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陳鏡安在那張被折地有些爛的碟仙紙上看到了這個字,娟秀纖細,一看就是女孩子寫的。
那天玩過碟仙遊戲後,碟仙紙被扔到了垃圾桶裏,但覃佳蘋最後把它拿出來帶回了家。
可是,除了這個“陸”字外,沒有“犬”字,沒有“火”字,也沒有“天”字!
陳鏡安這時候才意識到,劉曉琳欺騙了他,那天在醫院她描述的玩碟仙的過程可能全都是假的!
她爲什麽要欺騙自己?陳鏡安又想到了鑰匙,想到昨天劉曉琳上樓拿牛肉,人卻倒在樓梯間裏。
她明明沒有帶鑰匙,可劉曉琳家的門卻是開着的,她拿什麽打開的門?
要麽她手裏還有一把房門鑰匙,要麽就是,她掏出了自己身上的萬能鑰匙!
想到這裏,陳鏡安立刻起身,道:“蒙淺淺你跟我走,石元強你留在這兒等救護車,打電話讓CID的人過來。”
說完不等石元強問話,陳鏡安和蒙淺淺兩人便出門離開了别墅。
石元強的手上還綁着繃帶,是蒙淺淺給她纏的。
吳媽虛弱地躺在地上,血已經止住了;周晨一臉呆滞地被綁在了客廳裏,迷幻蘑菇的勁好像還沒過去。
姜雯回到了沙發上,抱着兒子又點起了一根煙。
覃佳藝依舊坐在那裏,安靜而甯和,仿佛周遭發生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系。
覃佳蘋的雙手還是沾滿了血迹,她尚來不及洗幹淨,她滿臉淚痕地望着姐姐,剛剛覃佳藝的一番話讓她難以置信。
原來在姐姐的心裏,她不應該朝着姐姐的方向去追趕,而應該朝着相反的道路走下去,那樣覃佳藝的心裏才會好受一些。
覃佳蘋走到覃佳藝跟前,覃佳藝望了妹妹一樣,道:“怎麽?”
覃佳蘋道:“你是不是喜歡陸源?所以才這樣?”
覃佳藝吃吃一笑,道:“我的傻妹妹,我不會因爲一個男生妒忌你的,怎麽,你喜歡他?”
覃佳蘋搖搖頭:“不,沒有。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覃佳藝深吸了一口氣,道:“是真的,你是我最親的妹妹,但你不是我。”
“我也沒有想成爲你!我就是我,我是覃佳蘋!”
說完,覃佳蘋轉身離開,她走到了天井旁,站在那面被槍打碎的玻璃前,擡頭看了看天空。
沒有玻璃的隔絕,她能聞到泥土、花草和陽光的味道。
“啪”地一聲,一個東西被扔到了覃佳蘋腳下。
她低頭一看,是一張卡片,竟是一張公交卡。
是覃佳藝扔過來的,她道:“那天陸源讓我還給你的。”
覃佳蘋俯身撿起卡片,奇道:“我的公交卡…劉曉琳不是給我了嗎?”
覃佳藝道:“不知道,周六走在一起陸源給我的,那天劉曉琳說陸源給了她公交卡,我也覺得很奇怪…但我沒說什麽。”
一旁的石元強聽到姐妹倆的對話,插嘴道:“喂,我問一句,那天下午你們在宿舍玩的什麽碟仙遊戲,到底是怎麽回事?”
覃佳藝道:“不知道,我已經記不太清了,感覺像做了場夢一樣。”
覃佳蘋點頭:“嗯,我也記不太清,好像…好像…反正很奇怪,很奇怪。”
……………………
陳鏡安和蒙淺淺一同上了車,朝着市區飛速駛去。
路上陳鏡安一言不發,他打開了警笛,車速直往上飙。
蒙淺淺見陳鏡安一臉的凝重,還是忍不住問道:“嫌疑人不是覃佳藝嗎?”
陳鏡安道:“不是。”
蒙淺淺皺起眉,道:“不是覃佳藝,不是覃佳蘋,難道…是那個姓劉的小姑娘?”
陳鏡安道:“不知道。”
陳鏡安并不能确定劉曉琳是真正的嫌疑人,但他知道劉曉琳對他說謊。
陳鏡安對各種違禁藥品很精通,他知道覃佳藝下的那點毒根本沒辦法讓趙鳳、趙晶瑩和張彤自殺。
趙鳳的死或許和覃佳藝下的迷幻劑有關,可趙晶瑩死已經是周一晚上,距離那頓火鍋過去超過24小時了。
一般迷幻蘑菇中的緻幻劑,緻幻效果最多維持十二個小時,一般三四個小時就會消退。
緻幻能力最強的LSD,都無法将效果維持24小時以上,這是人體代謝規律決定的。
所以當陳鏡安發現覃佳藝不是變異人,隻是單純給周圍人下毒的時候,就感到不對勁。
陳鏡安很快就開進了市區,平時他開車都很平穩,而一旦飚起車來可謂風馳電掣。
一連闖了好幾個紅燈,陳鏡安終于把車開到了鍾樓區,劉有全家小區樓下。
劉有全的老劉面館,卷簾門關着,沒有開張。
今天是星期三,他應該去公安局點卯的。
下車,陳鏡安立刻拔出了手槍,跟蒙淺淺一同上了樓。
一口氣爬到五樓,劉有全家的門鎖着,陳鏡安先給劉有全打了個電話,無人接聽。
他提着槍,敲了敲門,還是沒有回應。
“怎麽辦?破門?”蒙淺淺問道。
陳鏡安不知道劉曉琳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按理說她今天上午出院了,劉有全要去公安局報道,兩人應該不會出門。
再說爲什麽不接電話?
陳鏡安看了看劉有全家的門,是一款比較老式的鐵門,門上有一個貓眼,看起來有些松動。
于是,陳鏡安用手摳了摳這個貓眼,逆時針方向轉了幾圈,竟然把貓眼給轉了下來。
這招陳鏡安是跟石元強學的,這家夥開門開鎖也算半個專家了。
把貓眼轉下來之後,鐵門上就有了一個空洞,陳鏡安朝裏望了一眼,大吃一驚。
在劉有全家的客廳裏,有個人躺倒在地上,身旁有一灘血迹。
看衣着身形,好像是劉有全!
顧不上那麽多了,陳鏡安掏出手槍,讓蒙淺淺站開一些,對着門鎖開了一槍。
火光四濺,子彈擊穿了鎖芯,門被打開了。
陳鏡安沖了進去,蹲下一看,倒在地上的人正是劉有全,他的嘴角竟有兩顆牙長了出來。
是獠牙。
血是從脖子那兒流出來的,陳鏡安翻扭了一下劉有全的脖子,看到在頸椎骨的部位破開了一個大洞,仿佛被什麽東西給炸開了。
神經中樞被炸開,人自然死得透透的。
劉有全就這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