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向淡定從容的清狂竟然如此失态,直接迫不及待的拽上自己就走,妖紅心中更是猶如針紮一般。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如此,将自己此生最心愛的女人,推向别人的懷裏,而自己,卻要咽下滿嘴的苦澀,笑出最完美的笑容,目送她離去!
妖紅伸手攔上清狂纖細的腰肢,溫熱的呼吸吞吐間,身子淩空而起,向外飛去。
清狂被他這驟然間的動作給弄得有些回不過神來,一時之間,被吓了一大跳,側首,看到的就是妖紅可以颠覆天下的妖豔容顔。
擦覺到清狂的不解,妖紅主動爲清狂解釋道:“這樣速度還快一些。”
清狂點了點頭,沒有注意到妖紅眸子裏那一閃的滿足的神色。
妖紅的輕功很好,就算是帶着清狂一起,也是毫不費力,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妖紅帶着清狂來到了後山之中。
大片大片的藥材随風飄蕩,散發着陣陣藥香,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也在盎然盛開,毫不吝啬的的展現出自己的傲人身姿。
舉目望去,隻有一片綠油油的枝葉混合着五顔六色的花朵,遠方的幾株玉蘭花也盛開着,有幾朵花也在空中悠悠飄蕩。
這裏的一切,都像是一處世外桃源一般。
是天下所有想要避世不出的人心中預想的地方。
妖紅帶這清狂輕輕落在了一處空地上,手指留戀一般的從清狂腰間輕輕劃過,最後垂在身側。
清狂的目光已經完全被這美麗的場景吸引住了,嘴中忍不住由衷的贊歎道。
“好美的地方。”
“怎麽?你也覺得不錯?”
一道蒼老的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清狂和妖紅同時轉身望向聲音的來源。
一位身着青色布衣的老者肩頭優哉遊哉的扛着一根簡易的魚竿,手裏拎着兩條肥美的鮮魚,一看就是剛剛釣魚回來的樣子。
妖紅一看到老者,當即收起自己一貫放/蕩不羁的模樣,恭敬的拱手行禮道:“大師傅。”
“恩,妖紅,你來了。”
老者應了一聲,就将目光放在了立在一旁的清狂身上。
上下打量一番,含着笑意,問道:“這位想必就是令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念念不忘的歐陽姑娘吧。”
稱呼清狂用的是‘姑娘’二字,而不是夫人或者皇後。
妖紅不可能沒有和他們說過自己的身份,那大長老還如此稱呼自己的原因隻有:他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做已經婚嫁的婦人。
清狂笑着點頭,十分規矩的行禮道:“這位相比就是大長老了吧,妖紅可是經常在我和我的夫君面前說起您呢。”
短短兩句話,不反駁,但卻是十分巧妙的回敬了大長老對她的稱呼。
大長老望向清狂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銳利。
有趣的女娃啊!
“是嗎?沒想到我這一把老骨頭在妖紅心中卻是如此重要,讓他經常在你面前說起我啊。”
卻是再次将清狂提到的夫君給忽略。
面對大長老如此态度,再加上早膳的時候,妖紅對自己的舉動,清狂自是輕而易舉的就猜到了大長老此番用意。
不過是聽聞了妖紅對自己的情意,所以才想着撮合自己兩人吧。
隻是可惜,結果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
清狂巧笑倩兮,眉目溫婉:“這些話,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懂得那麽多,都是妖紅和我夫君在說,我隻是偶爾聽聽而已。”
“是嗎?”大長老目光不明。
清狂肯定點頭,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是的。”
妖紅自然是可以感覺得出來兩人短短幾句話裏的交鋒,生怕他們再次膠着下去,當即站出來,打圓場開口道:“大師傅,您今日竟然跑去釣魚了,如此看來,中午我們是有口福了。”
大長老哈哈一笑,望向妖紅,搖頭歎息道:“你就知道剝削你的這幾位師傅吧。”
妖紅上前接過大長老手中的魚和魚竿,嘻嘻笑着回道:“不都是你們寵的嗎?”
大長老看這妖紅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但目光中,盡數全是寵溺。
他們五人一生都未曾娶妻生子,皆是把這個唯一的徒弟當做兒子,也都是極爲寵愛的,所以才慣出來了如此一副整日裏嬉皮笑臉的樣子。
妖紅在前面率先走着,其次是大長老,而清狂則跟在大長老的身後。
目光自身旁那一些在外面千金難求,甚至見都見不到的草藥上略過,清狂清冷的性子也不由閃過一抹炙熱。
對于一個喜愛研制藥物的人而言,一直一來許多夢寐以求的藥材出現在自己眼前,自然是十分興奮的。
然而,清狂也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更是清楚自己來此的目的,所以目光隻能貪戀的自藥材身上略過。
“怎麽?很喜歡這些藥材?”
