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一聽就樂了,看着那人臉色由紅變青,破口而道:“你算哪個演員的助理?什麽龍套都有助理了,我看你是随便給自己找了個身份混進來!”
“所以呢,你有事?”那人又往她面前挪動一步,徹底擋住她的視線,陳青歡有些不耐煩了,“有事說事。”
“你什麽态度?”
“你什麽态度?”反問一句,她終于肯擡頭打量一下找茬的人,從對方的穿着看不出他的職位,但從他桀骜不馴的臉上看得出他底氣十足,陳青歡猜得沒錯,片場裏無非兩種人,一種靠實力進來的,一種靠關系進來的,他顯然是後者。
“呵呵。”見陳青歡油鹽不進的淡定模樣,那人怒極反笑,前兩天剛挨了劉導的罵,說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今天本想着在葉導面前表現一下,挑幾個軟柿子捏一捏,結果連龍套演員帶來的人都敢怼他,“你敢這麽跟我說話,你知道隻要我一句話就能讓演員換人嗎?”
聲音很低,威脅的話隻讓陳青歡一個人聽見了,陳青歡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難看,不是害怕,是有些憤怒。
“你現在道歉也來不及了,小孩不懂規矩就好好滾回家裏,這次的事,你就等着後悔去吧。”那人很滿意陳青歡此刻的表情,得意的像下一秒就能開始打鳴似的。
唉真煩啊,爲什麽身邊總有腦殘出沒,陳青歡忍不住想。
周圍人正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看好戲,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擠過人群走到中間,“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歡少,歡少。”
正打算開口,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陳青歡渾身一震,在現實裏被當衆喊網名,這是什麽令人頭皮發麻的處刑手段?
“阿水?你怎麽來了。”陳青歡聽見聲音簡直大吃一驚,站起來扭頭一看眼睛都瞪大了,硬着頭皮跟笑得燦爛的阿水打招呼,“阿水,你叫我青歡就行了,以後叫我青歡吧。”
“你爲什麽瞞着我偷偷來,看看你多久沒畫畫了,簡直要荒廢了,說好來b市聯系我,你也沒有聯系過我,你是不是不拿我當朋友。”一見面,阿水立馬自顧自的開始抱怨,“要不是皮卡說漏嘴了,我去問北北,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居然一直在b市。”
阿水跟唐僧念經似的,一連串批判說得陳青歡無言以對,陳青歡無力的伸出一隻手,柔聲道:“阿水,停。”
阿水順着她纖細的胳臂看過去,陳青歡正好擡頭與他對視,幾個月不見,她漂亮了不止一星半點,微微皺眉的模樣讓他一下子張着嘴看呆住了。
“你是?”二人正叙舊,旁邊找茬那人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話,是問阿水的。
阿水這才正眼看向他,一個生面孔,出于禮貌他伸出手問好,“你好,程水。”
“你好……”那人與他握手,嘴裏剛吐出兩個字,下一秒就變得瞠目結舌,程水?是那個程水?
夜影行工作室裏的人他認不全,程水也不算裏面出名的,但上流社會就這麽大,但凡是與政治挨邊的,誰不知道書記兒子程水在夜影行工作室上班。
“……周永逸。”頓了幾秒他才接着報出自己的名字,阿水很快抽回手,這個名字也沒聽過,總結,這人不認識。
“你們倆是在談事嗎,我是不是唐突了。”有了外人,阿水把自己那套官腔拿了出來,隻不過他話裏話外都在暗示這人自己識趣離開,“歡少,我們倆好久不見,等下跟我出去叙叙舊吧。”
陳青歡饒有趣味的瞥周永逸一眼,對方的臉色如同一張白紙,她慢悠悠開口道:“這位周先生還有事要和我說,我可能沒空跟你出去……”
“什麽事?”
“沒什麽事,沒事沒事,我要去葉導那裏了,二位慢慢聊。”阿水話音剛落就被他搶着回答,“剛剛我好像是認錯人了,有冒犯的地方請不要介意。”
最後一句是對陳青歡說的,他見陳青歡八風不動,明白對方無意跟他糾纏,隻得服軟後逃爲上策。
他若真是來上班的,倒不怕程水這樣的官宦世家,黴就黴在不怕官隻怕管,他真是吓得血壓上升,片場裏随便找個人的麻煩,結果對方竟然是書記家的公子的朋友,這是什麽概率?
周圍人并不認識程水,隻看見周永逸夾着尾巴溜了,于是全都好奇的看向陳青歡。
“她是不是哪個明星的女兒?長得好漂亮。”
“你才發現啊,我都觀察她好幾天了!”
