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兩人放在地上,四長老蹲下身,解開了妖紅的穴道。
妖紅一睜眼,就驚慌的大呼了一聲:“清狂!”
大長老的上前,一個暴栗打在妖紅的頭上,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在陣法裏看到什麽了?”
妖紅被大長老這一下打的回過神來,呆呆的望了一眼四周,看到的就是自己熟悉的五位師尊的身影。
妖紅從地上爬起,着急的問道:“大師傅,清狂呢?她沒事吧?”
“她不是在這裏嗎?”
三長老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妖紅一樣,扇尖指向地上的清狂。
“呼!”
妖紅長長的輸出一口氣,心有餘悸的說道:“吓死我了,我還以爲清狂真的摔下懸崖了。”
“你在陣法裏看到的是什麽?”
三長老眸中閃過一眸光忙,笑吟吟的問道。
妖紅的心神還沉浸在自己剛剛在陣法看到的環境裏,所以對待三長老的問題呆呆的就回答道:“我夢到皇甫絕要我在清狂和五位師尊你們中間做出一個選擇。”
“哦?”
幾位長老對視一眼,在聯想一下妖紅剛剛的話,皆是笑容滿面。
雖然知道一些醋不是自己等人吃的,但聽到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徒弟心中那麽高超的低位時,還是很開心的。
妖紅并沒有注意到幾位長老的神色,繼續呆呆的說道:“我當時很是遲疑,清狂看到我的遲疑以後,竟然跳崖了,而皇甫絕在看到清狂跳崖以後,怒而出手,殺了五位師尊。”
五位長老一時之間神色各異起來。
原來……
是他們想多了嗎?
“咳咳。”
大長老手握成拳,掩在嘴邊,咳嗽了幾聲,緩解了一下尴尬。
三長老亦是清了清喉嚨,走到妖紅身前,道:“妖紅,這是我們幾個人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說着,從袖中拿出一個白瓷瓶子,珍而重之的放在妖紅的手裏,道:“這是我不久前才研制出的東西,它的藥效隻有一個,就是完全洗去一個人的記憶,對身體也沒有任何損害。”
聽到此處,妖紅也反應過來了三長老這一番話背後的舉動。
三長老歎息一聲,收回手,道:“這件事情如何選擇就在你的手裏了,無論你選擇什麽?這件事情,我們五人都不會再插手,你們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說吧,轉身離去。
其餘幾位長老看了妖紅一眼,皆是無聲的歎息一聲,跟随在三長老的身後,轉身離去。
二長老走在最後,從妖紅身邊經過的時候,伸出手,拍了拍妖紅的肩膀,道:“随心而走。”
妖紅目送着五位長老離去的身影,看着他們的身影滿滿消失在那草藥間,漸行漸遠。
看着手中的白瓷瓶,妖紅苦笑數聲。
幾位師傅啊幾位師傅,你們可知,你們給我的機會,卻是讓我的心再次煎熬起來。
我好不容易才說服我自己,放清狂離開的,你們轉眼就将可以把清狂永遠留在我身邊的辦法遞到了我的眼前。
再一次的選擇!
有一次的煎熬啊!
蹲下身,将清狂扶起,攬在自己的懷裏,看着她禁閉這雙眼,安安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懷裏的模樣。
妖紅伸手溫柔的将清狂耳邊的碎發挽到腦後。
修長的手指輕輕描繪着清狂的五官。
隻有在昏迷狀态的清狂才會這般安靜的任由自己爲所欲爲啊!
一手拔開瓶塞,瓶口對準了清狂的紅唇。
妖紅閉上了眼。
突然将手中隻要倒下就可以讓清狂屬于他的藥水用力的甩了出去!
白瓷瓶在空中劃過一某痕迹,然後剛好落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
“啪!”
摔得粉碎!
妖紅抱起清狂,起身,想着清狂的房間而去。
清狂,我還是不夠狠心!
明明有着可以輕輕松松,不必擔心你會怨恨我、厭惡我就可以将你留下的方法,我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清狂,隻要你安好,那麽我一切都好。
将清狂放在床上,妖紅伸手,爲清狂解開了身後的穴位。
蝴蝶般的眼睫毛顫動了幾下,清狂緩緩的睜開眼。
一睜眼,看到妖紅,清狂很認真、很真誠的開口道:“妖紅,謝謝你。”
陣法中的幻境自然是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但是不久之後,清狂也漸漸反應了過來,知道了那不過是一場虛假而已。
但是心中依舊痛如刀割,但是好歹也神智已經恢複了正常。
而四長老點的穴位,隻是讓清狂沒有行動能力而已,她的五官,對外界的感知還是有的。
她自然是感覺到了妖紅剛剛那般的選擇。
妖紅,當得起她歐陽清狂的這一句感謝。
妖紅臉色蒼白,紅唇也失去了往日明豔的色澤,道:“你知道了?”
清狂點了點頭,道:“我感覺出來了。”
妖紅别開臉,不看清狂,說道:”五位師傅已經答應我,等你醒來,就讓你下山,你先休息一下,然後收拾一下東西,就動身吧。”
“好。”
妖紅站起身,向門口走去,在門口處還是停了下來,對清狂開口道:“你,保重!”
然後,提腳,離開了房間!
