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簾後,軟榻上,清狂思緒很亂,腦海間盡是秦嶺猶豫不決的神色,她不确定秦嶺最後會不會說,心底甚至有種不好預感漸漸爬上心頭。
一咕噜翻身,她坐起來,無比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不行,她總覺得要發生什麽,應該去看看秦嶺。
身随心動,長發随便被乍起,她剛要出門,一陣敲門聲打斷。
“狂兒,你可睡了?”
是羽的聲音,這麽晚了,他來作甚?
“狂兒?”
她沒有出聲,以爲他會離開,卻不想,他又突然說了一句,“絕來信了。”
皇甫絕?
清狂眸光一閃,把蠟燭點上,屋内瞬間亮起,下地,打開門,“羽哥哥進來吧。”
瞧着她身上穿着亵衣,他有些尴尬,又想她隻是個小姑娘,這尴尬也就慢慢散去,進了房後,他坐到桌前,掏出袖口内的信。
“那日你離開,絕找了你多日,以爲你回了歐陽府,甚至上門親自找你。”
說到這兒,他不由得翹起嘴角,“你爹說你不在,當時便惹惱了絕,差點掀了整個歐陽府,他說,你這丫頭,生下來就是克他的。”
“噗嗤……”
想到皇甫絕在歐陽府震怒的樣子,清狂很不厚道的笑出了聲,“沒辦法,我若不撒謊,他怎會讓我輕易離開呢?對了羽哥哥,他怎知我在閑雲山莊?”
他彎起中指,沒好氣的在她頭上翹敲了下,“絕手底下實力雄厚,眼線自然衆多,随便派人一查,不就知道了。”
她雙眸一亮,緊忙傾身上前,神秘兮兮問道,“那他到底有多少勢力呢?羽哥哥和寒王關系這麽好,一定知道。”
“小丫頭,想套我的話?”
“哪有啦,人家就是好奇嘛。”
“呵呵,既然好奇,那你何不回去親自問。”
他笑的戲谑,似醉非醉的眸子在燭光下,燦燦發光,煞是好看。
“羽哥哥,爲什麽你會長得這麽好看呢?”
少女坐在他對面,滿臉感歎的拖着香腮,水汪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笑容溫柔如水的美男子。
“呵呵,狂兒也不醜。”
男人哭笑不得,又是一個栗子敲在少女頭頂,瞧着她噘嘴鼓起臉頰俊俏模樣,他的心莫名一動,閃電般劃過異樣之色,快的幾乎抓不住。
少女黑溜溜眼珠子轉了兩圈,“羽哥哥,你能說說和寒王是怎麽認識的嗎?我看寒王對你很好呢,他對其他人可總是冷着一張臉,誰見了都怕呢。”
羽淡淡輕笑,眉宇間盡是柔和,“其實也沒什麽特别的,隻是幾年前絕在戰場上打仗,正好那時我去那裏做生意,偶然間,就碰上了,當時整個城鎮被敵軍包圍,若不是絕帶着死士殺出去滅了敵軍首領,整個城鎮的人都要跟着遭殃,說起來,絕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真厲害。”
“那是自然,不然戰神的稱号豈不白叫了?”
他開玩笑般的眨眨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從未覺得少女發絲細膩到,令他愛不釋手的地步。
少女咬了咬拇指,沉吟片刻,說了句,“恩,戰神做我的夫君,這感覺挺不錯的。”
瞧她一本正經,煞有介事的模樣,男人又是忍俊不禁,真是個可愛小家夥,怪不得絕當成手中寶貝。
“呀!”
她突然一驚一乍。
“怎麽了?”
“我居然忘記看信了。”
她拍了下自己腦袋,令他哭笑不得。
清狂緊忙拆開信封,打開後,第一眼看到的是三個亮瞎眼的大字:你等着!
字和他的人一樣,相同的霸氣,相同的,同樣令她緊張。
她嘴角一抽,滿臉黑線,要不要這麽恐吓她呀?
羽疑惑的放眼看去,先是一愣,接着很不給面子的仰首大笑起來,“太有趣了,我還從未見過絕這般幼稚的舉動,難道說,跟未來小嬌妻呆久了,也會被傳染嗎?”
