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絕猶豫了一下,看到清狂那略帶祈求的眼神,終是松了口:“好吧,不過你一定要保證你自己平安無事。”
清狂立刻高興地點了點頭,志得意滿的說道:“那是自然,就憑她,還是傷不了我的。”
說罷,清狂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面紗,戴好之後,對着宮人說道:“好了,前面帶路。”
看着清狂離去的身影,皇甫絕手下的筆不禁握緊。
清狂不是那種深閨裏的女子,沒有見過風浪,需要自己無微不至的保護,她是一隻可以翺翔在廣袤無垠的天空的雄鷹。
而自己,最适合給他的,就是給她創造一片最适合她飛翔的藍天!
禦花園身爲皇家花園,自然是一年四季花開不敗。
一顆又一顆看起來随意,實際上卻是自有其規律的合歡花遍布了整個鵝卵石小道。
此時,合歡花開的正是茂盛,扇形的粉白色合歡花随着風,飄落在地,下出了一場紛紛揚揚的花雨。
清狂就這樣,依舊是淡雅的白衣,素雅的白玉簪簪發,面上蒙着面紗,整個人猶如一個堕入凡塵的仙子一般,施施然的自花雨之中漫步而來,飄然若仙。
早已等候在涼亭的歐陽冰雪在看到清狂不急不緩漫步而來的身影之後,水眸中充滿了不悅。
自己堂堂一國之後在這裏等待她,她竟然還如此姗姗來遲,實在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然而,生氣歸生氣,歐陽冰雪還是十分的知道自己如今應該露出來的表情的。
她在清狂快要走進涼亭的時候,起身迎了出來,一見到清狂,就想要親熱的拉起清狂的手。
清狂卻是不動聲色的躲避了過去,站在距離歐陽冰雪兩步遠的地方,微微點頭,道:“皇後娘娘。”
歐陽冰雪看着自己被躲過去的手,眸子閃過不敢置信。
似是沒有想到清狂竟然會躲開自己。
随後,見到清狂對她卻是并沒有行禮,反而隻是敷衍的點了點頭的舉動。
這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歐陽冰雪一口怒氣當即含在喉中。
站在原地,手輕輕撫上了自己發髻上的鳳簪,歐陽冰雪看着清狂,故作關心的說道:“妹妹初來皇宮,下面那批人沒有怠慢你吧?若是真的有那種刁奴,妹妹盡管來同本宮說,本宮身爲後宮之主,對那些刁奴,自然是會嚴懲不貸的!”
這一番話明面上是對清狂的關心,實際上不過是說明她後宮之主的身份而已。
清狂還尚未說話,歐陽冰雪就已然眯眼看向自己身後的宮人,怒聲喝斥道:“不長眼的奴才,不知道行禮嗎?”
因爲清狂一回到皇宮,就被皇甫絕安置在了鳳鳴閣,一直并未外出,而皇甫絕也是沒有給清狂什麽封号一類的,所以,那些宮人對待清狂是不行禮也是可以的。
而這件事情,歐陽冰雪也是知道的,不過是在指桑罵槐的說清狂剛剛不對她行禮罷了。
歐陽冰雪身後的宮人聽到她的訓斥聲,紛紛對清狂行禮道:“奴婢參見姑娘。”
清狂目光淡然如水,嗓音輕靈,看向歐陽冰雪,面紗下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如此,那便多謝皇後娘娘了。”
“妹妹不必客氣,畢竟如今皇上的後宮實際上算起來也不過是本宮一位皇後和妹妹你罷了,所以,在本宮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内,妹妹有要求盡管提出來就是了。”
歐陽冰雪嬌笑着開口道。
清狂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呵,這個女人,滿嘴皆是在說她自己獨一無二,但實際上卻并不屬于她的身份,當真是蠢笨!
清狂毫不客氣的在内心爲歐陽冰雪下了評論,既然對方口口聲聲都是炫耀的色彩,自己若是一味的不還擊,隻怕還會被人認爲是好欺負。
所以,清狂面上泛起一抹羞澀,含羞帶怯的開口道:“皇後娘娘說的不錯,雖說皇上如今還尚沒有賜予我封号,但皇上卻也是說了,他賜予我的,定然會是一個獨一無二、讓天下所有女子都隻能豔羨的封号。”
歐陽冰雪藏在鳳袍下面的手猛然攥緊,修長的指甲刺入她的手心,留下數個深深的指甲印,然而,她卻渾然未決。
獨一無二?
天底下所有女子都隻能豔羨?
可以符合這兩個條件的,除了皇後的寶座,還有什麽封号、什麽地位可以符合?