大長老不知何時放慢了步子,同清狂站在了一起。
清狂看了一眼大長老,然後老實的點了點頭,誠實的回答道:“喜歡。”
“那爲何不要?如果你開口,妖紅應該是不會有絲毫猶豫的将這些藥材放在你的面前的。”
望着行走在前方,一舉一動潇灑恣意的妖紅,清狂輕輕搖了搖頭:“錢債易還,情債難還,我已經欠他許多人情了,今生都不一定可以還的情,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少欠他一些。”
大長老輕聲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但是你已經欠下情債了呢?”
清狂說的情是——人情!
大長老說的卻是--感情!
清狂伸手接住一朵被風吹起的不知名花朵的花瓣,目光清澈的看向大長老,一字一句堅定的說道:“有一些情債可以還,而有一些情債,不能還,亦是,還不起!”
“有還換不起,隻要想還,這世上無論什麽皆可以還得起!”
大長老不依不饒。
清狂笑了,但笑容卻是冰冷:“清狂鬥膽,敢問大長老,可曾娶妻生子,有過愛戀的女子?”
大長老捋着自己的胡須,不知清狂爲何突然這麽問,但還是回答道:“沒有。”
“大長老您沒有經曆過,所以不會知道情之一字作爲何解。”
清狂漫步走着,聲音輕柔猶如這撲面溫柔的風。
“妖紅喜歡我,這件事我的确是知道,他也多次救我性命,我心中也是十分感激,但是,這并不能構成我喜歡他的理由。
若是如此,這滾滾紅塵間,但凡有一個男子助我一次,在想我表白愛意,我就要嫁給他?但凡有女子向妖紅表白愛意,妖紅就要娶她?”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大長老對清狂一席話沒有辦法反駁,隻能憤憤丢下一句話。
“清狂并沒有,這世間,無論何事,講究的都是一個兩廂情願,畢竟,強扭的瓜不甜,”清狂垂下眼睫,濃密的眼睫毛在打下一片扇子一般的光影。
“大長老既然出現,想必也是知道清狂此行的目的。”
清狂不想在剛剛那個話題上繼續多做糾纏,以免這位大長老稍後惱羞成怒。
大長老冷哼一聲,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生硬的回答道:“知道又如何?”
清狂笑眯眯的湊到大長老身前,說道:“那大長老可否助清狂一臂之力?”
大長老目光掃過清狂,撇了撇嘴角,道:“你和我千雲山既沒有關系,也沒有交情,我爲何要幫你?”
“既然如此,那勞煩大長老趕快把我這一個同千雲山毫無關系的人送下山吧。”
清狂立刻接口道。
“你想走?”大長老看着清狂掩蓋不住的期待,展顔一笑,皺紋橫生的說道:“我偏偏不讓你走。”
清狂:“……”
這位大大長老方才明明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難不成骨子裏其實是一個老頑童。
“不過……”
大長老吞吞吐吐的說道:“你要是真的想要離開,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清狂當即湊了上去,一雙眼睛散發着炯炯的光芒,追問道:“什麽辦法?”
“很簡單。”
大長老手撫摸着自己的胡須,笑的一臉的世外高人模樣,卻讓清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們五人中,我擅長醫術,老二老三擅長毒,老四擅長陣法,老五擅長醫毒二道。”大長老不懷好意的一笑:“隻要你可以打敗我們五人之中的任意三人,老夫立刻放你離開。”
清狂看着笑的一臉吃定她的大長老,真的特别想拿出自己的毒藥灑過去。
但也知道自己的毒藥對于這位大長老而言根本就是沒有什麽作用的,所以清狂隻能忍下這一口氣,但一雙眼睛卻是目光不善。
“怎麽樣?小姑娘,你覺得老夫這個條件如何?”
大長老的聲音聽起來還很是得意洋洋。
清狂沉默了一下後,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難如登天。”
“此話卻是不對了,若是你留在千雲山,有老夫五人的悉心調教,不出十年定然可以青出于藍勝于藍。”
大長老卻是打定了注意。
自己強留這個女子,莫說這個女子,隻怕自己的那個乖徒弟都未必會同意,再則,這個女子說的也有道理,強扭的瓜不甜。
不過,若是讓她留在千雲山十年的時間,就算她對那個皇甫絕有再深的感情也剩不了多少了,在加上自己徒弟時時刻刻在她的身邊,溫柔體貼的照顧于她,屆時,自己也定然可以喝上一杯徒媳茶了。
大長老打的一副好算盤,清狂不傻,也是可以想的到的。
看大長老這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顯然是預料到自己出了答應之外别無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