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元強畢業于柳京工業學院,顔柳區人民醫院就在學校附近,兩家單位是一牆之隔,對這裏他非常熟悉。
所以看到醫院裏沒有了停車位,石元強便把車子開進了學校,找個地方停了下來。
算算有好些年沒有回學校了,雖然一直在柳京工作,可一來警察工作繁忙,二來石元強這種沒混出名堂的學生,回不回來也沒人關心。
停好車,石元強沒有原路走回醫院,他知道有近路,從校員工家屬區穿過,出一個偏門,再經過一處集市,就能到達醫院的後門,直接進到醫院裏面。
雖然重回校園,但有公務在身,石元強走的很急,沒有心情欣賞校園往昔的風景。
在經過一處家屬樓的時候,石元強發現有好些個人聚集在樓下,裏面有兩個大媽在不停的敲一家的門。
“要不報警吧!”
他聽到有人這麽說,他不就是警察嗎?不過醫院裏還有别的事,不然他就停下來過問了。
這時突然有人喊了他一聲。
“小石,是不是小石?”
石元強停下腳步,轉頭一看,是一個戴着眼鏡,頭發有些花白的小老頭。
有些眼熟。
“你是…程主任?”
石元強認出來,這小老頭是過去柳工學院的就業辦辦公室主任程東。
當初畢業的時候,石元強爲了工作上的事沒少麻煩這個程主任,程主任也是很熱心給了他不少幫助和鼓勵,所以石元強一直記得他。
“對,是我啊小石。我記得你全名是…石元強!”
“沒想到您還記得我,程主任。”石元強過去在學校很不起眼,他記得程主任很正常,真是沒想到對方還記得自己。
程主任道:“記得記得,我記得你是當警察了吧?正好正好,來來來,看看這裏的情況,處理一下。”
這小老頭記性挺好,既然“暴露”了,石元強不好推辭,決定看一下什麽事,自己能處理就處理了,不行就幫他們打110。
人們聽到有警察來了,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一通亂說。
面對這種情況,石元強很有經驗,很快找到了能說會道的大媽,讓她來說明情況。
事情很簡單,這群大媽每天早上都會在固定的時間,聚在一起跳廣場舞,但今天有一個夥伴沒有來。
開始她們沒有在意,以爲是沒起來,或者有别的什麽事。
跳完舞後,有兩個大媽去找這個人,因爲昨天她們有事約好了的,結果怎麽敲門都沒人開,家裏電話和手機都沒人接。
如果是别的什麽事,找不到人就算了,可這兩個大媽是上門來要賬的。
“她欠了我的錢,說好今天還的,都拖了兩個月了。”
“我的錢拖了半年了,利息不利息的無所謂了,能把本金還給我就不錯的了。”
“去搞什麽生物投資的呀,說賺錢的呀,這個我不管,她把錢給我就行了!”
兩個大媽是爲了要錢,一旁的人聽了則道:“哎呀,先不管錢不錢,看看人怎麽樣了,不要出事情了。”
“歐陽老師心髒不太好,又一直一個人住,警察快幫忙開開門啊!”
“我看她就是不想還錢才不開門,警察來了我看她開不開。”
這些人大多是學校裏的退休職工,平日裏無所事事,現在出了點是各個都很積極。
石元強有些頭大,忙道:“好了好了各位,事情我已經清楚了,我馬上去敲她家門,問問情況,然後我們再看怎麽處理好不好?”
于是,石元強進了門洞,敲了幾下門,喊了幾聲,裏面依舊毫無反應。
石元強道:“可能人家今天不在家,大家明天再來找她吧?”
兩個大媽馬上不樂意了:“這個不行的呀!說好今天要還錢的,明天,明天再不回來怎麽辦啊?”
說着,就攔着石元強不讓他走,非要他幫忙将門打開。
石元強真是哭笑不得,他是警察又不是開鎖的,再說人家如果不在家,憑什麽開人家的門?就算在家,人就是不想開門也沒辦法。
隻是這話石元強不能說,他在基層待多了,知道和大媽們,尤其是少了錢的大媽講道理是沒用的。
他看了看程主任,是程主任把他攔下來的,還得靠他來解圍。
程主任上前道:“這個小石啊,這個歐陽老師昨天還在家的,今天早上沒人看到她出門,我看她應該在家,但怕她出事啊,你還是幫幫忙。你再喊幾遍,你就說警察需要她把門打開。”
得,解圍是不可能的,讓他接着喊。
一旁的大媽多嘴道:“歐陽老師也欠程主任的錢呢,她欠不少人的錢!”
搞了半天,原來這程主任也是來要債的,怪不得不讓石元強走了。
這要換成陳鏡安,頭都不回的走了,石元強被一群人堵着卻邁不開腿。
他隻能又敲了幾下門,見還是沒有反應,便透過貓眼朝裏面望了望。
從外朝裏看當然看不清楚,隻能隐約看到一些影子,石元強覺得,好像有一團東西倒在地上。
“不會真的心髒病犯了吧?”
石元強有些擔心,這時他注意到,這歐陽老師家的門有兩道,外面一道是防盜門,沒有鎖,裏面一道是老式的木門。
老式的木門,下沿一般會露出一條縫,不像新式防盜門包裹地那麽嚴實。
于是,石元強彎腰蹲了下來,想透過這條縫看看裏面的情況。
這對體重170斤,肚子有點大對他來說真是有點困難,人蹲着,腰卻彎不下來。
沒辦法,他隻好改蹲爲跪,跪下來,把腦袋貼在地上,閉上一隻眼,沿着門底的縫隙朝裏面望去。
裏面也有個人在望着他。
……………………
王靜和陳鏡安在康複中心門口等着石元強,鄭挺已經上樓去處理現場了。
陳鏡安從兜裏掏出煙,想了想又收了回去,問:“這件案子和我們沒關系?”
王靜道:“不,有關系,不然不會讓你們來。”
陳鏡安道:“那爲什麽不讓我上去?”
王靜道:“這件案子,不用你負責了。”
陳鏡安皺了皺眉,道:“我現在還不清楚變異人的基本情況,但我想,相關的信息應該都要保密,在塔山你就不讓普通警察參與辦案。這次難道要讓他們處理?”
王靜回道:“有些情況,必須借用普通警力,這次是繞不開了,但我會處理好。”
陳鏡安道:“我提醒你,如果兇手和變異人有關,他要在醫院或者學校大開殺戒,你怎麽做都瞞不住的。”
陳鏡安的話戳到了王靜的痛點,這正是塔山案後她最擔心的,姚啓智和劉有全的變異情況前所未見,那邊的研究結果還沒出來,今天就又出事了。
不過王靜還是回道:“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多一個你也沒什麽區别。我們科不是重案組,殺人案不見得比盜竊案重要。你挑出來的案子我看了,我希望你立刻去查。這裏,有我在,那天你也看到了,并不是隻有我們三個人,所以希望你聽從我的安排。”
王靜的語氣第一次這麽誠懇,陳鏡安不再多說什麽,隻是道:“這兩件案子辦完,請把該告訴我的告訴我。”
王靜點了點頭,表示答應了陳鏡安的請求。
這時,石元強還是沒有到,都已經過去快十五分鍾了,突然陳鏡安的手機響了,是石元強打來的。
“喂,你到底來不來?這裏有案子等你接手。”
“出事了,這裏出事了。”
“我知道出事了,康複中心,快過來。”
“不是康複中心,學校,學校裏面,有個老師死在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