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是非常善于利用比賽規則的。
既然賽制設定了“按拿到的人頭數多寡,決定能解鎖地武器等級上限”這一條,那麽眼下周克的當務之急,就是不讓那兩隊敵人相互之間拿到人頭。
這樣,他們就隻能一直用手槍噴子對打。
而他周克,才是此時此刻、小電廠裏唯一一個可以使用突擊步槍的人。
沒過多久,他就看到那兩個落到集裝箱貨棧區地敵人,開始探頭探腦地朝廠房前門靠近。
他下意識端起了自己的SCAR步槍。
幸好,對講機裏傳來一聲莫娜地提醒:“嘿,好歹也演一下,等我先拿手槍朝天放幾輪!不然廠區裏都沒響過槍聲、沒殺過人,你直接用突擊步槍,不會引起懷疑麽?”
周克心中一凜,發現自己确實大意了。
落地到現在,兩分鍾過去了。整個小電廠區域,還沒傳出過交火的槍聲呢,大家都心知肚明這裏沒死過人、也就沒人能解鎖高級武器。
要是他直接用突擊步槍開火,将來的轉播錄像裏,按死者視角剪輯的時候,也會留下穿幫鏡頭。
開了挂的人生,好歹也是要演一演的。
他暫時把SCAR放下,掏出别在腰間的勃朗甯手槍(剛剛撿的),然後跟着莫娜一陣朝天亂放,裝作廠房樓頂有兩隊人,在大打出手的樣子。
至于暴露自己位置這個問題……暫時顧不得了。
反正小電廠廠區就這麽大,别人稍微排查一會兒,用猜的也能知道他們在房頂上。
……
廠房正門前50米開外,幾個集裝箱貨櫃形成的掩體裏,愛德華與吉丁斯這對玻利維亞退伍兵,本來正在探頭探腦觀察。
突然聽到前方的房頂上傳來激烈的交火聲,愛德華微微一縮腦袋,然後對着老戰友通報:
“車間房頂上落了兩隊人!快,趁現在他們正在交火,趕緊沖過去占領門房,我掩護你。”
說罷,他拿出手槍,瞄着樓頂的胸牆邊沿,算是在架槍。而吉丁斯則立刻沖了出去,顯然非常信任老戰友。
其實愛德華也知道,他所謂的“掩護”,實際效果非常可憐。
集裝箱貨櫃區與鋼結構廠房之間,有整整50米距離的空地。所以愛德華的位置,與樓頂可能的射擊位之間,已經超出了手槍的精确瞄準距離。
即使有人冒頭,他也沒把握擊中,隻能是随便放幾槍吓唬壓制一下。
而且有些時候,還真是擔心什麽來什麽。
就在此刻,車間屋頂的胸牆邊沿,有人探出半個身子來,而且手裏明顯是拿着長槍,迅速開始瞄準奔跑中的吉丁斯。
愛德華手一抖,對着那個身影啪啪啪連開數槍。
可惜,因爲對地形不熟悉,也沒有估算好雙方的高度差及子彈下墜,一連三槍都打在了胸牆上。
那個樓頂的家夥很沉着,或許是因爲帶着凱夫拉纖維的防彈頭盔吧,所以完全不擔心手槍的攻擊,覺得打中了也沒事兒。
他頂着來自集裝箱方向的手槍火力,用調到單發模式的SCAR突擊步槍,對着那個正奔跑着通過空地的家夥連點。
一槍,又一槍,連續幾朵血花飙飛濺射,那個用蛇皮走位狂奔接近的家夥,最後倒在了距離廠房不到20米的地方。
他的腿似乎被打斷了,腹部也中了槍,就這麽拖着殘腿、捂着肚子,試圖往邊上爬,找個掩體等隊友來摸哦不是救。
可惜,他當然不會有機會。
樓頂的家夥,殘忍地補槍,把他徹底打得死得不能再死。
“吉丁斯!”愛德華雙眼冒火,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戰友被樓頂那個卑鄙的家夥虐殺。
可惜,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報仇。
對方居然這麽快就解鎖了突擊步槍!
而他隻有手槍!還剛剛死了隊友!