她嘟着嘴巴,用一種‘你笑吧,笑死你’的目光看着他,無比哀怨的說道:“連你也笑話我是吧。”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他才忍住繼續狂笑沖動,輕咳一聲,“沒,絕對沒有,我是在說,狂兒這般可愛,令絕萬般挂記呢。”
那笑容強忍的,臉都快變形了。
“……”
她很懷疑,他會不會成爲世界上第一個被笑憋壞的人。
“咳咳咳……咳咳咳……”
爲了憋住笑,他可是拼命的咳嗽,使勁轉移自己注意力,而少女一直用幽幽哀怨目光瞧着他,令他好不容易憋住的笑容,頓時轟然倒塌。
“哈哈哈哈……”
“……”
她白了他眼,轉起身,走到門口,對着他做了請的手勢,不言而喻。
他一愣,接着無奈歎氣,“咳咳,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仍然憋着笑容,滿懷戲虐瞥了她眼,帶着滿眼笑意跨出了門口。
清狂剛把門關好,外面便傳來了男人不可抑制的大笑聲。
她頓了頓,直接給他無視了……
一大清早,東方钰便派人請羽過去一趟,當然,她是自然要跟着的。
兩人來到客廳,大圓桌上面早已擺好了幾十道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滿屋子香氣令人食欲大增,簡直是色香味俱全。
“羽,請坐。”
東方钰坐在位置上,從始至終都沒看清狂半眼,面具下的紫眸帶着笑意,态度十分客氣。
對于這突然的轉變,清狂更是不敢松懈,打起十二分警惕,這飯桌上的美味佳肴,她卻不敢動一口。
羽神色淡淡的,許是因爲之前他差點殺了清狂的事情,始終給不了好臉色,冷淡疏離的點了點頭,再也沒有半分笑容。
見此,她捕捉到東方钰動作一頓,眼底劃過陰鸷。
“東方莊主,我事先與你說明,若你在對狂兒有任何傷害,别怪我不念舊情,與你翻臉,狂兒是跟着我來到閑雲山莊,我必須保證她安然無恙。”
羽看了眼桌前的飯菜和筷子,擡頭面色淡淡的對着東方钰把話說明。
“呵呵呵,羽何須這般如此?對于歐陽姑娘,我那日喝了些酒,有些神志不清,所以多多的得罪,以後這種事斷不會發生,這般可否?”
東方钰一改昨日的狠戾,竟變得客套起來,這其中若說沒有貓膩,鬼都不信。
清狂擡頭看了他眼,正好對上了那雙紫眸,雖說不再充滿恨意,卻也無半分暖意。
“東方莊主,我年紀小,以前或許有得罪過你的地方,還請你莫要跟我計較,上次之事,清狂不會記恨,隻希望莊主日後也不要再取我性命便是。”
她端起酒杯,笑着敬他。
東方钰沒有立刻回敬,也沒有端酒,而是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目光掃了她兩眼,随後對着羽輕笑,“當初酒醉下犯得糊塗事,我可不想犯第二次。”
聽他話這麽說,可她心裏卻不這麽想,總覺得這裏面有什麽陰謀進行着,她可不認爲,他會輕易放過她。
緩緩收回自己端着杯子的手,她低下頭,拿起筷子翻動碗裏米飯,卻不吃一口。
東方钰笑呵呵的說道:“等會吃飯完,我便派人帶着你們在莊裏逛逛,我這閑雲山莊雖不比宮廷華麗,卻也别有一番風味。”
羽點了點頭,就當同意了。
一聽有機會轉悠山莊,清狂低垂的眸子劃過光亮。
半個時辰左右,東方钰客套一番,羽最後沒了興緻繼續聽下去,便帶着清狂離開了座位,到外面參觀去了。
說是參觀,實則是打探。
清狂記得,昨晚秦嶺提到偷聽東方钰秘密之時,是在衆女人的萬花閣,顧名思義,千萬花朵美女,都是東方钰的妾,既然打探,她正好有理由去一趟。
然而,羽也正有此意,于是,不謀而合的一同朝着萬花閣方向去了。
這是一個寬闊的院套,精緻漂亮的房子很多,每一間房,都住着東方钰的妾,與一般富貴人家不同,他的女人們全都在一個院裏。
就像……
被圈養的寵物。
當初剛來之時,她看到了廣場上的環肥燕瘦們,可她進來這個院落後,才發現,就算是皇帝後宮中的嫔妃們,恐怕也不及這裏的女人們花枝招展。
萬花閣就像個大妓/院,住滿各式各樣的美人,而東方钰是唯一的嫖/客。
羽打發掉跟着的下人,帶着清狂朝裏面走去,當他們出現在這裏事,頓時引來無數或好奇,或驚豔目光。
除了東方钰,她們鮮少看到像羽這般清姿風雅的男子,一雙雙眼睛仿佛黏在他身上似得,一旁帶着面紗的清狂自然被忽略了去。
“這誰呀,長得真俊俏。”
“莊主的客人吧?爲何以前從未見過呢?”
“好美麗的男子,看得我心跳急速。”
“暈了暈了,我要暈了。”
“……”
原以爲這些女人懼怕東方钰,而不敢盯着其他男子瞅,然,從周圍傳來大膽言論中聽得出,她們絕非那種容易羞澀的小家碧玉。
個個如同狼見了肉般,若不是礙于羽是客人,怕是這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們早已撲上來。
“呀!他身邊的醜女人是誰?”
“哼,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罷了。”
“也是呢,估計還未斷奶吧。”
……
清狂忽然明白一個道理,那便是,女人的世界,永遠都不缺乏妒忌和戰争,她壓根就沒礙着她們,就成了她們眼中的讨厭鬼。
思及此,她高高揚起小臉,對着衆女子毫不吝啬的笑了笑,“羽哥哥,這些姐姐們好美啊。”
聽她這麽說,女人們的虛榮尋頓時爆滿,個個昂首挺胸,像是得意炫耀的孔雀。
清狂眸光一閃,接着上面的話說了句,“不過她們可沒我家的大黃漂亮。”
“大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