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密室都在這兒了!真的,沒有别的地方了!要不就是我猜錯了,或許他真的藏在了巴哈馬的拿騷!或者卡洛斯實驗室!”
“你明白的,這些年我也被嚴密監控着,隐忍着,覺得時機還不成熟,這個世界還沒有足夠放松警惕,所以我沒敢輕舉妄動!”
“至少我已經幫你解開了這裏的三處密碼、打開了一處密室,還有全部的保險箱!我是真心想跟你合作的!”
随着時間的流逝,周克和莫娜在盧卡斯院士留下的這幢别墅裏小心而又仔細的翻檢。按照戴斯蒙德的交代,把所有可疑的地方統統挖開。
畢竟周克并不是什麽盜墓小說的主角,他并不懂所謂的密室推理。
他唯一的倚仗,就是吃定了戴斯蒙德這個老不死的二五仔,肯定知道些幹貨,然後靠逼供針簡單粗暴地解決問題。
“再給他打一針!我們沒有時間了!這次上‘真話水’,别光指望那些讓人生不如死的痛苦型藥劑了。”
周克難得地焦躁了,他咬牙切齒地對莫娜發号施令。
各國的逼供藥劑,從來都是有兩條技術路線的。一條是讓人覺得極度痛苦,比嚴刑拷打更加痛苦十倍、百倍、直接作用于神經信号,來讓人屈服。
另一條技術路線,就是用藥物直接讓人緻幻,産生催眠和幻覺,瓦解心防并說實話。
而第二種技術路線的好處,是比較容易産生啓發,讓人把自己潛意識中想到的所有東西都傾吐出來——因爲光靠痛楚讓人說實話,有個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人在極度痛苦的時候,腦子是會混亂的。有些時候并不是他不想交代,而是根本想不清楚。
但是緻幻劑也有弊端,那就是藥效褪得比較慢,而且很容易讓人事後檢測出來。不如那種急性的神經痛楚藥劑那麽隐蔽。
事實上,半個世紀之前,CIA和克格勃就都嘗試過兩條道路。這些年下來,這方面的科技又更加突飛猛進。而盧卡斯院士身前是全美最權威的神經科學專家,所以他留下來的逼供藥物,肯定是沒人能扛得住的。
莫娜比周克稍微冷靜一些,她不得不提醒:“這家夥肯定經過抗性試驗,如果不上C14号肯定是沒用的!”
“那就上C14号!”周克斬釘截鐵地說。
“上了C14之後,他的腦膜會有局部粥樣硬化斑點的!如果将來有專業的人驗了他的屍,很可能發現他活着的時候被人逼供!”
“但我們來不及了!我們隻能賭讓他晚點死,把緻幻劑代謝出來。或者賭别人不會立刻想到拿他的屍體開顱!”
莫娜和周克的這兩句交談,當然是用非常輕的音量在說的,絕對不會讓癱瘓在另一間房間裏的戴斯蒙德聽見。
權衡再三之後,莫娜也知道周克的當機立斷雖然有些冒險,但确實是對的。
她按照命令給戴斯蒙德打了最後一針。
然後等了五分鍾,藥效開始發作後,她拿掉了對方脖子上的純鉛癱瘓項圈,然後換上了從韋德屍體脖子上扒下來的、帶“離線許可碼”的那個。
韋德那兒的“離線許可碼”,最多隻有2個小時時效了(大逃殺比賽及往返程用掉了15個小時期限中的13個),所以周克一定要用在關鍵的節骨眼上,不到臨門一腳絕不出手。
C14注射進去之後,戴斯蒙德果然進入了“精神病人思路廣”的狀态。
很多細微末節的、本來匪夷所思的創意,他都開始嘗試了。
……
三人在别墅裏搜刮半晌,終于找到了又一間密室。
打開層層密碼鎖和體感ID識别,搞不定的地方甚至不惜暴力破拆,最後周克終于拿到了一個黑色皮革的手提箱。
他的情緒一下子期待起來。
哆嗦着打開,裏面露出了兩個跟手機差不多大小的金屬盒子。打開背面的翻蓋後,還能看到裏面有類似于“CPU插槽”的結構。
除此之外,手提箱裏還有一塊移動存儲硬體,看接口還是适配十年前的舊式電腦插口的,不知道裏面存儲了什麽數據。
或許,是接口軟件的破解心得、或者說階段性成果?
周克哆嗦着從兜裏拿出一片LV11的上等人芯片(他上次大逃殺比賽赢來的,但已經不可能拿去用了。因爲官方已經判定拿到這片芯片的人死了),然後往那個手機狀金屬盒的插槽湊去。
可以完美插入。
“應該就是這個了!”周克激動地宣布。
“那就趕緊走!”莫娜忙不疊地催促。
然而,周克一把拉住了她:“不,不急,我們多等一會兒,直到FBI的快找上門來的時候,才能走!”
莫娜不解:“你瘋了麽!爲什麽要無緣無故把自己推向險境!”
