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栖曉,亞裔,美籍旅居古巴。”
“塞拉.巴爾紮克,智利籍,旅居古巴。”
素質廣場上,負責發放大逃殺項圈和比賽用AR眼鏡的衛兵,掃視了一眼面前這對年輕的、到了生死場中還不忘撒狗糧的“狗男女”。
他的AR眼鏡中,也立刻讀取并浮現了這倆人的基本個人信息。
出于尊重參賽者動機隐私的考慮,他沒有跟前面哨卡的同事那樣,繼續問東問西,而是直接一聲不吭把兩個項圈和兩幅AR眼鏡發給了對方。
周克和莫娜的外貌非常出衆,給衛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畢竟,上一次周克來的時候,還是可以喬裝打扮了的,硬生生把自己化妝成20好幾的樣子,盡量跟其他退伍兵年齡相近。
而這一次,他們的身份都是準備用下去的,該是多大年齡,就以實打實的姿态出現。
十五六歲的小男生來賭命,也是夠驚世駭俗了。
而女性來參賽,更是很罕見的情況。
盡管2030年代末,各國都有大約5%~10%的一線軍人是女性,但在大逃殺賽場上,女人的比例遠比這個數據還低,大約每100個裏有2個妹子就算不錯了。
時間悄然到了早上5點半,大逃殺項圈基本上快發完了。周克也趁着人多,偷偷躲到一個角落,與莫娜會合。
兩人麻溜摘下自己的矽膠脖套,連同裏面裝着個人身份芯片的“隐身機盒”,以及剛剛拿到手的正牌“大逃殺項圈”,一起塞到一個鉛制的密碼手提箱裏。
再把鉛箱子裏本來放着的作弊項圈拿出來,裝模作樣地套在脖子上。
當然,他們并沒有忘記,把正牌“大逃殺項圈”裏“解除武器智能鎖”的專用芯片取出來、放到作弊項圈裏。
最後,找了個足夠隐蔽、安全的地方,把鉛手提箱挖坑藏好,做好記号。
做完這一切,他們渾然像沒事兒人一樣重新融入了人群。
“參賽人數已滿員!所有參賽選手請準備登機!”
随着發放項圈的衛兵發夠了100個,全島立刻響起了停止發放、準備登機的廣播。
周克護着莫娜,綴在大多數人都已經上去之後,才去排隊。不過,依然惹來了不少選手的惡意嘲諷。
“啧啧,居然有這麽漂亮的妞兒來送死,真是可惜了。這麽想死,爲什麽不讓哥爽一爽先呢。”
這個地方之所以叫素質廣場,正是因爲大家都戴着項圈,所有言行都不會被記錄。一些将死之人出言污穢,也就在所難免了。
莫娜臉色氣得發紅,不過并沒有說什麽。
她知道這時候不能惹事。
周克也很想維護莫娜的尊嚴,但他一樣不會做無謂的事情。
這裏其他的人,一會兒都要死了,跟死人計較什麽?
不過……貌似也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周克眼珠子一轉,趁着機艙門關閉、飛機開始滑行起飛,他吼出了一句挑釁的宣言:
“喂,那個傻大個,說你呢!敢對我馬子噴-糞,有種一會兒跳小電廠啊!咱落地決鬥,誰不敢來誰是慫逼!”
“小白臉我揍死你!”那個被挑釁的傻大個,自然也是剛才對莫娜口花花的人之一。
不過他也隻敢說說。
因爲他剛要從座位上站起來時,就看到随機的衛兵把手握在了槍上。
對于在跳傘前就擾亂比賽秩序的人,衛兵是有權直接擊斃的。
所以,飛機上最多就嘴炮一下。
周克自以爲得計,又反挑釁了幾對剛才出言不遜的,用言語擠兌住他們,讓對方承認“一會兒不敢跳小電廠決鬥的都是慫逼!”
莫娜靜靜地看着周克挑釁,并不出聲。直到快到達聖安地列斯島上空、即将跳傘時,她才趁着艙門打開、風聲呼呼的時候,悄悄貼到周克耳邊問:“我們到底改跳哪兒?”
