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法器,關鍵時候就不頂用!”遊安不由得叫罵了一聲。
“别急,他既然還能這麽平靜說話,應該不是太嚴重,我們過去接應一下就是。”
李塵從篝火裏拿出一根手臂粗細,正在燃燒的木頭,用特制的油膏布裹上,簡便但卻耐用的火把便制成了。
他和遊安離開這個布設好的營地,往南面走去。
老侯所在的地方并不遠,隻是行了約莫裏許來路,他們就看到,對面的山坡下,一個人影站在顯眼的巨石邊。
借着煉氣士足以黑夜視物的眼力,他們看清,那的确是老侯。
他微擡着右腿,面上神情似乎有些痛苦,好像被什麽野獸咬到了一般。
“侯老哥你怎麽了?”遊安見狀連忙上去攙扶住他。
“我被不知什麽東西咬了,速度太快,沒看清楚。”老侯語氣帶着幾分僵硬道。
“你先别動,讓我們看看傷口。”
李塵走近兩人,舉着火把照他右腿,但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掠過老侯的面龐,突然心生莫名的怪異之感。
李塵參修攝形畫皮有成,已經掌握攝取形貌和銘記印象的法門,對于各種物件形體相貌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自然而然,對此異常敏感。
在他感覺中,此時的老侯,神情和面色都帶着些微的不自然。
如果換成常人,可能覺得那是因爲他受傷就忽略過去了,但李塵心中卻不由自主的警惕起來。
可再仔細看,好像又沒有什麽破綻,肉眼所見,仍然與過去并無差别。
是相信肉眼,還是相信感覺?
電光火石之間,李塵就在兩者當中選擇了後者。
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李塵一把将遊安拉回,同時以手中火把朝前蕩去。
“啪!”
火把被擋住,木頭斷裂的脆響傳了出來,但是李塵也趁着這功夫得以退了回去,隻有遊安在旁一臉懵然。
“你是怎麽發現的?”那人伸手在臉上抹過,竟然神奇的揭下一張皮膜面具,又微微低頭,揉了揉面龐,很快變成另外一個人的面貌。
“你是那個左山!”遊安驚呼道。
沒有錯,出現在李塵和遊安面前的,根本就不是老侯,而是那名公子哥的護衛左山!
李塵目光凝重,看向左山手中的皮膜面具:“你們把我們朋友怎麽樣了?”
“對,你們把侯老哥怎麽樣了?”遊安回過神,連忙質問道。
左山道:“大可放心,他現在還沒有死,不過等一下就說不定了。”
“草,你們要是敢動他,老子絕不放過你們!”遊安大罵道。
李塵道:“這位大哥,萍水相逢而已,你們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左山道:“并非我苦苦相逼,而是我們公子要跟你比試。”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看向另外一邊。
李塵和遊安也向那邊看去,隻見之前下午見過的左昊乘着飛椅,幽幽的飄了過來,後面跟着一名玄衣勁裝的女子,還有被她押着走來的老侯。
他們似乎有特殊的隐藏法門,也是李塵一時疏忽,竟然沒有立刻發現。
“老侯,你怎麽樣?”李塵喊道。
老侯歎氣道:“老弟,老哥慚愧,受了腥了,你們見機的扯活,别聽那麽多有的沒的。”
“呵呵,還未請教高姓大名。”左昊根本不理老侯,隻是定定的看着李塵。
“江湖中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龍傲天!”李塵凝聲道,“你把我們朋友怎麽樣了?”
“龍傲天龍道友嗎?你不用着急,本公子隻是略施小計,将他擒住而已,你之前不願與本公子比試,那現在,本公子就隻好以你朋友的性命爲賭注,逼你比試了。”左昊說道。
“草。”這一回,饒是李塵自己也不由得罵出聲了,“就爲了這個,至于嗎?”
左昊道:“我輩修士,一心求道,餘者何足道哉!你若不想你朋友有事,那就隻能接受,廢話少說,你到底比不比?”
“草,又來草菅人命!”李塵暗罵一聲。
老侯看了看他,歎息一聲:“唉,老弟,答應他吧,事到如今,沒有别的辦法。”
李塵聽了無言,好一陣,才看向左昊:“你想怎麽個比法?”
左昊道:“很簡單,我們都是攝形畫皮的傳人,那就隻比攝形畫皮!”
“攝形畫皮者,偃師造倡之秘法也,以人之形,補人之蘊,講究的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以真實鮮活爲至高奧義。”
“之前你的作品我已看過,擁有極高的水準,那也是我認定你有資格爲我強敵的原因,如今再試,你果然能夠一眼看穿我施加在左山身上的僞裝。”
“不過左山其人,面型體格都與你們的同夥相差甚遠,再加上本公子匆匆而就,根本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你能夠做到這一點也不足爲奇。”
他說到這裏,頗爲自負道:“如果你剛才連認都認不出來,那我們也不用談什麽比試了,直接讓左山把你們殺掉了事!”
左昊繼續說道:“接下來,我們都認真好好再來,就以一個時辰爲限,一個時辰之内,我煉制出四具人偶,與你朋友擺在一起,任你射殺。”
“你隻有四次機會,若我技藝高超,蒙蔽你的認知和判斷,四箭之後,必有假人遺漏,那我就殺了你的朋友,收下這份賭注。”
“但若你沒有被蒙蔽,剔除全部假人,那便是成功解救了你的朋友,你們可以把他帶走,我以家族榮耀保證,絕不阻攔。”
“當然,爲表公平,我這邊同樣會拿出一人做賭注,由你煉制人偶,我來解救!”
“呵呵,到時候就任我發揮,以自己判斷排除人偶,救下真人了。”
李塵和遊安聞言,不禁驚出一身冷汗,他娘的這家夥真的是腦有貴恙,而且看起來還病得不輕啊!
不過越是這種人,越不好招惹,當真翻臉無情,直接動手殺人,豈不是大家全部都得玩完?
李塵沉默片刻,終是咬了咬牙,冷然說道:“好,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