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歡輕巧地往後退了一步,不用她多說,一旁的幾個保镖已然擋在她身前,讓她起身撲了個空。
“真是翅膀硬了!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當爸爸的!”
陳青歡充耳不聞,拿着手機往後一坐,盯死了楊雲,“密碼。”
楊雲哭哭啼啼,一句正經話也說不出來,更不可能告訴她密碼,陳青歡也不急,反正林深已經去書房查電腦,隻要她心裏有鬼,總會露出破綻。
“陳永軍你是不是男人啊!看着你女兒胡作非爲也不管管!”楊慧麗見楊雲哭得凄慘,自己更是痛上加痛,橫豎有這個陳青歡在家日子是過不下去了,幹脆撕破臉,“離婚,我要跟你離婚!”
陳永軍氣得面紅耳赤,轉身四處尋找衣架子要打人,“現在一個個翅膀都硬了,一群外人進來撒野,我還不能做主了!”
好好的一個家鬧得雞飛狗跳,陳青歡卻隻靜靜坐着冷眼旁觀,“不管是誰,哭也好離婚也好,現在最好是祈禱我什麽都查不出來,不然該負責的一個也跑不掉。”
陳永軍在家兜兜轉轉好幾圈,愣是沒找到一個教訓人的玩意兒,陳青歡的話把楊雲唬得瞬間閉了嘴,大喇叭關了音量,房間頓時安靜了不少。
“電腦存着照片。”這時候,林深的話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刺耳。
無頭蒼蠅一樣的陳永軍聞言停下,扯着嗓子問:“什麽照片?”
“說來話長,陳先生可以看看桌上的文件。”
話音剛落,陳永軍當即拿過陳青歡剛剛搶下的那份文件,仔細地翻看起來,憤怒的臉色從疑惑變成震驚,連翻幾頁,他已經徹底面色陰沉,“這是什麽!你剛剛說的是什麽照片!”
“四口之家的全家福。這張照片隻有陳先生家裏人有,剛剛問過楊女士和楊小姐,她們都說沒存這張照片,那這張照片一定是陳先生洩露給狗仔的?”
“爸!别看了。”陳青歡喝了一聲,扯過文件,“自己說吧,這張照片的事。”
“給老子說!怎麽回事!”陳永軍發脾氣比陳青歡有用得多,他一吼,楊慧麗和楊雲瞬間吓軟了腿,癱在了沙發上。
楊慧麗哆嗦着拉了拉楊雲的衣服,她不清楚是怎麽回事,聽他們這麽說,好像全成了楊雲的過錯。
“是…是…是……”楊雲抹着哭紅的眼猛吸鼻子,斷斷續續地往外吐字。
“密碼。”陳青歡可不打算給她編借口的機會。
“是有個人來問我一些事,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沒想到會發生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
聽她承認,楊慧麗的心涼了半截,頓時鼻子一酸哭道:“她年紀小,你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帶着這麽多保镖來家裏興師問罪,把你妹妹吓成這樣,你至于嗎!”
“密碼。你如果不願意說,就把手機打開了給我。”陳青歡把手機遞給楊雲,對她們的哭死絲毫不爲所動。
陳永軍猛地把文件扔在楊慧麗身上,怒斥道:“這也是小事!那也是小事!什麽是大事?你長沒長眼睛?自己看!”
“她年紀還小不懂事……”
楊雲接過手機卻遲遲不肯解鎖,陳青歡笑道:“既然你不知道,那裏面有什麽我不能看的嗎?”
場面一度僵持不下,陳青歡未免陳永軍氣壞身體,也不想再聽楊慧麗廢話,指了指楊雲說:“你跟我來卧室,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我,林姐,你跟我爸爸商量你們的,不用管我。”
楊雲淚眼婆娑地擡頭,看得陳永軍都心軟了一秒,但陳青歡又補一句,“坐着不動,是要我扶你過來?”
