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回家就哭鬧不止的李央央,李總瞬間明白葉導爲什麽會讓她頂替掉自己的女兒,同剛才葉導的處境一樣,陳青歡笑眯眯的,霎時間讓他也無法說出拒絕人的話。
陳青歡先開口,“李總,如果李小姐實在喜歡這個角色,葉導也同意的話,我自願把這個角色讓出來,而且不需要任何賠償,我很樂意成人之美。”跟強敵作對自然不能硬碰硬,用一招以退爲進先試探一下這個李總是哪種人。
她一說完,李央央反而不樂意了,“什麽叫你成人之美,這個角色原本就是我的,别說得自己很委屈似的。”
“李小姐,你演這個角色的時候,我也沒有讓我爸爸來跟葉導搶戲,自己沒把握好機會,現在的結果隻是優勝劣汰而已。”她是實話實話,李央央語塞,被嗆得氣急敗壞。
李總也臉色微紅,衆目睽睽之下,搞得好像他一個老總欺負一個十幾歲的女孩,之前劉制片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就承諾過換人沒關系,要不是李央央一哭二鬧三上吊,他才懶得爲這種小事走一趟。
李央央不能容忍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埋汰自己,高聲呵道:“反正角色你别想了,不要錢就趕緊滾,現在這個電影已經跟你沒關系了,别在這裏礙眼!”
赫然一幅主人家下驅逐令的模樣,周圍人紛紛側目而視,他們對這個女的實在生不起任何好感,再對比旁邊這個溫文爾雅的受害者,一時心中不忍,有錢人爲所欲爲,苦了他們這些小老百姓。
李總已經感受到其餘人鄙夷的眼神,怒瞪李央央讓她閉嘴,再對陳青歡說道:“賠償金我還是照付,再額外加五萬,絕不讓你吃虧,希望你以後就别再提這件事了。”
一旁坐着的蘇潔心都快跳出來了,她記得違約金是十萬,再加五萬就是十五萬,天哪,這不就是天上掉餡餅嗎!
李央央雖然不懂事,但李總是圓滑又世故的人,就算對方說不要錢他也不敢真的不給,生意人最怕就是誠信不好,要是有心人用這件事大做文章抹黑他,那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陳青歡也是抓住這一點,痛打李總的面子,“李總言重了,我家也是小康家庭,我在學校成績也不錯,唯一的興趣就是演戲,當演員是我從小的夢想,所以我十分珍惜葉導給我的這個機會,即使演是一個配角一個龍套我也已經滿足,您這樣給我加錢,好像我是爲了錢在訛詐您一樣,我真的不要錢,謝謝李總的好意,既然沒辦法演戲那我就回家過年了,我奶奶還說過完年要帶一家人去影院看我出演的電影,現在隻能早點回去陪陪奶奶,希望她老人家不會太失望。”
蘇潔聽得一愣一愣的,連她都分辨不出她話語裏的真假,圍觀的工作人員們更被她情真意切的話語打動,這是多堅強的一個女孩啊,往李央央那裏看去,更覺得他們蠻不講理。
要不怎麽說她演技好呢,全場大概隻有葉導知道她話裏幾分真幾分假,不過實話實話,她的确熱愛演戲,平時在片場的努力都有目共睹,“我知道你喜歡演戲,這幾天你表演的很不錯,連生哥他們都誇你,希望你别因爲一次挫折就放棄你的夢想,說起來現在換人,又要麻煩生哥他們重拍了。”
“沒有說你訛錢的意思!”李總此刻腸子都悔青了,幾個小時前秘書問要不要派個人過去談,他爲了給葉導表示自己的誠意說親自去談,現在一張老臉痛得不能再痛。
李央央也低下頭,她感受到四周奇怪的視線,自覺往她爸身後躲了躲,她也是爲了看陳青歡笑話才跟來,沒想到成了被笑話的對象,這個白蓮花真他媽會演,做出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不就是爲了更多的錢嗎,明明長得就是**臉,幹脆去做雞來錢更快。
“爸爸,你再給她加五萬,看她能裝多久。”李央央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嘲諷對方,一句話瞬間又惹來好幾道刺眼的視線。
李總這次真急了,怒斥她道:“閉嘴!你有那麽喜歡演戲嗎,吵着鬧着要來演又天天在家裏喊累!”女兒無非是覺得明星光鮮亮麗,想嘗試一下,他想着小孩貪玩便花些錢滿足她的要求,誰曾想能給他惹這麽多麻煩事。
