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挺挺躺在床上的人影跟着顫動了一下,嘴裏嘀咕着說着什麽,等鈴聲又響了一會才不情不願接起道:“喂誰啊?”
“告訴你個好消息,黃金找到了。”
“深井冰吧你……嘟嘟嘟”
遠在琴川市鄉下的周彤,看着被挂斷的手機一臉不可置信,“他……他罵我神經病,還……還挂我電話?”
等回過神來,周彤氣得差點破口大罵。她熬了一夜好不容易破了案子,在第一時間就想到給他打電話報喜,他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罵她!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周彤碎碎念着,再次撥打了過去。
合租屋裏,關秋也是沒脾氣了,使勁揉揉臉,猛的從床上坐起。轉頭朝窗外看看,遠空才剛露出一線白,估摸着才5點左右。
“哎,真是沒罪找罪受!”
關秋恨恨的說了句,接通後對着小靈通發起了起床氣:“我說周警官,我這每天累死累活,晚上到家渾身就跟散了架似得疼,你就算不體諒我,起碼也要讓我睡個安生覺啊,有什麽事咱們不能白天再說啊……”
電話那頭的周彤一直等他發洩完畢後才說:“你說完了嘛?說完了現在輪到我說了吧?關秋,我告訴你,你就是個王八蛋!”
“嘟嘟嘟”
關秋看看挂斷的手機,伸手掏掏耳廓,郁悶道:“怪不得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呢,古人誠不欺我啊!”
随後他又想到了方秀,感慨道:“還是我家秀丫頭好,最是體貼了~”
反正也醒了,關秋便沒再賴床。
套上白t恤,穿上牛仔褲闆鞋,清理完個人衛生後剛走出衛生間,穿着黑色小背心的鄧雨琪,撓着頭發從房間裏出來了,看到穿戴整齊的關秋,奇怪道:“今天起這麽早啊?”
關秋朝鄧雨琪瞄了眼,胸前兩個(。。)
“呃……今天有點事。”說完關秋便準備離開。大清早火氣大,這樣刺激的畫面還是少看,容易出洋相。
“哎,等一下~”鄧雨琪走過來問:“我聽陳道說,你現在開網吧了對吧?”
“嗯!對。”關秋笑着點點頭。
鄧雨琪遲疑了下說:“那個……我剛辭職了,然後現在還沒找到工作,你看我能到你網吧當網管嗎?”
“這個啊……”關秋想了下說:“網管是需要,不過你可能不怎麽清楚網管工資。現在好一點的網吧也就千把塊了不起了,正常的大多也就五六百。我那邊也差不多,包吃包住。另外還要能兩班倒才行。”
“啊……這麽少嗎?”鄧雨琪一臉爲難之色,“能不能再加點啊?800行不行?”
“萬水千山總是情,加個200也……當然不行!”關秋趕緊打消心裏的邪念。
這尼瑪一個加200,兩個網管就是400,十家網吧每個月要額外支出4000,腦殘啊。這個頭堅決不能開。
“呵呵,都是這個價格。不過我那網吧管理沒那麽嚴,在不耽誤工作的情況下隻要有空機器,你也可以玩電腦。”
鄧雨琪考慮了一下又問:“那吃住呢?另外網吧在哪邊啊?”
“你如果确定要去的話,就在光明路那邊。吃的話我是讓快餐店單獨打包送過去的。住的嘛,樓上有空房間,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
“那……我再考慮考慮吧。”
“行~”關秋點點頭,把毛巾牙缸送回房間後,鎖上門下樓跑步去了。
…………
上午八點,光明路。
光明網吧老闆殷少松,心驚膽戰的等了一晚上,始終沒等到蒂花之秀那個“小流氓”過來報複。
早上他又讓手下員工去蒂花之秀對面的包子鋪盯梢,大清早7點鍾,那個小流氓過來視察了一圈,然後又開着摩托車走了。
此時,殷少松坐在前不久剛買的帕薩特裏,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心裏暗暗責怪自己,這回太沖動了。
其實他的目标根本不是蒂花之秀。那個小網吧剛開業的第一天,他就派人過去摸過底,花裏花哨的布局,局促的空間,30來台爛機器,就這規模環境,跟他的“光明網吧”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他真正要對付的是老對手,光明路最東面的天宇網吧。
之所以派人去搞蒂花之秀,一來是打算殺雞儆猴,讓天宇網吧老闆看看他的手段;
第二,威懾威懾其餘想到光明路搶食的人;
第三嘛,蒂花之秀跟光明網吧靠的比較近,也确實搶了他們一部分客源,攪黃了正好省心。
然而千算萬算,他沒算到那個網吧老闆跟發廊店老闆“太猛”一個德性,居然也是個二流子,小流氓。
不,不能算小流氓了!
那家夥連小流氓的“微升級版”小地痞楊太嚴都敢往死裏揍,已經夠格稱得上是大地痞了。大地痞再往上竄一竄,那就是個人見人怕的大流氓。
這種“預備役大流氓”,哪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想到這裏,殷少松心裏更是腸子都悔青了,忍不住大罵榮東盟。
之前他問過榮東盟對方的底細?然後榮東盟在他面前把蒂花之秀老闆貶得一錢不值,說要不是看在“某某某”的面子上,他的房子絕對不會轉租給對方。
又說那個老闆對他怎麽怎麽恭敬、“猛哥長猛哥短”,每次看見他都是點頭哈腰,香煙都是成包送。
然後他就腦袋發熱了。心想這麽慫的人,楊太嚴出手,那還不是箅子上拿窩頭手到擒來嘛。
萬萬沒料到,榮東盟那個狗--娘養的坑他!
罵了一會榮東盟,殷少松開始考慮這件事怎麽善後?
能成爲大地痞的人,一般多數情況下心狠手辣,要不然鎮不住場子。從昨晚暴打楊太嚴這件事裏就能看出來,對方出手有多狠?
另外嘛,性格肯定也非常古怪。小混混哪裏都有,但是能從小混混一步步成長到大地痞,沒點性格脾氣怎麽可能?
究竟要怎麽跟這種人打交道,殷少松不是太清楚。
想了好一會也沒想到什麽好辦法,殷少松決定給安淋鎮那邊的朋友打個電話問問。
“喂,大壯,我是少松啊……”
……
安淋鎮鎮東189号,“金龍律師事務所”。
窗口下的大班台後面,外号“梁大狀”的金龍律師事務所老闆梁金龍,此刻正翹着二郎腿,邊抽煙邊接電話,“老鷹你說……嗯……嘶嘶……這個啊……
你怎麽跟他起沖突了,我告訴你,這人腦子不好,爲了點小事動辄要跟人拼命,在安淋鎮這邊已經出名了……
不是怕,主要是犯不着。你說這種人不定哪天就橫死街頭了,犯不着把自己搭上對不對……”
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小眼睛,鷹鈎鼻,嘴上留着兩撇小胡子的梁金龍,嘴上一副爲難的口氣,臉上卻顯得非常不屑。
抽了口煙,梁金龍繼續說:“要不這麽滴吧,我幫你去周旋一下……不過……哎呀,什麽錢不錢的,大家都是朋友,談錢太傷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