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清狂目光一冷,轉過頭看去。
隻見,一名身着紅衣的妖豔男子,雙臂環胸,慵懶的斜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眸子,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這個男人,堪比妖孽!
“你是誰?”
她不動聲色的走上前,精緻小臉上寫滿了疑惑。
瞧着面前少女一步步走來,紅衣男子笑的越發邪魅,長眸微眯,“姑娘,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造詣,在整個天朝,能夠化解屍體的藥物可是不多哦。”
清狂心頭一動,停在了他面前,仰頭,瞧着他,輕輕一笑,“你懂?”
然而,在男子還未說話之前,她便閃電般射出指尖的銀針,動作行雲流水,十分迅速。
可是
紅衣男子仿佛有先見之明一般,微微側頭,三根比頭發還要細的銀針便順着他的面頰擦過,插進了身後的門框内。
紅衣男子面色不改,反而笑的更歡,“小丫頭,在我面前使用暗器,簡直就是班門弄斧,況且,你銀針上見血封喉的毒,根本就傷不了我一分一毫。”
清狂心頭一跳,神色微斂,認真打量面前妖孽男子,“你究竟是誰?”
她射出的銀針是暗器不錯,可能夠看出上面有劇毒的人,卻十分少見。
面前這個男子隻是随意的掃了一眼,就識破了是什麽毒,她心下暗歎,這般深藏不露的高手怎會在風月樓這個地方?
紅衣男子長眸掠過邪魅,朱唇勾起,笑的無比妖孽,美麗絕倫,“在下正是這風月樓的頭牌,妖紅。”
“你是妖紅?”
清狂驚訝的眨眨眼,隻覺得太不可思議,一個會毒高手,豈會心甘情願在這裏做小倌?
“你和東方钰什麽關系?”
幾乎是第一時間,她便想到了那個紫眸男人。
妖紅微愣,随後輕笑,“他是家主,而我,隻不過是個在平常不過的人罷了,又豈是能夠攀上他那般的大人物?”
清狂自然不會相信他的片面之詞。
原本,他看到了她殺人,那必然是要被她滅口的。
可如今……
事情出乎了她的預料,她必然不會輕舉妄動。
這個叫做妖紅的妖孽男子,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内心思前想後一番,清狂淡淡的笑了,“既然公子也是用毒高手,不知您師承何方?爲何會淪落到這個地方?”
妖紅擡手攏了攏肩頭黑發,舉手投足隻見,盡是妖媚豔骨的魅惑氣息,“人各有志,我隻是覺得這裏待着挺舒服的,也就留下了,至于師承何方,妖紅不便相告。”
既然他不打算說,那她也懶得繼續問。
清狂淡淡的垂下眸子,如同蝶影般的睫毛顫動幾下,再睜開,已是滿眼笑意,“時候不早了,小女子也該回去了,今天的事情,還望妖紅公子守口如瓶,你也看到了,是這個男人先招惹的我,而我也隻是正當防衛。”
說完,她拿起面紗輕輕給自己戴上。
“正當防衛?”
聽到她這麽說,妖紅忍不住發笑。
剛剛這個少女殘忍一幕可是都入了他的眼,現在她又要裝出一副小白兔的無辜模樣,實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這個男人不一般,也太危險,對于危險并且毫無掌控的事情,清狂的原則就是敬而遠之。
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她走到了門口,回過頭,輕笑了下,“公子,今日什麽事情都沒發生,而那個醉漢,隻是在青樓消失了。”
是的,他隻是消失,沒有屍體,就沒有人證明是她殺的。
給他留下一個溫暖燦爛的笑容,少女翩翩離去。
妖紅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眉宇間,盡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清狂一路下了樓梯,對着緊忙迎上來的小秋說道:“我們走。”
小秋還沒張口說上一個字,就看到小姐已經離開了大門,她愣了一下,随後裂開嘴巴笑了,一定是那個什麽妖紅頭牌令小姐不喜歡了。
這樣更好,她可不想再來這裏。
想到那個滿面脂粉的老男人,她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渾身惡寒。
遠遠的一對主仆離開後,二樓之上的某個窗口前,紅衣妖男慵懶倚靠,似笑非笑的睨着歐陽清狂背影。
……
……
回到寒王府時,已經快要傍晚。
大雪未停,地上厚厚一層,踩下去,深深腳印。
就在歐陽清狂當一進了門口,就聽到了一個最令她厭惡的聲音。
“清狂!”
隻見廳堂内,皇甫逸軒深情款款的望着那個剛剛回來的少女,這幾年,他沒多大變化,隻是更加成熟了,眉宇間更加深邃了些。
依舊未改變的,是清狂對于他的讨厭。
到如今,她内心的恨意也許是随着時間推移,漸漸的淡了。
不是不恨,而是不愛,才不會像以往那般恨的刻骨。
但她會一如既往的折磨他,令他感到若即若離。
“世子爺,這麽晚了,您來作何?”
女子的語氣淡漠,精緻小臉上盡是對待陌生人一般的疏離與冷情,就好比着臘月寒雪,令人感受不到半點暖意。
皇甫逸軒原本笑意的臉龐漸漸黯淡下去,“清狂,三年了,你還是不願意接受我嗎?”
