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此刻地上有個縫的話，張啓民應該會徑直鑽進去，在用水泥把地縫封死，那也好過被安然不留情面的打臉。

很可惜這裏是五星級酒店，地面很平整，并沒有縫，所以張啓民隻能硬着頭皮，被安然這個硬核直男一通狂怼。

“我的确沒寫過代碼，因爲不需要，公司有李默然，有軟件中心一萬六千多名同事，寫代碼是他們的工作，但我不寫代碼，并不代表我就不懂代碼。”安然最後總結道。

此時此刻，張啓民的臉色由紅到紫，又由紫到白，難看的要命。

心裏恨死了安然，他卻無可奈何，因爲安然是真的肚子裏有貨，不怕和任何人怼。

這鬼地方是沒辦法呆了，張啓民尴尬的站起身，向羅佳和歐陽教授告别，消失在咖啡廳盡頭。

“你這家夥。”羅佳嘟囔，“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何必一點面子也不留呢。”

安然撇了撇嘴，不以爲然的說，“我倒是想給他留面子呢，但我更怕被他們的自動駕駛汽車拉進莆田系醫院，丢了小命。”

羅佳和歐陽教授都笑了起來，果然啊，人這輩子最好還是不要作惡，作惡很容易，可一旦給大家留下作惡的印象，再想洗白可就難喽。

盡管白度的搜索引擎，已經被星辰科技打掉了，安然還是沒忘當初他們幹的壞事，在以後相當長的時間裏，白度依舊要爲他們當年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歐陽教授不禁感慨道“我算見識你們硬漢天團的厲害了，安然一個搞硬件出身的，能把搞軟件的怼到無話可說，真高興你們是一家華夏公司，而不是華夏的對手。”

時間差不多了，三個人也沒太在意張啓民這件事，一同步入會場，開始說服交通部門，開放路測權限給汽車企業。

而離開了長城飯店的張啓民，幾乎是用逃跑的速度，回到了白度集團總部。

随着搜索引擎的慘敗，白度集團已經進行了連續四裁員，員工總數隻有鼎盛時期五分之一，從三大互聯網巨頭，淪落爲一家中型it企業。

李老闆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琢磨，張啓民這麽快就回來，令他十分意外。

“你走以後，我仔細想了想，實在不行，把阿波羅計劃賣給星辰科技也可以，雖然阿波羅是我們集團的心頭肉和希望所在，但如果能用阿波羅計劃換來集團發展急需的資金，我還是願意忍痛割愛的。”

“當然了，星辰科技的出價一定要合适，我們已經做了那麽久，積累了上百萬公裏行駛數據，這些數據可不能便宜了他們。”

“咦？你怎麽不說話？”李老闆問。

張啓民腦袋嗡嗡亂響，他倒是想說話呢，可該怎麽說？

不能便宜了星辰科技？

人家根本就沒看上阿波羅系統好不好！？

爲期四天的新能源峰會終于結束了。

四天時間裏，星辰科技兵分幾路，會見了太多合作夥伴和相關企業，拜訪了許多上級主管部門，不僅是羅佳，這次進京的每一位兄弟都被累的不輕。

畢竟公司現在越來越壯大，事情越來越多，而人隻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永遠無法避免關系二字。

特别是和主管部門打交道，羅佳可以派手下人去，但那樣就顯得不夠重視。

就拿在交通部門申請測試牌照爲例，三大汽車集團的老總和羅佳，超豪華陣容到交通部一站，氣場立即就不一樣了，交通部當場拍闆，允許他們春節後，在全國大規模測試自動駕駛系統。

無論如何，要辦的事情總算都辦完了，再有一周就該過年，正是春運高峰期，羅佳給東航打電話，走後門預定了從京城回滬都的機票。

以他今時今日的江湖地位，機票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大家都願意賣星辰科技的面子。

