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
震蕩捏着這小小的黑色粒狀物說道,這竟然是屎。
“老鼠屎嗎?”
“哼,下水道裏有老鼠屎可沒什麽奇怪的。你不要瞎問,我心裏有數就行,你知道了也沒用。”
“呸!組織的研究資源都被你把控在手裏,你當然有數。”王靜不在以後,燕别故對震蕩愈發的不客氣,看得出來,兩人的關系不算很好。
震蕩沒有多言,掏出一個塑料袋子,将這小小的黑色粒狀物裝進袋中收好。
“這是皮克蠕蟲的排洩物,不過這蠕蟲已經發生了變異,排洩器官明顯和之前不同。”
震蕩還是對燕别故做了簡單的解釋,王靜在斷手上發現的蠕蟲,已經發生了令人驚訝的改變。
這種蠕蟲本來純粹依靠食取微生物爲生,但王靜發現的那隻蟲子,變異出了口器、牙齒和排洩器官。
這在之前的試驗中從未出現過,震蕩懷疑,這些蟲子是依靠喂食人肉才發生了這般變化。
所以,這個駐滿了幹屍的巢穴,很有可能就是蟲子們的食堂。
燕别故的眼睛看不見,他走到一個洞前,伸手朝裏摸了摸,也拈出一粒來,問道:“它們體内的病毒,跟着一起發生變化了?”
震蕩道:“很有可能,而且我懷疑,這些糞便就是寄宿傳播這些病毒的重要載體,我要拿回去化驗。”
聽震蕩這麽說,燕别故扔掉了手中的蟲屎,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經營這裏的,應該不止長尾一個人,他沒有那麽好的腦子。”
“當然不是他一個人,你猜還會有誰?”震蕩問道。
屍體在一具具的被運走,兩人交談如常,那些武裝人員真如同機器人一般,不聞不問不說,隻是默默地做着事。
“難道是‘毒刺’?他一樣有召喚能力,而且這個家夥,毒辣的很。”
震蕩搖搖頭:“不會是‘毒刺’,他暫時不會出現在柳京的,前幾天在嶺南有他的蹤迹。”
“或者是‘孢子’?她可是無孔不入。”
“‘孢子’如果在,一定會留下痕迹。瞎子,你的想象力真的是很貧瘠,按理說不應該啊。”
面對震蕩的諷刺,燕别故悶哼了一聲,道:“有答案和想法你就說,不要賣關子。”
巢穴中的屍體越來越少,它們将被集中運送上地面上,用黑色的裹屍袋裝着,等待身份的确認。
震蕩看着燕别故,道:“你常年在外面晃,這麽多年也算見多識廣,有沒有聽說過‘狸貓’這個人?”
“用‘狸貓’做綽号的家夥嗎?”
“是的。”
“倒是認識兩個,一個是個普通人,一個會一點點幻術,但和變異無關,不過是騙騙人的把戲而已。怎麽?”
“新科室成立一個多月了,調查了幾樁案子,發現背後都有一個叫‘狸貓’的家夥,可又什麽都查不出來。”
震蕩和燕别故都是組織中的重要骨幹,震蕩目前常駐柳京,燕别故在外執行任務,兩人雖然表面互不對付,但有些話,震蕩隻能和燕别故說。
“狸貓,狸貓…隻是一個代号而已,是看不出什麽端倪的。”
“不,你難道不知道,一個人的綽号,比一個人的名字更加真實嗎?”
“哼,照你這麽說,這個狸貓十有八九是個精神型的變異人了,應該歸你們靈組管,和我可沒關系。”
震蕩笑了笑:“也許是這樣,但保不齊和你們獸組也有關,所以…”
“所以什麽?”燕别故聲音一厲,震蕩柔聲道:“所以,想請你在柳京留一段時間,幫一幫忙。”
“要幫忙就直說,何必這樣拐彎抹角。就靠微塵和她手下那兩個歪瓜裂棗,抓一抓普通的變異人還行,遇到長尾這種,怕是不知道怎麽的死的。”
在燕别故看來,陳鏡安和石元強實在是不堪一擊,事實也證明了,哪怕他們進行了充分的準備,在這幽暗的下水道裏,依舊隻能任人宰割。
震蕩道:“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忙啊,我也說了,這兩個人不過是從警察隊伍挑選出來的,如果死了,再重新挑幾個就行。他們自己成立了一個特别行動組,我當時同意,就是想如果有人死了,就從裏面挑人出來頂替。”
震蕩還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對他來說陳鏡安的生死好像不值一提,也不知道王靜有沒有找到陳鏡安的蹤迹。
巢穴中的屍體已經被搬空了,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中。
燕别故“看着”震蕩沒有說話,墨鏡的背後并沒有眼睛,他是個瞎子。
“好,我答應,留下來一段時間。我去看看王靜,希望她不要被抓。”
燕别故說完,轉身走到那個井口前,道:“幫我一把。”
震蕩背在身後的雙手終于伸出來,架住燕别故的腰,用力将他往上一抛,燕别故抓住了鐵環梯,攀了上去。
“你去找吧,我就不去了!”震蕩朝上喊道,說着朝着進來的那個洞口走去。
等燕别故走遠,他掏出了懷中的對講聯絡器,打開後輕聲道:“王靜,務必給我找到陳鏡安,不要對長尾手下留情,阻攔的人一律可以斃殺!”
……………………
王靜帶着兩個武裝人員從井口出來以後,便用夜視儀對下水道裏的熱痕迹進行跟蹤鑒别,之前她的夜視儀已經被毀。
下水道中,這些痕迹交錯縱橫,王靜根據熱痕迹的粗細,一直朝着前方走去。
确認過地圖後王靜知道,這裏是整個下水道的東南區域,馬上就要無路可走了。
看着這些熱痕迹繼續往前,王靜想陳鏡安要麽被藏在了下水道東南區域的某個地方,要麽就是被帶到了地上,要麽…他已經死了。
想到這種可能,王靜心中不禁一緊,幾個月的同事之誼,兩人還經常鬥嘴,可王靜知道,陳鏡安是個好警察。
他不應該死的。
這時,聯絡器“咔”的響了一聲,傳來震蕩的聲音:“務必給我找到陳鏡安,不要對長尾手下留情,阻攔的人一律可以斃殺!”
王靜回複了一句“是”,聽震蕩這麽說,她心裏一下踏實了很多,看樣子組織還是很重視陳鏡安的,并非表面看起來那樣漠不關心。
可震蕩,真的是關心陳鏡安嗎?
王靜的内心深處,不知爲什麽浮起這個疑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