周克指着神志不清的戴斯蒙德,說道:“他身上的C14殘餘濃度還太高!多等幾個小時,讓C14盡量代謝掉一部分,然後再殺他,他被驗屍後得出正确結論的概率才會更低!”
莫娜一想也對,略焦躁地說:“好吧,最多不能等超過兩小時!不然到時候FBI驗屍确診死亡時間時,也容易穿幫的!”
“兩小時就兩小時吧!”周克也是無奈折衷之舉。
他們來的時候,開的車子是拆除了GPS定位系統的,所以FBI的人不一定能知道他們是直奔奧蘭多而來的。
說不定他們會優先在邁阿密市區排查。等到按照可疑地點列表一個個排查、查到上百英裏之外的奧蘭多,确實不是一晚上能做到的。
周克最後等了大約兩個小時,期間還給戴斯蒙德打了一針增強代謝的針,和一些營養液。最後還對他身上的針孔進行了促進愈合處理。
最後,才在午夜時分,把戴斯蒙德扛到了他們預先做好的密室機關處(并不是他們最後找到隐身機盒的那間密室。而是一間相對顯眼、他們此前來踩點時就發現的密室。整個别墅不止一處密室。)
兩把被視頻監控探頭和安保系統聯動控制的槍械,把一連串的子彈,傾瀉到了戴斯蒙德身上,他瞬間被打得死得不能再死了。
肮髒的黑血,沿着那顆欺師滅祖的醜陋頭顱流下,映襯着一對不甘的瞳孔。
這些機關不是盧卡斯院士留下的,是莫娜提前來僞造的,裝作是多年前就做好的防盜系統。莫娜家有海康威視的資源,這方面的能力比目前現存的全球最高水平還高,僞造這麽一個現場自然是沒問題的。(至于槍,是從安全屋弄的公版貨,找不到任何來源痕迹)。
“你們說話不算數!”這個念頭,或許是戴斯蒙德那混沌的大腦中,最後一刻閃過的吧。
一個“他擔心被武妙舉報,所以不得不提前行動,試圖把隐身機盒找出來,以保護自己。結果不小心觸動了盧卡斯院士當年設下的防盜系統,被機器人打死”的現場,就這麽完美僞造好了。
天邊,已經傳來了直升機反複遊弋的轟響,不過并沒有在這裏停留,顯然還隻是浮光掠影的大範圍搜索而已。
不過,這也足夠爲周克敲響警鍾了。
“走吧,别再橫生枝節了。”處理完現場的痕迹,周克和莫娜抛棄了來時的汽車,而是把裝在汽車後備箱裏的摩托取了出來,騎着摩托逃跑了。
汽車需要留在原地,作爲“戴斯蒙德用于前來奧蘭多的交通工具”,讓FBI的人發現。
……
一個多小時後,回到安全屋。
周克和莫娜都覺得筋疲力竭了。
兩人坐了一會兒,噸噸噸灌了一大壺脫水蔬菜泡湯,然後吃點魚排、壓縮餅幹。開始核計下一步的行動。
“要不要明天開始馬上找潛在的軟件專家合作、想辦法把破解接口協議的事兒幹了?”莫娜例行公事地問。
周克也恢複了冷靜,理智地潑冷水:“别忙!雖然FBI的人不知道我們已經拿到了機盒,我們也确實把現場恢複原狀了。但說不定他們會加強戒備,把所有我們有可能接近的高級碼農都監控起來。
如果我們太早聯系。萬一FBI的人後腳就找到了對方,然後用逼供藥拷問呢?我們的存在不就暴露了!所以,還是等等,等FBI先動手,把潛在的軟件專家排查一遍。查完之後,我們再挑漏網之魚去聯系。”
莫娜不無憂慮地舉一反三:“那萬一他們因爲這個案子有疑點,一直把警戒等級提高呢?要是他們把每一個可能同情我們的軟件專家,都派專人盯梢,我們不是永遠沒機會了?”
“那也比冒險要好!”周克在這一點上似乎絲毫不容妥協。
……
事實上,周克的謹慎完全是有道理的。
因爲戴斯蒙德的情況并沒有能隐藏太久。
僅僅是第三天白天,FBI的人就在盧卡斯院士的私生子的空置别墅裏,找到了他的屍體。
因爲死亡時間都有兩天了,所以精确定位具體咽氣的時間點有些困難。幾個小時以内的誤差,都是很正常的。
法醫初步看了之後,就說是5月24号午夜前後死的。但無法具體到幾點鍾。
負責邁阿密大區的艾登隊長,在收到全部情報後,又開始覺得自己頭痛欲裂了。
“該死!怎麽最近老是有盧卡斯一系的敏感人物出事兒!左宗琅是第一個!兩個月都不到,又來了個戴斯蒙德!還是霍普金斯的院長!”
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再把辛雨芽這個女魔頭招來?
艾登隊長實在有些想不通,戴斯蒙德這種已經位高權重、榮華富貴的家夥,到底出于什麽動機,非要去铤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