“對了,李總還沒看過令千金的表演吧,難得來都來了,不如欣賞一下。”這句話竟然是從一位剪輯師嘴裏說出來的,他分别看過二人的表演,誰好誰壞隻要眼睛正常的人就能分辨,此刻連他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爲陳青歡說句話。
“歡歡……”這時蘇潔怯生生的叫到她,聲音雖小,卻讓所有人都看向她,李總也瞟了一眼,不過沒認出年老色衰的蘇潔,“我能看一下嗎,我也想看看你的表演。”
她在詢問陳青歡,陳青歡此刻正式介紹到,“這是我媽媽蘇潔,這位老師,我媽媽第一次來片場看我,能讓她看看嗎,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
一字一句都在戳李總的臉面,地上要是有縫早就鑽進去了。
所有人聽見蘇潔是她媽媽,全都不約而同死盯住她,看見陳青歡的時候還以爲她媽媽是什麽風華絕代的美人才對,沒想到有些令人失望。
陳青歡仿佛知曉了他們的心事,忽然感歎:“我媽媽年輕時也是一位美人呢,隻不過有了我之後天天在外奔波養家,臉上全是歲月的痕迹了。”
一衆人頓時又有無數往事湧上心頭,紛紛想到自己的母親,她頓了頓,忽然轉身正對李總,微笑說道:“說起來我媽媽年輕時在李總的工廠打過工,不過李總貴人多忘事,肯定不會記得我媽媽了。”
蘇潔悄悄看向李總,李總聞言露出疑惑的表情,看樣子他還是沒認出她,蘇潔心中不禁一陣失落。
剪輯師問葉導能不能播一段原片,雖然不合規矩,但葉導還是同意了,剪輯師坐在電腦前一通操作,房間裏的人都圍過去欣賞影像片段,他先放了一段陳青歡的,再放了一段李央央的,前一段衆人在沒有任何後期的情況下看得十分入神,而後一段則把他們陡然拉進深淵。
“演員還是必須看先天條件啊。”葉導的話完全是發自内心,意思就是演員是靠臉吃飯的,每一個明星的臉都是萬裏挑一的皮囊,李央央就算開十級美貌也趕不上陳青歡,衆人表示無比認同。
李總猛地被這話激起久遠的回憶,突然想起來一個叫蘇潔的姑娘!當年他商業聯姻,自己樣貌平平,妻子也着實一般,加上二人沒什麽感情,所以一直沒有懷孕生子。
他想找個美女給自己生孩子并不是一開始就有的想法,而是某一天無意間碰見那個姑娘,年輕貌美猶如一道光照進他的眼裏,見到蘇潔後他第一次有了讓别人爲自己生孩子的想法,連一見鍾情都算不上,他隻是堅信她的後代一定會很漂亮。
一個成功的商人果然無時不刻都在盤算投資與收益,他的眼光也很不錯,認定在蘇潔身上投資會收獲一個優異的後代,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看向陳青歡的目光瞬間熾熱無比,那是一種渴望和奇怪的貪婪,隻差一步眼前這個完美無瑕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兒,這種想法充斥了他的大腦。目光再次轉向蘇潔,雖然她現在已經不漂亮了,可她的基因沒變……胡思亂想着,李總隻覺心中郁結,當年就該堅持到底的!
态度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件事是我欠缺考慮,葉導,耽誤你時間了,這個角色就給她演。”李總掏出兩張名片,一張遞給蘇潔,一張遞給陳青歡,這舉動讓身邊人猛然瞪大眼睛,這是發生什麽了,難不成李總自己也覺得李央央演的不堪入目?
蘇潔和陳青歡當然清楚這是怎麽了,陳青歡坦然自若的接過名片,蘇潔也學着她接下,這時的李央央還沒回過神來,見事情突然被李總決定了,她比開水壺叫的還狠,“爸——”
李總冷臉瞪她,心中本就難受,一看見她更加不适了,“跟我回去!”多一個字都不想說,直接邁步離開,不管她跟沒跟上。
李央央被他突如其來的轉變吓得呆滞一瞬,她爸是真生氣了,雖然不知道原因,可她不敢在這時候再忤逆她爸的意思,家裏一男二女,她是最小的那個,平時爸爸對她是最寬容的,可現在連她也勸不動爸爸,隻得恨恨的瞪了陳青歡幾眼,跺着腳追了出去。
葉導算是開了眼界,這陳青歡果然不是省油的燈,衆人更是一陣唏噓,見過臨時換人的,沒見過如此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