等那人走遠了,阿水悄悄問陳青歡:“剛剛那人是不是找你麻煩?”
“我一個路人在這兒看戲,找我麻煩有什麽用,不用理他。”如果隻針對她本人,她可以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隻是他張口就提換掉姚佳,才讓陳青歡說話有些暴躁。
“好好,歡少,不說他了。”阿水指了指外面,“要不要出去,我請你喝咖啡。”
“阿水,我名字是陳青歡,你叫我青歡就好了,拜托了,别叫我歡少。”陳青歡差點要土下座求他,現在換圈名還來得及嗎。
“好好好,青歡,請你喝咖啡,走走走。”阿水急不可耐的催促着對方,像是在趕時間,“别讓葉導看見我了,這部電影的活兒我給推了,如果讓葉導看見我來片場找你,我會挨罵的。”
陳青歡一聽就笑了起來,“你怎麽還偷懶,好好工作啊倒是。”
“不是不是。”阿水撓撓頭,急忙解釋,“我是有正事,跟葉導請了假的,說來話長,咱們出去喝咖啡,我慢慢跟你說。”
被他糾纏得實在沒辦法,陳青歡隻好跟着他去咖啡店,姚佳正在排練,她也來不及跟姚佳說一聲,隻能給她發了短信說自己晚點回來。
“唉,我剛忙完就來找你了,你看看我多關心你啊!”阿水攪拌着放進咖啡的方糖,等糖化了後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口,“你嘗嘗,這裏的咖啡很好喝的。”
被充滿期冀的眼神盯着,陳青歡敷衍的品了一口,“你說吧,有什麽事。”
“好喝嗎?”阿水像是故意在岔開話題,“那個,晚上我請你吃飯呗。”
“我數321,你再不說,我……”
“好好好,我說。”阿水眉宇間的川字能擠死一隻螞蟻,看起來真的十分苦惱,“我這段時間在忙國安的事,學期中途破例收了一大幫新生,人手不夠,所以比賽集訓的那邊就讓我幫忙去帶一帶,我才沒空處理葉導這邊的工作。說起來我會這麽忙,都是因爲有個公司從我們這裏挖了不少人走,連新生都被他們搶走了一批。”
陳青歡覺得這段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在腦海裏一回憶,果然是之前聽說的那樣,“你說的是長青吧?我之前聽沈老師提過一兩句,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果然是林安帶你去的,我說怎麽找我來說呢。”阿水若有所思,随即不再糾結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你說我找你能幹什麽,找你還不是想找你幫忙,我看過鄧老師給我的那幅畫,他說是你畫的,歡少,你真是深藏不露,别的不說,你要是幫我這個忙,你瞞我的事兒我就不生你氣了。”
他說得像對方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一樣,見阿水理直氣壯的模樣,陳青歡大概猜到是什麽事,“你是想讓我代表國安去比賽,還是做國安的學生?”
“當然是比賽啦,都已經迫在眉睫了!”窗戶一紙捅破,阿水便直說:“是你擅長的國畫比賽,你要是願意來,再拿個第一名,畢業後說不定可以直接來國安實習,很不錯的。”
“我上次就已經拒絕過一次了,怎麽又找上我了。”
阿水苦着臉,無可奈何的說:“要是能找着别人,我不想來打擾你,我看過你的畫之後,簡直不相信還有别人能拿第一名,你就該去參加比賽,就算不是爲了國安!”
這番話算得上真誠,陳青歡一時沉默,這事兒要是放在前幾個月,她一定毫不猶豫的答應,總歸是自己參加比賽,頂着名号就當送個順水人情,但現在……“比賽時間?”
“二月初。”阿水覺着大概是說服成功了,馬上又補充道,“你去首都的所有費用由國安承擔,而且你不用來參加集訓,你很自由。”
比賽在年後的時間,比賽結束正好再過十幾天開學,陳青歡算了算時間上是過得去的,接下來就看有沒有什麽突發事件,沒有的話也未嘗不可。
“跟我說說詳細點的。”陳青歡開始往咖啡裏倒入奶和糖,說明她現在願意洗耳恭聽了。
阿水開心的耶了一聲,伸手找來服務員,點了些甜點給她,然後才開始和她慢慢詳談。
聽完後阿水的苦水,陳青歡明白了,由于長青的一系列作爲,此時的國安已經是被迫應戰,不得不赢這場比賽,比賽的第一名向來是國安的囊中之物,一旦有一次被人超過,那連帶着整個集團的性質都變了,所以說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國畫比賽,而是成了一場長青和國安戰争。
因爲以上種種原因,所以國安才決定放寬底線,他們不要求和陳青歡捆綁,隻要她做一次外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