趁着最後的時間，羅佳去拜訪了那位老将軍，送了一點春節禮物。

母親親手灌的香腸，家鄉産的核桃和地瓜幹，加起來也不值二百塊錢，但到了老将軍這樣的層次，已經超然世外，羅佳送的這點東西雖然不值錢，卻很對他的胃口。

拿起一根挂着白霜的地瓜幹，在嘴巴裏砸吧了幾下。

将軍念叨着自己當年打仗的時候，沒少啃這玩意兒，可惜就是牙都沒了，現在啃不動了，但味道總是令人懷念的。

羅佳真心祝他老人家長命百歲，活得越久越好，畢竟這位可是自己最大的後台，在将軍的鼎力支持下，羅佳和軍方的關系，那是相當緊密的。

作爲回禮，羅佳得到一箱專供軍方的茅台，包裝其實是一樣的，就是箱子上印着總後勤部的字樣。

打開一看，好嘛，97年産的53度飛天，現如今值老錢了，半麻袋地瓜幹換一箱這玩意兒，羅佳賺大了。

留着給羅甯同志請客用吧，過年能喝上這酒，大舅小舅還有家裏那群表哥，一定會樂瘋的。

雖說錢能買到97年的茅台，但普通茅台的盒子上可不會打軍标，能拿出這東西，就是天大的面子。

告别将軍，一行人自京城返回的時候，老家的親戚們已經和往年一樣，來到了滬都。

一年兩次的家族大聚會又要開始了，這也是羅甯同志和母親最高興的時間。

他們倆陪着羅佳在滬都，遠離家鄉和親戚，其實也蠻孤獨的，就盼着老家的人來熱鬧熱鬧。

羅佳并沒有急着回家，繼續留在公司加班。

汽車戰争進行到現在，也差不多該清場了，超聲波電機和自動駕駛，将彌補華夏三大汽車集團最後的短闆。

其實，短闆這個東西，永遠都會存在。

例如華夏産的音響就很不上檔次，出不來哈曼卡頓的低頻，做不到柏林之聲的通透，設計不出bose的簡約，論人聲甜美追不上丹拿。

但這些都不是一輛電動汽車的核心競争力，星辰科技就算實力再強，也不可能拿出科研力量去搞音響，那就屬于本末倒置了。

所謂硬核企業，就是星辰科技把電動汽車上最難搞的子系統全部搞定，剩下那些小優化，小設計，就交給合作夥伴們去頭疼。

不知不覺到了臘月二十九，忙碌了整整一年的星辰科技總部，終于清淨了。

羅佳站在公司門外，看了一眼自己親手建立的龐大企業，然後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音樂從收音機裏傳來，最近很流行的古風。

随着經濟發展，華夏文化也漸漸有了複蘇的迹象，特别是流浪地球掀起的票房狂潮，令無數科幻迷熱血沸騰。

在羅佳看來，流浪地球這部電影的曆史意義，遠遠要超過他最終所收獲的票房。

作者劉慈欣曾經說過，科幻是強國的标配！

科幻随着大英帝國崛起而崛起，随着北美繁榮而繁榮，現在有很大可能，還會随着華夏的複興而複興。

隻有在科技和軍事上，能夠代表全人類的國家，創作的科幻才會獲得所有消費群體的認可，伴随科幻輸出的三觀，也才會有說服力。

隻有當華夏國家隊決定造空間站的時候，那才叫科幻，大清如果想造空間站，隻能屬于魔幻。

美帝打外星人叫科幻，霓虹打外星怪獸就是奧特曼，隻能被分類在兒童片。

相信絕大多數觀衆，在看霓虹所拍拯救地球電影，宇宙戰艦大和号的時候，不會感受到所謂大和的力量，隻會感到非常違和。

因爲在華夏人看來，未來就算再扯淡，也不會輪到一群說日語的家夥拯救地球。

然而，爲什麽我們能夠接受一群說英語的，或者說漢語的人來拯救世界呢？

因爲那才是真正的未來！

如果華夏人足夠努力，未來地球可能說漢語，如果不夠努力，未來可能說英語，但無論如何，未來的地球都絕不會說日語。

這就是大國才有的自信！

羅佳開着車，行駛在回家過年的路上。

回家的路是有盡頭的，但星辰科技的路，是永無盡頭的，春節放假不是一切的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