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朋友。”陳青歡想來想去,隻能想到朋友。
她說完,秦柯不着痕迹地垂了垂眼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伯母緊接着又問:“你說,你跟毛教授的關系也不錯,他對你是特别關照。”
“是的……”陳青歡點點頭,随後猛地反應過來這其中的共同點。
就像她猜測有人愛慕秦柯一樣,也可能相反,是有人愛慕她,然後對她身邊的人下手,如果是這樣的話更能說通一些疑點了!
“你長得這麽漂亮,相信追求者一定不少。”伯母上下打量她一番,她自認閱人無數,眼前這個少女是她見過的樣貌最好看、氣質最出衆的那個。
對方的冷靜讓陳青歡不禁有一些詫異,正常來說知道自己的兒子因爲一個外人收到傷害,都會怨聲載道地責怪對方才對,看來秦柯的母親是一位理智又果斷的業界翹楚。
陳青歡并不反駁,這時她臉色微微一變,突然想到了陸白受傷的事,頓時神色凝重,“我想起來了,第一次發生不是那次高空盆栽,在那之前,我有一個朋友被人從樓梯上推了下來,到現在也沒抓到肇事者。”
“你那個朋友是男的?x大法學院?”伯母瞬間目光如炬,幾乎已經确定了這條線索。
但陳青歡看上去依舊十分苦惱,“是男生,但他是z美的美術生,隻來x大找過我一次。要說關系親密的話,在外人看來,他應該還沒有辯論賽隊的另一個學長跟我親密,其他時候我跟他隻在私底下見過面。”
“你跟他私底下見面,這不正是你們關系親密的證明,見面次數頻繁麽?你跟他是男女朋友?”
“并不頻繁,我跟他認識不久,算起來一共隻見過四次,平時都是網上聯系。而且就算我去找他,外人也不應該清楚我的行蹤,我出行都是助理接送,還會有保镖關注周圍情況。”
“原來是千金小姐。”伯母擡着眉看她一眼,舉手投足确實有種貴族風範,這種優雅尊貴是骨子裏透出來的,看她年紀輕輕,應該是從小養尊處優。
“媽。”秦柯忍不住喊了一聲,示意她别這麽沒禮貌,“她可不是你的犯人。”
“你急什麽?”聞言對方闆着臉瞪了他一眼。
陳青歡提議道:“我馬上跟他說一下現在的情況,說不定他那邊會有我們這邊沒發現的線索。”
伯母點點頭,嗯了一聲,“除此之外,現在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
陳青歡暫停手裏打電話的動作,對方犀利的眼神正緊盯着她,“我懷疑你被人跟蹤或者竊聽。”
想要精準地了解她的一舉一動,包括人際關系這種事,除了監視她這個辦法,就是從她身邊的人嘴裏了解情況,但從她自身情況看來,她身份特殊,身邊人不會随便暴露她的個人信息。
陳青歡迅速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停止了打電話的舉動,手機是她貼身帶着的東西,雖然不太可能被人竊聽,但她還是保險起見暫停使用。
此刻秦柯是房間裏最爲震驚的那個人,他怎麽也沒想到陳青歡才是這場風暴的中心,同時也一陣後怕,自己的肩膀正隐隐作痛,而很有可能現在躺在醫院的不是他而是她。
“我會通知其他人帶你去警局調查。”
“伯母等一下,我需要先聯系我的經紀人。”
婦人到這時才略顯驚訝,然後從秦柯嘴裏聽說她是演員,婦人的工作太忙,平時都三過家門而不入,更别說有看電視電影這種消遣活動。
“既然是這樣,有瘋狂的粉絲也不奇怪了。還讀法學,做演員就好好做演員,三心二意怎麽能成事。”陳青歡在房間外借用電話聯系林深,母子二人在病房裏讨論關于她的事。
秦柯不屑笑道:“陳青歡期末考試成績排在年紀第一,是去年的四校聯賽最佳辯手,你在說别人的時候最好還是先了解一下。”
“你就非得這麽跟我說話?”婦人臉色一黑,二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再一次不歡而散。
林深一收到消息就抛下所有事趕了過來,一路上整顆心一直懸着,忐忑又氣憤地說:“查!一定要查清楚!這太可怕了,警官,麻煩你們一定要保護好她。”
“我們會的。”
萬萬沒想到,陳青歡最後被嚴防死守地送進了傅韶華的别墅裏,林深說不能讓她被人看到進出警局,在事情确認之前在其他安全的地方避一避,擔心警方不同意,才特意偷偷聯系了傅韶華。
