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奇怪了,華姨爲什麽對一個不相幹的人這麽好。”
所有他們能想到的陰謀論都出現在了腦海裏,可雖然傅韶華身居高位家财萬貫,她的丈夫馬生比她更富裕,她的妹妹傅招娣也有自己已經上市的公司,孫雪衣食無憂也擁有傅韶華律師事務所的股份,整個家族都不會有人貪圖她的遺産,所以大家更不明白她爲什麽硬要收一個陌生人做義女。
“難道是姐的孩子?”隐約聽說過傅韶華當年的奮鬥史,誰也不知道她在國外的兩年發生了什麽,雖然她後來不孕,但以前的事誰也說不準。
“不過二人長得一點兒也不像,而且年齡差得太多,要真是孩子也是孫女才對。”
“親子鑒定還沒出來,等出來了再說這件事,這幾天姐誰也不見,問她她也隻字不提,我倒不是貪戀她的錢,隻是擔心她被人騙了。”傅招娣知道姐姐年事已高,再硬朗的人也抵不過歲月的傷害,說不定她在無意中被有心人花言巧語給欺騙了。
孫雪揉了揉眉心,原本這幾天準備晚宴就已經心力交瘁,現在還鬧出這檔子事,“媽,我還有一個特别奇怪的問題,我已經查過陳青歡,她背景平平,在學校也成績優異,并不是那種不思進取的人,如果不是華姨主動要求見她,她這輩子大概都沒有見到華姨的機會。”
這的确是他們死活想不通的地方,要說二人之間有什麽聯系,那就隻有韋伢了。
看着長輩奇怪的目光移過來,韋伢立馬開口解釋,“媽,我都說了好幾遍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問外公,我那天一直跟外公在一起,這事兒把我也吓一跳。”
因爲這事他都已經疏遠了陳青歡,縱然他不認爲她是貪圖錢财之人,可眼前的事實讓他不得不多想。
馬生點頭表示認同,“跟伢兒沒什麽關系,我看過那個小女孩的資料,她的背景清清白白,如果韶華實在喜歡,她要收一個義女我也沒什麽意見,畢竟這麽多年我倆沒有孩子,她一直把雪兒當作親閨女一樣疼,現在她想要個女兒,我不想逆她的心意。”
衆人沒想到第一個同意的竟然是馬生,連他都不反對,那他們的反對顯得師出無名了一般。
“不行啊外公。”韋伢急得直接反駁,“那我不是得管陳青歡叫姨了,我跟我姨一起拍情侶戲這像話嗎!”
“臭小子你還惦記着你的戲,姨父,看人不能光看背景,誰也不知道她以後是個什麽樣的人,多少人一夜暴富後堕落不堪,我們也見過不少。”
“你說歸說兇伢兒做什麽。”傅招娣瞪孫雪一眼,“還是先等親子鑒定出來,如果真的有血緣關系,那我也無話可說,隻看姐夫是什麽意思了。”
話題又回到馬生身上,這個事一旦确認,相親相愛多年的馬生和傅韶華便有了一個抹不掉的嫌隙。
“我無妨。”這麽多年都過來了,馬生對傅韶華的感情是他們都無法理解的深厚。
陳青歡好不容易處理完幾件麻煩事,眼下又來了件更讓她頭大的,她也不是因爲矯情才不答應傅韶華,隻是這中間牽扯的利益關系太多,眼下不想摻和進太複雜的上流社會,而且出來拍了兩個月戲一回去就變别人義女了,不知道她親爹媽會怎麽亂想。
她堅持拒絕,傅韶華同樣不懈的試圖說服她,而且已經告訴家裏人會搬回國内常住,改變心意隻是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陳青歡,看來她是認定她不放手了。
“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你答應做我的法定繼承人,但我不會公開這件事。”
這叫哪門子的各退一步,“最終結果還是我做你的繼承人,哪有什麽區别。”
果然行不通,傅韶華隻好溫水煮青蛙,“那這件事我們慢慢商量,不過下周的宴會你答應我一定要來。”
“你不會在宴會上擅自宣布吧?”