今天的航線,是從正東向正西飛的,經過島嶼的北側,所以島偏北的三分之一地區可以直接靠翼傘的飄行飛過去,其他地方則必須借助落地找車或者徒步轉移。
周克在小島的地圖出現在視野中時,就分析過了,這次貌似确實可以飄到小電廠。
這個點他上次去過一次了,相對比較熟。而其他參賽選手,肯定絕大多數都沒有過比賽經驗。因此周克當然要選自己熟的地方,好占點兒地利優勢。
“不改,就跳小電廠。”周克穩健地說。
“你都惹了這麽多人了!”莫娜埋怨地一急。
“放心,我最了解這些人了——這些人平時不敢沒素質,隻有戴了大逃殺項圈,才敢沒素質,說明都是些鍵盤俠。看我約了這麽多人,他們肯定不敢了。”
“你……好吧,再信你一次!以後不許拿賭命的事情冒險了!”莫娜一陣無語,卻也覺得對方說的确實有道理。
飛機剛剛掠過島嶼的最東端,周克和莫娜就排到了機艙口,然後縱身一躍。
剛才那些跟他們嘴炮的家夥,沒好意思在機艙裏等太久——畢竟剛剛衆目睽睽下跟人撕逼過了,轉眼就認慫也太丢人。
稍微顧左右而言他了幾秒,他們也紛紛挨挨蹭蹭跳了下去。
隻不過,這些人實際上有沒有轉向跳去馬蹄山監獄,或者G港,就沒人知道了。
使用翼傘要想飛得遠,就必須高空開傘。
因爲航線比較偏北,滑行到小電廠很勉強,所以周克在離地還有兩千多米時就開了傘,慢慢飄過去。
一邊飄,他一邊慢慢觀察四周,最初并沒有發現異常,又過了十幾秒,他才看到自己前下方有四朵傘花。
“爲什麽剛出艙的時候沒看見?這應該是那架從委内瑞拉起飛的航班上跳下來的吧?”周克稍稍觀察了幾秒鍾,就斷定對方的飛行方向與己方的目的地是吻合的。
看來,剛才他的嘴炮,确實擠兌住了自己所在飛機上那些人。
他們應該是覺得,這一把的小電廠肯定會慘烈得像人間地獄,所以慫了。
但每次比賽有兩架飛機一起空投,另一架飛機上的人不可能聽到周克的威脅,所以還是降了兩隊、四人。
從這個角度來說,周克的戰術爲他減少了相當一部分競争對手,也算挺成功的。
周克确認了敵情之後,連忙撥了一下AR眼鏡上的麥克風,使用隊友模式的短距對講機功能,與莫娜交流。
(對講機是靠短距離模拟信号通話的,就跟20世紀的那種對講機一樣,所以不需要聯網,也不存在洩漏自己位置的問題。這種老式對講機,一般有效通訊距離是500米以内。)
單人模式比賽時使用的AR眼鏡,是沒有對講機這個額外功能模塊的。
“莫娜,兩隊敵人,他們可能都比我們先落地。不過我們有高度和航程優勢,到時候直接落廠房房頂。他們應該飛不了那麽遠,會落在廠區地面。”
莫娜就在周克旁邊不遠處飄着,她幹脆利落地回應:“收到,落地後我把我的智能鎖解碼芯片先交給你,你盡快搜索中距離壓制武器。”
如前所述,現在的大逃殺,爲了觀賞性和“轉播版權賣貴一點”,防止大家苟活到底,提出了“殺死一個人後,可以奪取其大逃殺項圈中的芯片,然後累計到一定數量才能解開高級武器上的智能鎖”這麽一個機制。
對于正常人而言,落地時都是沒法解除智能鎖的,隻能默認先拿手槍噴子之類的裝備對戰,搶到人頭數之後才能用高級裝備。
但周克和莫娜,是不需要戴發給他們的項圈的。
他們因爲天然隐身,項圈早就被掉包了,裏面那塊解鎖武器用的芯片,也被莫娜提前用技術手段拆下來了。
所以,周克這一隊,落地的時候就可以直接使用沖鋒槍。
又或者,把兩片解鎖芯片交給同一個人,那麽這個人就可以直接解鎖突擊步槍。
這在剛落地的時候,簡直就是開了挂。
“呼啦呼啦”,随着兩聲翼傘蓋落下來的聲響,周克和莫娜穩穩地落在了小電廠的航車廠房屋頂。
兩人拿傘兵刀,麻溜地割斷纏在身上的傘繩,然後兩人立刻開始分頭搜索。
這一次,比周克的初陣要刺激得多,也危險一些。畢竟,他們沒有落到很窮的地方,而是直接跟人争奪高級物資點。
“一隊,園區前門集裝箱區落地,正在貨棧搜索。”
“一隊,園區後門圍牆落地,已經沖進廠房了,就在我們腳下。”
周克和莫娜一人一邊,很快居高臨下掌握了另外兩隊敵人的位置。
然後,莫娜就發現了好東西:“這裏有一把FN-SCAR突擊步槍,還有槍口補償器和4倍瞄準鏡,快來。”
兩人粗略搜了一下房頂的物資,然後連忙靠攏,分了一下裝備。
莫娜拿着一把左輪手槍,還有一把雙管噴子。
她的智能鎖解碼芯片則交給了周克,讓周克可以直接升級到使用那把比利時FN公司的SCAR突擊步槍。
至于防具,也是優先供應作爲主攻手的周克:他穿着基本型防彈衣,戴着一頂凱夫拉纖維的防彈頭盔。而莫娜就隻有一頂摩托車頭盔,沒有防彈衣,暫時隻能作爲觀測手牽制。
周克分析了一波形勢,下令道:
“我優先幹掉被堵在前門集裝箱貨棧區的那一隊,你盯住上屋頂的航車樓道,别放我們腳下那對人上來——目前的當務之急,是不能讓那兩隊敵人、相互拿到對方的人頭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