陳青歡此時有不同意見也不管用,爲了她的安全,林深和傅韶華是雙重施壓,她隻有妥協。
這個案件偵查到這裏算是有了突破,警方把陸白那邊收集到的證據和x大的進行對比,然後又逐一排查了陳青歡身邊的人和物,最後竟然在她和封月的寝室角落裏找到了竊聽器。
她和封月平時的對話全都被另一頭的人偷聽得一清二楚,封月嘴碎又常開玩笑,所以那個人才認爲秦柯和陸白對陳青歡有别樣心思。
隻是沒想到,竊聽器的信号終端竟然就在隔壁寝室裏,偷偷安裝了竊聽器的那個人就是曾經發帖抹黑陳青歡的女生,當警察找上門時,她當場吓暈了過去。
“她說她是被人威脅才這麽做的,我們已經去抓捕她口中的幕後黑手了。”
陳青歡想來也是,那個女生後來見到她的樣子比以往更加驚慌害怕,一點兒也不像會嫉恨跟她關系親密的人的粉絲。
“不好了,我們打草驚蛇,黃恒忠跑了。”
“追!他出不了市。”
肇事者能被追查了這麽久一直沒露出任何馬腳,是因爲他們沒想到,這個叫黃恒忠的始作俑者就是學校的老師。毛教授住院後,就是他來給陳青歡他們代課。
也許那些隻從熒幕裏看過陳青歡的人不會理解這種熱愛,黃恒忠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正普通地在學校裏走着,就是這麽平淡的場景,卻一眼便讓他驚爲天人。
此後,他日思夜想魂牽夢萦,每天都會去她上課的地方偷看她,沒日沒夜地搜集她的照片和東西,病态地分析她的每個行爲,到最後,這些都滿足不了他了,他看着手機裏她的照片,想要離她再近一點。
一開始他查到隔壁寝室那個女生,隻是因爲她抹黑過陳青歡,沒想到後來他還能利用曝光這件事來威脅她偷放竊聽器,他很高興能每晚聽着陳青歡的聲音入睡,直到他發現她們聊天的内容越來越不對勁。
陳青歡那樣的人怎麽能談戀愛呢?她應該不被任何人染指才對。
“柯隊,有緊急情況,黃恒忠不是一個人逃跑的,他綁架了一個學生。”
人質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事件裏僥幸安全的女生胡沁,也就是總跟着秦柯的那個學妹。
黃恒忠打從聽說她經常說陳青歡壞話時就想教訓教訓她,隻是想動手時,她碰巧在别處受了傷,那段時間沒怎麽出門,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有老師這個身份做掩飾,他在學校裏不管做什麽都很方便,通過竊聽器知道事情敗露,綁架一個學生再開車逃跑,是他早就計劃過的事。
現在對方有人質在手,警方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以救回人質爲主。
“聯系上他,跟他談條件。”
對方的條件不用猜就知道是什麽,他除了陳青歡什麽都不要。
不等一幹警察開口,傅韶華先堅決地說:“絕對不能讓陳青歡以身犯險,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辦法,我絕不允許她出任何意外。”言下之意是人質死了都沒關系,她隻要陳青歡平安就好。
“車窗全黑,沒辦法進行狙擊,而且人質離他太近,強硬突破可能會……”另一邊,秦柯的母親柯隊正和所有人商量對策,追在黃恒忠後面的警察們時刻報告情況,“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就要開出城了。”
“事急從權,柯隊,希望你能盡快做出決定。”
眼看狀況不妙,所有人心裏都焦急萬分,但盡管這樣,柯隊也沒有拜托陳青歡作爲交換的籌碼出面,她不想道德綁架對方,危險不該由她承擔。
“找個警員扮成陳青歡,先把黃恒忠穩下來,隻要他停下來,我們就有機會。”經過深思熟慮,柯隊最終做出這個決定。
此時陳青歡平靜地把林深叫到一旁,正當林深以爲她要舍身取義,想要拒絕她時,她卻低語跟她說了幾句話,其内容竟讓林深沉思起來。
“這件事不可能百分百保密,一旦被曝光到大衆視野裏,不管人質安全與否,我都注定會被輿論引導成挨罵的對象。”這是絕對會出現的事,不需要她多說林深也懂,大部分人都會因爲這件事站在道德制高點抵制陳青歡這個“罪魁禍首”。
“唯一的辦法就是我‘舍己爲人’,你明白該怎麽做,我必須要去,我們兩個都沒辦法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