看到歐陽冰雪已然開始扭曲的臉,清狂滿意一笑。
所以說啊,這人,一定要謹守自己的地位,不要妄想一些不屬于自己的人和物,若是僥幸得到,也不要到處去炫耀,不然,最後受傷的還是你自己啊。
清狂看着臉色變幻莫測的歐陽冰雪,雖說是看着她露出這種表情來,自己很是解氣,但是,自己陪她一起站在這裏發呆,也是在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
在糾結了一下自己先舒适的坐在涼亭裏還是先看到假的清狂這種便秘一般的臉色中,清狂還是選擇了自己先坐在涼亭裏。
畢竟想要看懂假的清狂露出這種臉色的話,機會還多的是,無論如何,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
清狂眨眨眼睛,看向歐陽冰雪的身後,道:“怎麽?皇後娘娘不請我進去休息一下嗎?我看皇後娘娘可是已經準備好了茶水和糕點啊。”
心亂如麻的歐陽冰雪擡頭意味不明的看了清狂一眼。
然而,清狂卻是蒙着面紗,露出來的一雙眼睛也是平淡如水,嗓音也更加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清狂的聲音,所以,歐陽冰雪根本就無從斷定清狂的身份。
呆滞了一下後,歐陽冰雪率先邁開步子,向涼亭走去。
隻是,她今日出來特意穿上的華貴的尾地鳳袍,那燦爛的色澤,此刻在她魂不守舍的臉色的襯托下,褪去了它應有的光澤,凋零不已,看起來就很是落魄的感覺。
清狂微微一笑跟在歐陽冰雪的身後,進入了涼亭。
茶水和糕點看起來也的确是專心準備的,一樣一樣的皆是精緻不已。
歐陽冰雪定了定神,看着清狂。
經過一段時間,也是靜下了心,心中暗暗惱恨自己實在是太過于大意,竟然讓清狂一句話就擾亂了心神。
歐陽冰雪虛僞的笑了笑,對着清狂,和顔悅色的開口道:“妹妹你也是即将入皇上的後宮的,隻是本宮還不知道妹妹你的閨名,這讓本宮心中也實在是過意不去。”
清狂淡淡一笑,爲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道:“狂傾。”
歐陽冰雪臉上的笑意立刻僵住了,好半天,才不敢置信的說道:“你,你說你叫什麽?”
清狂吹了吹茶水,好笑的看着這般驚慌失措的歐陽冰雪,再次重複了一遍,說道:“狂傾。”
說完,似是怕歐陽冰雪還是不懂,又好心的加上了解釋:“狂傲的狂,傾盡天下的傾。”
巧合……
隻是巧合而已!
歐陽冰雪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道,勉強的笑了笑,隻是那笑怎麽看怎麽僵硬:“妹妹和本宮也當真是有緣,本宮閨名喚作:清狂,妹妹你的閨名就喚作:狂傾。由此可見,我們真是有緣。”
清狂順着歐陽冰雪的話,也是點了點頭,意有所指的說道:“的确,而且我相信,我和皇後娘娘,絕對不止這麽一點的緣分。”
說罷,笑着對着歐陽冰雪的方向舉杯。
歐陽冰雪心不在焉的也對着清狂的方向舉了一下茶杯。
清狂對于自己出去的這一趟,談不上什麽感觸。
若非是要說有,那就是,假扮自己的這位,未免也有一些太好對付了。
清狂回去之後,對皇甫絕如是說道,皇甫絕聽罷,哈哈大笑,充滿自豪的說道:“那是自然,朕的清狂自然是最厲害的。”
清狂笑着打趣他說他沒正經。
因爲昨天……咳咳,某位皇帝皇上的,恩……正常欲望,所以導緻了清狂一天沒有下床。
然後,今日清狂有處理好了事情,皇甫洛也恰好從太傅那裏下課回來,清狂就迫不及待的讓人去帶皇甫洛過來。
聽着清狂的吩咐,皇甫絕有些不悅。
皇甫絕覺得自己此刻和清狂如此兩人在一起,自有一種旁人無法插足的融洽,他一點也不想讓人來打擾自己和清狂相處的那種氛圍。
縱使那個人是他的兒子。
然而,在看到清狂那閃爍着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神,想要讓人下去的話皇甫絕就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隻能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清狂剛剛回來,所以難免會有一些慈母情懷,等過了這幾日就好了,就好了。
雖然這般安慰自己,但皇帝皇上心中還是很不高興。
很快,宮人就進來通報道,皇甫洛來了。
清狂一聽,當即就像跑出去迎接,可在皇甫絕的無聲的眼神下,隻得尴尬的抹了抹鼻子,道:“快請進來。”
皇甫洛那小小的,穿着一身藍衣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了清狂和皇甫絕眼前。
可是,皇甫洛身後還跟着一人,那人的存在讓皇甫絕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徹底黑了。
那個人不是别人,正是——
妖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