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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鏡安開車趕到明高中學的時候,校門口已圍聚了不少人,他把車停在了路邊。
一個身材高胖的中年男子,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大褂,上面用紅色的墨水密密麻麻寫了好多字。
他頭上紮着一塊白色的長麻巾,手裏舉着一塊用硬紙闆做成的牌子,上面用黑墨水寫了鬥大的四個字“還我女兒”。
學校的保安、教導主任還有校長都在大門口,和這個高胖的中年男子交流着,還有警察在一旁。
陳鏡安看到了虎山路派出所的曹副所長,他上前招呼了一下,把曹金珏拉到一旁問:“怎麽回事?”
曹金珏道:“陳警官,又死人了。”
陳鏡安道:“我知道,這是家長?”
曹金珏道:“對,那女孩的父親,從昨晚鬧到現在,據說家裏親戚還在趕過來。”
“其他人呢?”
“有些是看熱鬧的,有些是學校的家長,說要接孩子回去。”
學校連着兩天出事,讓家長對孩子的安全産生了憂慮。
雖然死因尚不得知,可連續兩天有人死亡,由不得人不害怕。
這還是周二的早上,等到了中午休息,晚上下班,校門口估計會更熱鬧。
面對這種情況,陳鏡安也是無能爲力,他能盡力給受害者家屬真相,卻無法将死者的生命還給他們。
更何況,他感覺到或許連真相都無法交給他們了。
曹金珏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折騰了一宿沒合眼。
趙晶瑩的父親在收到消息後連夜趕了過來,在校長辦公室大吵大鬧,要學校賠一千萬。
鬧到現在就成了這番樣子,可他連放在醫院的女兒屍體都沒去看過一眼。
陳鏡安問道:“屍檢了沒有?”
曹金珏道:“沒有,早上剛通知cid,cid說在等你們科的指令。”
cid知道這件事二十二科可能插手,所以沒什麽積極性,就等着聽指揮了。
陳鏡安點頭:“這件事我們科接手了,你們做好家屬的安撫工作,調查工作我來做。”
陳鏡安看着曹金珏的黑眼圈,道:“你去休息休息吧,把情況和上面報備一下,多派點民警過來,防止群體事件。”
安排完了校門口的事,陳鏡安決定先去一趟醫院,了解一下死者的情況。
等學校這邊安穩下來,他再來進行詳細的調查。
陳鏡安電話通知了技偵局,便前往鍾樓區醫院。
今天他換了一件外套,加上醫院裏人來人往,已經沒人認得出這是昨天在醫院制住歹徒的警察了。
畢竟這件事隻是在媒體上一筆帶過,沒有進行大規模的宣傳,陳鏡安連個姓都沒出現在報紙上。
他倒是習慣了,以前做緝毒警的時候,從來都是隐姓埋名的。
“警官?你怎麽又來了?”
陳鏡安在準備下樓去地下室的時候,卻聽到有人喊他,轉頭一看是個穿着淺藍色制服的護士。
“你認識我嗎?”陳鏡安奇道。
他并沒有穿警服,這個護士怎麽知道自己是警察?
護士近前,她盯着陳鏡安的臉看了看:“沒認錯啊…你是不是警察?”
陳鏡安道:“是警察,怎麽了。”
護士又道:“昨天你見過我,你忘了?”
陳鏡安微微搖了搖頭:“不記得,我昨天是來過醫院,但不記得見過你。”
這小護士撅起了嘴,臉色一沉,道:“忘恩負義!”
陳鏡安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轉身就要走,這小護士急道:“哎,你别走啊!你的傷口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些?沒有發炎吧?”
陳鏡安道:“什麽傷口?”
小護士臉上顯出愠色:“喂,就算是警察工作忙記性不好,你也不用這樣吧,我還沒收你的材料費呢!”
陳鏡安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石元強問自己是不是被刺傷了,便道:“我昨天來過醫院,制服了一個歹徒,救了一個醫生,但我沒有受傷。”
“果然是你。”小護士嘀咕一句,“什麽沒受傷啊,你的傷口還是我給你處理的,手臂上,被匕首劃了一個大口子的,縫了好幾針呢!”
陳鏡安問:“哪隻手?”
“右手,小臂!”
于是,陳鏡安把袖管捋了上去給小護士看,胳膊上隻有幾道小的疤痕,是以前執行任務時受的傷,都是老傷了。
除此之外并沒有新鮮的傷口,更沒有縫針的痕迹。
這護士瞪大了眼睛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忙問:“另一隻胳膊呢?給我看看另一隻胳膊。”
陳鏡安不是一個磨蹭的人,換成以前他理都不理直接走了,但不知道爲什麽面對這個小護士,他感覺沒辦法拒絕。
看她的樣貌,白白圓圓的臉蛋,左邊嘴角有一個小小的梨渦,說話的時候會皺出來,顯得很可愛。
陳鏡安歎了口氣,把左邊的袖子也捋了起來,和右邊一樣,沒有傷口。
“看過了吧?沒問題了?我要去忙了。”陳鏡安說着把袖子放了下來,準備去地下室。
小護士又叫住了他,道:“喂,我…我昨天真的給你縫過針,你叫什麽名字?”
陳鏡安道:“我叫陳…”話到嘴邊,陳鏡安把話咽了回去,道:“對不起,我不方便告訴你。”
小護士道:“那你記得我的名字,我叫顧憐,我覺得你肯定在騙我,你以後覺得愧疚了可以來找我,騙人是不對!”
陳鏡安搖搖頭,什麽亂七八糟的,我騙你做什麽。
管不了這些,他不再多言,直接下地下室到停屍房去了。
而顧憐還是覺得很奇怪:“怎麽回事啊,他的刀傷呢?”
……………………
王靜在醫務室裏打開了放藥品的保險冷櫃,清點了一下,問道:“速生劑怎麽少了一瓶?”
蒙淺淺道:“用掉了呗,昨天的新聞你也看了,陳鏡安被刺傷了。”
王靜怒道:“誰讓你随便給他用藥的!”
蒙淺淺道:“也沒說不能給他用藥啊,他的胳膊受傷了,我們科就這麽幾個人,一個人當十個人用,我不幫他快點恢複,他怎麽做事。”
王靜道:“那他見識了速生劑是什麽反應?”
蒙淺淺道:“沒什麽反應,他都不記得了。”
王靜道:“你對他用能力了。”
“那當然,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蒙淺淺說話時的語氣,和她的神情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她形貌乖巧,帶着一些沉郁的氣質,可說話的感覺卻恣意輕狂。
王靜捏緊了拳頭,道:“上頭派你來,是爲了幫助科裏辦事的,不是添麻煩的。”
蒙淺淺能感覺到,自己的汗毛、頭發全都豎了起來。
“我的确是來幫忙的,我不是治好了他的傷嗎?而且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王靜沒有再說什麽,深深看了蒙淺淺一眼,離開了醫務室,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醫務室裏,又開始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