在腦袋裏天人交戰了一會兒之後,愛德華當機立斷——跑!直接從廠區前門旁邊的圍牆,找個頂樓敵人沒有觀瞄視野的角落,翻牆出去。
然後,找個窮點兒的地方搜一波噴子什麽的,或者找輛車,去圈中心的房子蹲點,蹲守一隊冒失鬼吧。
不然,他想不到任何翻盤的機會。
周克在樓頂瞄了好幾分鍾,最後當他看到愛德華的身影時,對方已經繞着電廠外圍牆跑出好遠了。
雙方至少有三百米以上的距離。
周克點射了幾槍,完全無法打中蛇皮走位一心逃命的人,隻能作罷。
不過,他好歹知道這個廠區裏隻有一隊敵人了。
……
周克守住樓頂制高點的同時,莫娜也沒有浪費時間。
她從頂層的航車與維修馬道開始,一點點小心謹慎地往下搜索。期間還不忘在每一個樓梯的拐角卡一會兒視野,聆聽周邊的動靜。
甯可搜得慢一些,也要确保安全第一。
大約十分鍾後,她搜完了航車和馬道層。
不得不說,小電廠還是很肥的,怪不得每盤都有人搶着來。莫娜才搜了兩層,就得到了全套的三級防具,還把手中的噴子,換成了S12K。
S12K這種連發型的噴子,簡直就是守樓的神器。畢竟它不但有普通噴子貼臉秒殺的威力,又能連續開火,彈匣擴容後最多能8發連噴,容錯性大增,還不怕對方人海戰術。
所以換了新槍之後,莫娜也就安心下來,不再擔心跟周克分開後、被敵人集中人數優勢各個擊破了。
她占好有利地形後,立刻在對講機裏跟周克通報:“我這兒很安全,目前卡住了上維修馬道層的唯一樓梯口,旁邊還有鐵闆掩體,你不用管我了。
不過我也不敢繼續往下搜索,下面地形比較複雜,容易被人前後包抄。我隻知道他們都在我樓下,二樓,但不能确定具體位置。”
“收到,你卡在那兒就行了,不要輕舉妄動。隻要不讓敵人上制高點,我們就算赢了。”周克回複道。
中斷通話之後,周克思考了一下,決定嘗試包抄對方的後路。
反正有莫娜在,敵人不可能上到樓頂,也就隻能窩在廠房的下面兩層,被甕中捉鼈。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看到廠房正門這一側,有一條延伸到屋頂的輸氣管道,似乎可以供人像消防兵那樣滑下去,不過可能會發出些聲音,暴露自己的位置。
周克想了想,先抗了一個沙袋,然後跑到屋頂靠後門的那一側,把沙袋沿着牆壁丢下去。然後,他才輕輕跑回來,順着前門的管道輕輕滑了下去,繞到廠房裏面。
後門那一側聲東擊西的動靜,應該會吸引敵人的注意吧。
一番勾心鬥角的躲貓貓後,周克安全地摸到了一層與二層之間的樓梯間,然後終于觀察到了敵人的位置。
敵人也比較謹慎,始終有雙向的掩體可以借助,兩人背靠背、相距不過五六米,守着一組樓梯口。
看他們的位置,應該就是在莫娜卡的那個樓梯底下——也就是說,那夥人知道莫娜卡在上面,或者至少覺得那裏很大概率有人,不敢輕舉妄動,想等上面的人下來,然後反偷襲。
周克一直跟莫娜保持着語音通話,但莫娜從沒和他說過自己腳下有人,可見這對敵人安靜轉移的能耐還不錯,腳步聲居然這麽輕。
可惜,這夥人被周克從遠端繞了後,就沒什麽機會了。
航車廠房是鋼結構、大跨距的設計,房子長度足有近百米。所以每一層的維修馬道,從一端到另一端的距離,絕不是噴子或者手槍的有效火力可以覆蓋的。
周克有突擊步槍,對方沒有,這簡直就是虐殺。
周克隻要保持距離,就不會出事兒。
他扮演“鐵錘”,莫娜扮演“鐵砧”,不給對方退路的機會,就齊活了。
“哒~哒哒哒~”周克繞到一個刁鑽的角度,第一槍就瞄了個爆頭,然後一陣掃射。
對面一個家夥立刻腦袋上冒出一股血花,然後被同伴拉着往掩體後面躲。
“到底打死沒有?唉,槍法還是不行。”
周克扼腕歎息,爲自己沒逮住機會一擊必殺,感到很是郁悶。
不過,有他在那兒壓制,對方飛不出去。
反正他子彈多,有一搭沒一搭地放幾槍,把對方逼得擡不起頭來。敵人也隻能偶爾有一搭沒一搭用馬格南手槍或者雙管霰彈槍,朝周克這裏無意義地射擊。
然而,僵持了兩分鍾後,異變陡生。
周克聽到兩聲急促的馬格南左輪,但卻沒有看到任何子彈朝自己飛來。
他知道手槍的有效射程很近,超過30米就沒準頭了,可至少也能蒙準大方向——此前每次聽到槍響,周克都能立刻發現自己周圍幾米之内,有某處鋼闆被子彈擊中、濺射出火花。
但這次卻完全沒有子彈飛來,說明對方瞄的大方向都錯了。
“難道是選擇了攻樓頂?去跟莫娜血拼了?”周克心中不由有些擔憂。
雖然莫娜手上也有連噴,而且卡了位置。但噴子的對決從來都是一秒定生死的,萬一對方的運動神經和槍法反應就是很逆天,把莫娜秒了。
那周克簡直哭的地方都沒了。
他緊張地端着突擊步槍,以肩射瞄準的姿勢,離開掩體,小步快跑地朝對方接近。
這時,周克的耳機裏傳來了莫娜的聲音:“小心!剛才他好像是殺了隊友!挖了隊友脖子上的智能鎖解碼器!換上沖鋒槍了!”
周克心中一凜,連忙停止前進,就地靠着圍欄架槍,慢慢後退。
對面一個人影閃身而出,手中端着一把UMP9沖鋒槍。
“哒哒哒~”
“突突突~”
兩人相隔着七八十米,幾乎同時開火。狹窄的維修馬道上,護欄被打得火花四濺。
周克拼命壓低身體,讓盡可能多的部位被護欄掩蔽,依然免不了連中兩槍。
不過對方的狀态也不比他好,至少也中了兩槍,然後縮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打急救針。
周克覺得一陣血沖腦殼,進退維谷起來。
立刻往後跑?退回去?
可是如果放棄架槍,會不會被對方趁機從背後擊殺?
幸好就在此刻,兩聲噴子的聲音,打消了周克的思考。
“我趁他跟你交火的時候,直接從上一層樓梯跳下來了,随便給了他背後幾噴子。過來揀屍體吧。”莫娜很是驕傲地在對講機裏賣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