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歡刻意表現出肅穆嚴重,她這個模樣讓楊雲幾乎要缺氧暈倒,等到二人回到家,一進家門,擡頭便看見家裏坐着的楊慧麗被幾個保安和林深盯着,楊雲更是腿軟得差點沒站住。
陳永軍在外工作,陳青歡并沒有叫他回家,更沒有告知他自己回來的這件事,看樣子是要背着他處理這對母女。
“妹妹到家了,林姐,你有事可以直接問她們,不必把自己當外人。”陳青歡讓楊雲坐到楊慧麗身旁,林深坐在她倆對面,陳青歡自己則和保镖們站在一旁。
不管是唱紅臉還是唱白臉,楊慧麗母女每次都仗着有陳永軍這層關系,總是不懼怕陳青歡,而現在坐在她倆面前的是大公司的經紀人,說話做事的威懾力完全不同于以前,她們不由得忌憚起來。
“青歡,到底是什麽事?幹嘛這麽興師動衆的,不然等你爸爸回家再說,你的事我也做不了主啊。”楊慧麗虛情假意地笑起來,給林深倒了杯水,“經紀人喝水。”
她向陳青歡詢問,陳青歡卻乖乖站在旁邊一言不發,這場景把林深的地位在她們心中瞬間拔高千尺。
現在演員觀衆都已就位,林深微笑着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合同,遞到楊慧麗和楊雲面前,“這一份是陳青歡跟我們公司的合約。”
楊慧麗面露疑惑,可不等楊慧麗提問,她又拿出另一份整理過的報告,“這一份是近期有關陳青歡的媒體報道。”
“這一份是她這兩年簽訂的工作清單。”
“這一份是她各個通告的合約摘錄。”
“這一份是公司對陳青歡未來的規劃。”
林深霸氣地将數份複雜的文件資料放到桌上,面色極其冷漠不悅,“因爲陳青歡最近的風波,不止公司形象受損,還連累到她近年所有的合作方。按照合同,公司需要替她支付巨額的賠償金和違約金,并且很可能中止跟她的簽約關系,而這樣的話,陳青歡不僅需要自己賠付所有的錢,還需要向我們公司支付一筆違約金。”
一大段話把楊慧麗和楊雲都說懵了,光聽見了要賠錢這幾個字,“這得賠多少錢?”
“文件上寫的很清楚,你可以自己看看。”
楊慧麗吞了吞口水,就近拿起一份文件翻開,裏面數不過來的數字看得她心驚肉跳,個十百千萬……這是幾位數了?
“這這,經紀人,你找我說這個做什麽呢,她爸一會兒就回來,我不懂這些,你跟她爸商量吧。”楊慧麗賠着笑放下文件,忙不疊地撇清關系,“你們還把楊雲叫回來,這關她一個小妹妹什麽事呢,你看你們把孩子吓的。”
“陳青歡是未成年人,這些事我們當然是找她的監護人。”
林深從包裏拿出最後一份文件,上面打印着黑料博主的黑料截圖,包括那張全家福。
“我們來找你們二位,是爲了這張照片。這張照片就是在那個陽台拍的,你們二位都有這張照片,我想問二位有沒有把這張照片透露給其他人,陳青歡說她明确跟你們說過,她回家的行程要保密,不能洩露出去。”
“不知道,這張照片我根本沒存,我也沒跟别人提起青歡回過家。”楊慧麗把頭搖成撥浪鼓,看樣子不像說假話。
隻是她一撇幹淨自己,旁邊的楊雲臉色又白了幾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畢竟還是個小孩兒,哪裏見過這場面,被林深裝模作樣地一吓唬就有些藏不住了。
林深笑着看向楊雲,繼續問道:“那你呢,有沒有跟人說過,有沒有給人發過照片?”
“沒、沒有,我也沒存……”
“真的?”
林深一追問,楊雲豆大的眼淚瞬間止不住地往下掉,楊慧麗再蠢也明白是怎麽回事,剛剛才放下心現在又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心裏暗罵兩句女兒蠢貨,又不得不替她圓謊。
“你逼着一個孩子做什麽啊!她一個小孩知道什麽!陳青歡做明星那麽招搖,被路上的人看見、被其他熟人看見都有可能啊,幹什麽來問我們娘倆,我們是犯法了嗎!”
楊慧麗給楊雲拿了兩張紙巾,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她,“不怕,跟我們沒關系,想把賠錢的事賴在我們頭上,真是做白日夢。”
這幅嘴臉可太真實了,反正陳青歡從沒見她在陳永軍面前這個樣子過。
林深被她狠狠瞪了幾眼,不慌不忙,半晌後又問:“她是可能被路人看見,那難道路人也有你們家私有的照片?既然二位都說沒存照片,那照片就一定是陳青歡的父親發出去的,等陳先生回來後我會再跟他确認,如果真是這樣,陳青歡的違約金由陳先生支付也是理所應當。”
“你你你這人講不講理?大公司就可以不講道理嗎!看我們無權無勢就欺負我們?憑什麽讓她爸賠錢,她爸難不成還能害她?你們要錢也要講證據!”