楊慧麗碰上這種軟硬不吃又蠻不講理的繼女,實在是黔驢技窮,這做女兒的連她親爹的面子都不給,又怎麽會搭理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楊雲跟她進了卧室。
“陳先生,我是陳青歡的經紀人,我叫林深……”大戲落幕,林深在外替陳青歡安撫受到刺激的長輩。
楊雲跟着陳青歡走進卧室,短短幾步路,她竟然低着頭在手機上滑動手指,想删除什麽東西。
眼角餘光瞥見她的行爲,陳青歡把門一關,直接蠻橫地奪過了她手裏的手機,“這不就解鎖了。”
楊雲被她果斷的動作驚到忘了呼吸,她到現在也不相信這個繼姐有這麽狠辣,她記憶裏小時候的她明明不是這樣的,除了長得好看這個優點,就是個膽小如鼠的怯懦之人。
陳青歡熟練地打開她的相冊、文件、聯系人、短信,既然電腦上沒内容,那所有的證據自然都在手機上。
楊雲就是死了也不會想到陳青歡會帶着一群人回家質問她,甚至還強硬查看她的手機,所以那上面的記錄全都沒删,現在全被陳青歡看得一清二楚。
陳青歡猜測出多半是楊雲透露的消息,但她絕沒想到這竟然是楊雲主動暴露給狗仔的,而且她的微博賬号就是她發現了那個c市的賬号。
一開始,是有狗仔找到她這個繼妹詢問陳青歡的消息,狗仔們想着陳永軍和楊慧麗兩個大人不好對付,就先從小孩楊雲入手,覺得說不定能套出什麽勁爆消息,他們找上門來,沒費什麽力就輕松獲得一大堆消息。
此後,楊雲幹脆成了家裏的間諜,但凡得知有關陳青歡的消息,她就在第一時間告訴狗仔。
“是他們花錢買消息,哄騙我告訴他們這些事,他們找到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姐姐……”楊雲說兩句就又哭起來,像是陳青歡欺負了她似的。
“你應該在卧室裝個監控,把這一幕拍下來,再發給他們,好說我欺負繼妹。哦,我忘了,那個博主已經說過我欺壓繼母繼妹了。”陳青歡把手機扔在床上,眼神凜冽,“那你倒是說說,你的微博轉發那些又是什麽意思?卧室就我們兩個人,你跟我演,有意思嗎。”
“這都是他們叫我轉發的!”楊雲索性把所有髒水都潑到狗仔身上。
陳青歡不屑一顧道:“别的我也不問了,你愛做什麽做什麽,但是别惹到我爸頭上。這個狗仔的聯系方式我拿走,現在你再告訴我,那個黑料博主是誰?”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天天都在上課,根本不認識那些人,狗仔我也不熟。”
“你要謹言慎行。”陳青歡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事不過三,别讓我再不顧情面地查到你身上,也别說容易戳破的假話。”
楊雲被她這氣勢震急了,連忙澄清道:“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被他們騙了,那個人多半就是狗仔,你去聯系他們問,跟我沒關系。”
知道了其中一環,陳青歡的目的就算達到了,現在她需要讓公關快點查到這個狗仔是誰,狗仔收集黑料也是爲了錢,眼下的情況肯定是有人買下了這些黑料故意曝光出來。
她跟眼前這個滿嘴跑火車的繼妹沒什麽再聊的,得知原委,用寒氣逼人的目光望了望她,打開房門走去客廳。
剛才還滿當當的客廳隻剩下陳永軍和楊慧麗,想來是林深處理完畢,就帶着保镖去樓下等待,給他們家裏人留些私密時間。
夫妻二人正吵鬧不休,陳永軍又惱又急,在客廳裏來回踱步,楊慧麗則一哭二鬧三上吊,吵着要離婚。
“就算是楊雲做錯了,那也是我們的家事,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女兒找一堆外人來家裏看我們笑話,她就沒錯嗎?她眼裏有你這個爸爸,有我這個後媽嗎!這日子你說還怎麽過,長輩居然要看小輩臉色,怎麽過?離婚,離婚算了!”
“張口閉口就是離婚,你真以爲我不敢離嗎!”
“你就是偏心你自己的女兒!我嫁給你,楊雲她那麽小就過來了,也在家裏過了這麽久日子,她叫你爸爸,你卻不把她當女兒看啊——”
楊慧麗既不怕離婚也不怕吵架,當年陳永軍跟蘇萍離婚時還是個窮小子,蘇萍心軟,連半根毛都沒讨到就淨身出戶,現在不一樣了,陳永軍上進工作富裕起來,隻要離婚,她必定要分一半的财産才肯走,她倒是想看看陳永軍舍不舍得。
“吵什麽吵。”陳青歡停在台階上面,語氣滿是不耐,“本來沒想着爸爸會突然回來,把事情弄得如此僵,可爸偏偏回來了,有任何事還是說清楚,當家的才知道該怎麽辦。”
陳青歡回頭看了看,楊雲還躲在卧室沒出來,楊慧麗見到隻有她出來便趕忙閉了嘴,陳永軍心煩意亂,早已經氣得無言以對。
“這件事我已經向家裏的好妹妹問清楚了,你們想知道原委的話就去問她。我現在要回學校善後,沒空留下來看你們教育孩子,我把話留在這裏,這種事,不能再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