也毫無相幹,還不如是位技藝出衆的高明偃者,幫助更大一些。
想到這裏,他的心緒很快淡然下來,如同将要會見的隻是位平常人物一般。
兩人跨過欄杆,下了載具,便見兩名弟子模樣的人經過。
他們恰是當日曾經打過照面的人,欣喜迎了上來:“師兄,你把這位道兄找來了?”
嚴襄道:“這位是李塵李道兄,師匠在哪裏?”
弟子們道:“他正要召集我們,檢查功課呢,一起過去吧。”
嚴襄忙道:“李道兄,這邊請。”
李塵于是跟着他們穿過走廊,走進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室。
裏面已經有兩名弟子在等着,還有一名身穿華服,衣領上鑲着兩道銀紋的中年男子。
他面無棱角,神态和善,看起來倒不像是個難接觸的人物,見嚴襄帶着李塵過來,不禁把目光投了過來,露出些許疑惑的神情。
嚴襄一溜煙跑了過去,興奮道:“師匠,我把上次說的那位李道兄給找來了!就是那個曾經在城外出手幫過我們的人!”
李塵站定,拱手爲禮,恭恭敬敬道:“學生李塵,見過趙師匠。”
“哦?”趙師匠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偃者法衣上,面帶笑意道,“李塵?你是哪家的遊曆弟子,我從來沒有在八角堡裏見過你,你的師匠不是坐鎮此地的吧?”
李塵道:“趙師匠誤會了,在下一介散修,并無師長,隻是得蒙一個鄉間小坊的山長教導,僥幸得到過造化宗冊封,因而擁有工匠身份。”
“哦?”趙師匠聞言,頓時目露精芒,一下變得感興趣起來,“僥幸?哈哈哈哈,散修能成工匠,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僥幸的,嚴襄啊嚴襄,你這次可真是有眼不識真人,但卻結交了位好道友啊。”
他似乎對李塵的來曆和身份極感興趣,追問道:“你叫李塵是吧,可否說說看,你是如何成爲工匠的?迄今爲止,本宗的工匠隻有秘法兌換一途,雖說坊間多有操作,但你爲散修,定然是真才實學。”
他沒有詢問那位曾經幫助過李塵的山長事情,因爲造化宗師匠不計其數,很大可能并不認識,問了也是白問,但如何成爲工匠這件事情,卻大緻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秉性,實力,能量。
這并沒有什麽可隐瞞的,李塵據實道:“我是在前年通過進獻群蜂之術而獲封。”
趙師匠道:“果是如此,可否與我講講,此術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