“楊小姐說得有理,陳先生不可能害陳小姐,二位也都說沒存照片,走程序賠償也需要證據,那我門隻有以洩露隐私的由頭讓警方幫忙尋找證據,到時候希望二位能全力配合。”
林深和陳青歡早就想到她們會說什麽,無非是示弱賣慘、道德綁架。
一提警察,楊慧麗的脾氣一下就軟了下來,見楊雲哭得愈加泣不成聲,她看着又心疼又焦急,直想問問到底是不是她透露的。
正僵持着,門外響起鑰匙開鎖的聲音,陳永軍一開門被眼前的場景吓得愣住,“青歡?你什麽時候又回來的?你們這是幹什麽,怎麽哭了?”
“爸,你怎麽回來了?”陳青歡沒想到陳永軍會突然回來,她本想如果楊慧麗楊雲二人死不承認,不肯把前因後果講清楚,就借着林深開吓唬她們,找出那個黑料博主,但現在陳永軍回來,她們的計謀肯定是哄不住陳永軍的。
此刻陳永軍狐疑又有些憤怒,看着楊雲哭得好不可憐,實在不解,“學校打電話說楊雲被她姐姐陳青歡接走了,我想你明明在學校上學,怎麽可能出現在家,于是打電話問慧麗,但是打不通,我就回來看看。你們這是在幹什麽,你妹妹怎麽哭了?”
“永軍——”楊慧麗嬌嗔一聲,開始可憐兮兮地告狀,“青歡非說是我們把她回來的事透露了,又說賠錢又說報警,你看把孩子吓的,她這麽小知道什麽啊,我……”
“爸,沒事。”陳青歡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楊慧麗訴苦,話鋒一轉,“家裏是不是給妹妹買電腦了,還是給她買了手機?”
“電腦買了,在書房呢,手機也買了,怎麽了?”女兒一開口,陳永軍立馬選擇性遺忘了楊慧麗未說完的抱怨。
“那好,有些事說也說不清楚,讓我看看她的電腦和手機可以吧,反正妹妹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做,肯定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陳青歡索性來硬的,原本她還顧及陳永軍和楊慧麗夫妻一場,不想做得太絕。
聽她這麽說,楊雲瞬間哭得稀裏嘩啦,痛苦地捂着胸口,似乎已經沒辦法喘氣了。
楊慧麗急得直跺腳,紅着眼指着陳永軍大罵起來:“你想讓她哭死啊!做姐姐的就是這麽對妹妹的,你也不管管!她馬上中考念高中,你就是這麽讓她氣妹妹的,你看她哭成什麽樣子了!”
楊雲确實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楊慧麗也是楚楚可憐的樣子,陳永軍沖陳青歡皺眉職責道:“你怎麽越來越不懂事,讀個大學連長輩都不放在眼裏了,她好歹也是你妹妹,你要她的東西幹什麽?你缺錢嗎?我看你讀書都讀到腦子外面去了,白讀。”
陳青歡翻了個白眼,就她爹這智商,難怪能看上楊慧麗。
“陳先生。”女兒不好駁父親的面子,林深隻好在這時候站出來,“麻煩您先看看這個再做決定。”
她給他的是關于陳青歡媒體報道的文件,内容包括黑料博主發的那些微博,不止打印了正文,連帶評論也打印了出來。
裏面罵陳青歡的評論連路人看了都能氣得吐血三升,更别說是陳青歡的親爹,上面還有什麽“陳青歡去死”、“陳青歡全家暴斃”之類的惡毒語言,林深相信陳永軍看了這些話後肯定會改變主意。
隻不過陳永軍伸手剛接過那份文件,還沒看清第一個字,突然就被旁邊的陳青歡一把搶走,“不用看了。”
陳永軍疑惑更甚,呵斥道:“你回家裏來到底是幹嘛來了?還帶這麽多人?是想氣死我還是氣死你妹妹?”
“她就算今天哭死在這裏我也要看她的手機電腦。”陳青歡冷哼一聲,“林姐,你去查她的電腦,我查她的手機。”
“你敢!”聞言楊雲又撕心裂肺地嚎一嗓子,氣得陳永軍立馬喝止陳青歡的行爲。
陳青歡充耳不聞,擡手就伸進了楊雲的衣兜,“爸,你現在不相信我,等下如果翻出來什麽不好的東西,你小心别被氣出高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