自從皇甫絕走了之後,他就像個蒼蠅一般,天天來此,日日來此,直到清狂對他的态度越來越冷淡,越來越疏離,他才猛的驚覺,她并不會輕易的離開寒王府。
但他不氣餒,一次次讨好她,他想着,時間久了,她總能看到他的好。
可是,他又一次被傷到了。
他很小很想生氣,很想大聲沖她吼,可是不能……
那樣,會把她推得更遠。
皇甫逸軒不是傻瓜,這個道理,他從很久以前就明白。
歐陽清狂直接繞過他,坐在了舒服的貴妃榻上,這個時候,小秋端來了熱茶給她,捧着熱茶喝了一小口,然後看着冒出的霧氣,輕聲道:“世子爺,我還是那句話,我是寒王的未婚妻,請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當然,你若來寒王府做客,非常歡迎。”
說完,她擡頭看他,微挑的眉,看似淡然的眸,淡淡的一瞥,卻讓人心驚膽顫。
這般冷漠,這般疏離,這般冷情!
皇甫逸軒強忍住内心的酸澀,站起身,朝着她走去,眼睛一刻也舍不得離開少女身上,“清狂,咱們認識這麽多年了,就算在陌生的朋友,是不是也該拉近關系了?可是這幾年中,你不但從未給過我半點好臉色,甚至還對我的距離越來越遠!你說,究竟本世子哪裏做得不對?令你這般厭惡?你說我可以改!隻希望你不要早用這種态度面對我,你難道不知道,每次一來到寒王府,我的心裏又是激動又是忐忑嗎?激動的是能看到你真好,忐忑的是害怕看到你冷漠的目光!”
清狂面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心裏卻是笑了,她怎會不知?
正是因爲明白,才會一次次的對他若即若離!
正因爲他痛苦,她才會暢快,才會覺得心理平衡。
她對他雖然沒有愛,恨也不那麽深,可是,每當想起前世兒子的慘死,便會令她愧疚萬分,總是在埋怨自己爲何沒有保護好他?
然而隻要一看到皇甫逸軒痛苦的神色,她的心裏就舒服了。
疏離客氣的笑了下,少女一派端莊,“世子爺,您多慮了,清狂對誰都是這般,清狂沒有厭惡您,也沒有讨厭您,隻是世子爺口中的拉近關系,恕我不能如願,我說過,畢竟男女有别,關系太近了也不好。”
“你……”
皇甫逸軒一怔,心裏苦澀難當,可一想到她總是以未來寒王妃自居,心裏便又是一番怒意恒生,“清狂,莫非你還記挂着皇甫絕?難道你忘了嗎,他是因爲和麗妃有染才會被趕去邊境的,你……”
“夠了!”
歐陽清狂當利面色一冷,目光如劍,“世子爺,請您注意您的言辭,寒王有沒有和麗妃有染,您最清楚不是麽?何必在我這裏故意說這些?”
皇甫逸軒心頭一跳,面上微冷,皺眉,“你什麽意思?難道還是本世子害得他不成?歐陽清狂,當初皇甫絕沒有跟你告别也就算了,可這幾年來,他半點消息沒有讓人給你帶回來,明擺着不把你當一回事兒,你又何必苦苦守在這裏自讨沒趣呢?”
“皇甫逸軒!”
歐陽清狂蹭的從軟榻上下地,一雙琉璃般的黑眸閃動着寒冷的光芒,就連聲音都冷漠出奇,“請你離開,寒王府……不歡迎你!”
被一個女子往外趕,皇甫逸軒面子上很難堪,“若不是因爲你,本世子會踏入這個地方一步嗎?可你盡讓如此對待本世子!歐陽清狂,你太過分了!”
對于充滿怒氣的男子,少女不爲所動,“請您離開。”
“歐陽清狂!”
“請世子爺離開!”
小秋站在一旁,神色擔憂的看了眼小姐,生怕她不小心把世子爺得罪了,這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身爲一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被趕走,或多或少,臉上沒有面子了吧。
皇甫逸軒氣的臉色發青,狠狠瞪着歐陽清狂,卻見她依舊一副淡定的神色。
最終,他還是憤怒的一甩袖,大步離去。
待他走了後,小秋忍不住上前說道:“小姐,您若是把世子爺得罪了,這可如何是好?”
清狂不以爲意,又繼續躺回了軟榻,輕輕說了一句,“不用管他。”
……
……
回到景王府的皇甫逸軒,怒不可遏的砸碎了滿屋子的花瓶和茶具,發洩了半個多時辰,這才安靜下來。
頓了頓,他才回籠理智,決定用另一個辦法對付歐陽清狂。
于是,他命人備馬,進了皇宮。
冷宮之内,處處蕭條。
滿地銀白,卻無人清掃。
而皇甫逸軒,随意穿行而來。
來到一個滿地白雪的紅木漆門前,他推門而入。
裏面的女子聽到聲後轉過身來,一看,不由震驚起來,“是你?”
皇甫逸軒眯起眼睛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半響後,嘴角扯出一個淡淡嘲弄,“麗妃,别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