屋外的玉蘭花依舊盛開如雪,随風飄蕩,有幾朵落在了他剛剛站立的地方。
一地悲涼……
清狂休息了一下,就起身下床收拾起了行禮。
行禮收拾的很快,其實也沒有什麽東西,就是她自己的幾件衣服而已。
清狂剛剛把行禮收拾好,妖紅就再次去而複返,目光在屋内掃過,看清狂将她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打成了一個小包袱,走上前,拿起她放在桌上的‘九轉金針’,塞到她的手中,開口道:“這是大師傅當初給你的,拿着吧。”
清狂搖了搖頭,輕輕說道:“不了,我已經很對不起他們了,再收這樣貴重的禮物,我也是問心有愧了。”
妖紅輕輕一笑,卻是不由分說的将東西塞到了清狂的包袱裏,說道:“給你的就是你的了,想那多幹嘛?”
“妖紅,謝謝你。”清狂看着妖紅完美的側臉,認真的說道。
妖紅呵呵一笑,其中說不出多少是失落,道:“好了,你是我的小師妹嘛,客氣那麽多做什麽?走,我送你下山,想必你也想見皇甫絕了吧。”
清狂點了點頭,也是展顔一笑,道:“好,我們走吧。”
下山的路途很是險峻,但在妖紅的帶領下,外加清狂這三年來也是勤學無疑,所以兩人下山的路途雖然廢了一點力,但還是有驚無險的平安來到了山下。
下山之後,妖紅帶着清狂走了數步,就看到了一顆斷樹上系着馬缰,赫然是兩匹好馬被人放在了這裏。
清狂停下腳步,看向妖紅。
不作他想,也知道這馬定然是妖紅備下的。
妖紅解開馬缰,兩匹馬一黑一白,妖紅牽着走到了清狂面前,遞給清狂白馬的馬缰,笑道:“走吧。”
“我自己走就好,不勞煩師兄你來送我了。”
清狂接過馬缰,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妖紅如此說道。
妖紅灑脫一笑,率先上馬,一雙鳳眸看向清狂,笑道:“我不送你,你自己來,你認得路?”
“呃。”
清狂語塞了一下,她的确是不認識路的,但是——
“我可以問人的。”
“此處距離有人煙的地方最近的還要三百裏,你确定你可以在不迷路的情況下,順利找到人?”
妖紅劍眉微挑,将清狂心底的僥幸給徹底打散。
清狂也知道沒有妖紅的帶領,自己恐怕要走許多的冤枉路,而且,這一路想必也是要風餐露宿的,有人陪伴也好。
打定主意,清狂也翻身上馬,同妖紅一點頭,“我們走吧。”
“等一下。”
妖紅叫住打算策馬而走的清狂。
清狂側首,疑惑的望向妖紅。
妖紅卻是同變戲法一般的從身後拿出一頂黑色的鬥笠,帶到了清狂的頭上,道:“路上塵土紛揚,帶上這個會好一點的。”
清狂握着馬缰的手微微握緊,卻是沒說什麽,點了點頭,任由妖紅爲自己戴好。
“好了,我們走吧。”
妖紅爲清狂戴好鬥笠,收回手,率先像前面走去。
清狂緊随其後。
妖紅準備的這兩匹馬,皆是難尋的可以日行八百的汗血寶馬。
但一路上,妖紅爲了照顧清狂,總是有意無意的放慢速度,所以,七天後他們才終于是回到了天朝。
站在城牆外,清狂手勒緊了缰繩,突然之間有一點不敢進去。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怯情吧。
妖紅看出了清狂的心中所想,提議道:“不如我們進城先去找個客棧休息一下,你也好好梳妝打扮一下,至少要讓皇甫絕看到一個精神抖擻的你。”
清狂歡歡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策馬想城内走去。
因爲當年清狂還未嫁給皇甫絕時,經常上街行善事,所以,爲了怕被人認出來,清狂臉上還是蒙了一片面紗。
兩人随便找了一家不算起眼的客棧住下。
兩人趕了半天的路,也都是又累又餓,點了幾個菜,在清狂的要求下,兩人在大廳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清狂選擇大廳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直以來,客棧的大廳才是各個八卦的聚集場所。
自己離開了天朝三年的時間,三年的時間裏,鬥轉星移,想要快速的知道這三年裏天朝是否有什麽事情發生,客棧的大廳就是探聽消息最好的地方!
飯菜上來的很快,輕清狂有一下每一下的動着筷子,仔細的聽着周圍人們的談話聲。
然而,一頓飯都要吃完了,清狂也并沒有從這些人的嘴裏聽到什麽有價值的情報,面上不由出現一抹失望之色。
坐在清狂對面的妖紅看到清狂的神色,對着清狂安撫的一笑,道:“别急,看我的。”
說吧,端起桌上的酒杯站起身子,走到了身旁一桌看起來就是社會底層的人身邊,道了一句:“各位兄台,請了!”
桌上的四人聽到聲音都看向妖紅。
見來人一身紅衣,襯得面色雌雄莫辯,發絲随意的披散在肩頭,整個人一派風流不羁的模樣。
四人也紛紛拱手回禮道:“這位兄台,也請了。”
妖紅一笑,自來熟的做到了椅子上,對小二喝道:“小二,上兩壺好酒上來,這桌幾位兄弟的賬單也全都算在我頭上。”
小二聞聲吆喝一聲:“好嘞,客官您稍等!”
看到妖紅出手大方,幾人對妖紅的好感也是上了一層,紛紛笑道:“這怎麽好讓兄弟破費呢,還是我……”
“哎!”
妖紅故作不悅的說道:“幾位兄台還是不要推脫了,相見即是有緣,更何況小弟還有事情想要詢問幾位老哥,所以今日這酒小弟請定了。”
這話的意思說的很明白了。
不是白請你們喝酒的,是我還有事情要問你們,所以,你們也就沒必要推脫了。
幾人對視一眼,笑道:“即使如此,兄弟你有什麽盡管問,我們哥幾個,也定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恰在這時,小二也将酒給端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