“當然不會,我明白自己說話的分量,不會胡亂開口。”
陳青歡隻有回了個好字,又問:“那我以什麽身份介紹自己,你的晚宴裏不應該有我這種身份的人出現吧。”
“你有我邀請函就有資格進去。”
自從那件事後韋伢便懂得和陳青歡保持距離,這大概就是失戀的感覺,讓他心頭酸酸的,難受得緊,此刻看見陳青歡朝自己走過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陳青歡見到他也是一陣糾結,最終還是開口,“你外祖母讓我做你的女伴去參加晚宴,我想了想還是先給你打個預防針,你也好好準備下。”
葉導在那頭沖喇叭喊道:“主演準備,主演準備。”
于是韋伢莫名其妙的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他拍完戲後打了個電話給莉莉,莉莉并不知道義女一事,一聽陳青歡要做他女伴就來氣了,“你特意來氣我的?還是炫耀?挂了,再見!”
“诶莉莉等等。”
“有話快說!”
韋伢搞不懂她咋一聽到陳青歡就來氣,平時人也挺正常的,“是我外婆指定的,又不是我決定的這件事。”
“外婆?她怎麽會知道陳青歡的,那你打電話給我說這件事是什麽意思呀?”一聽他主動解釋,語氣便緩和下來,聲音也變得綿軟。
“哦,我問問你覺得哪套衣服最好看,我打算幫她也定制一件禮服送給她。”
“嘟嘟嘟……”莉莉果不其然挂斷了他的電話,韋伢皺眉撓撓頭,有一說一,他是認可莉莉的審美才來問她,怎麽對方就這麽沒禮貌呢。
誰知根本不需要他操心,傅韶華第二天就給陳青歡送了三條漂亮的華服,她簡直恨不得現在就把所有的财産給她,“神仙,你不會連我的禮物都要拒絕?”
陳青歡無言以對,韋伢立刻又跑來問她選打算哪一件裙子,他好選自己的衣服來搭配,暗戀的春天似乎又回歸了,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短暫的失戀。
這次的晚宴不比往常的家宴,官方說法是迎接馬生傅韶華回國,主辦方是藍天慈善機構,也就是傅韶華本人的慈善機構,由于這對夫婦難得回一次國,所以今天前來參加宴會的大人物比場内桌上的甜點還多。
陳青歡和韋伢同時入場時引起了現場小小的波瀾,不止是因爲她是生面孔,還因爲她出現在衆人眼裏的一瞬,廳裏的吊燈仿佛都被襯得黯淡了些。
“韋公子身邊的那位是?”
“沒見過,也許是國外來的。”
陳青歡的長相并不混血,隻是總有一種别樣的異域風情,瞳孔不是純正的黑色,在越亮的地方越顯得泛金,絕佳的五官讓人過目不忘,漂亮到人們都不相信她不是混血兒。
韋伢不動聲色的把她往人少的地方帶去,他臉上沒有任何笑容,隻有碰見認識的熟人時才颔首問好,也幸好他維持着自己冷漠的模樣,給陳青歡擋下了許多好奇的人。
掃視一遍室内的人,陳青歡發現自己一個也不認識,她平常不看新聞報紙,對某些出現在電視裏過的領導也毫無印象,隻有求救于韋伢,韋伢便低聲一個一個把人名職位告訴給她。
陳青歡慢慢把每個人的臉和名字對上号,一眨眼竟然看見了一個認識的人,“他怎麽也在這裏?”
“你說誰?”韋伢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遠處燦爛笑着的是一位藍眼睛的混血帥哥,同樣是西裝革履,對方高挑健壯的身材看着比他成熟多了,“這位我沒見過,你認識那個人?”
陳青歡:“他自稱凱特,我們隻見過一面,在美展上他買下了我拿金獎的那幅畫,後來我聽老師說他是長青的太子爺,所以嚴謹的說我們并不認識。”
像是發現了二人的偷看,端着香槟的凱特擡眸便發現了層層人後的陳青歡,他毫不掩飾眼裏的驚喜,小小的哇了一下便朝二人走來。
“太難以置信了,陳小姐好久不見,韋先生你好,初次見面,我叫常慕仲。”
“你好,韋伢。”
“你好常先生。”
常慕仲面露訝異,誇張的調笑說:“陳小姐還記得我真讓我榮幸。”
“我想大家很難不記得這樣英俊的常先生。”
二人客氣寒暄,韋伢突然才發現陳青歡原來是可以正常說話的,隻是她從來沒拍過他的馬屁。
常慕仲搖搖頭笑起來,“說起來我都不知道陳小姐是韋先生的朋友,要是早點知道,那天我就不會那麽唐突求畫了,陳小姐不介意吧?”
确實,要說一個認識韋伢的人家庭困難缺錢,還不如說明天的太陽會從西邊出來。
“說笑了,能被常先生欣賞,說明我這些年沒有白學畫畫。”
聽到這裏的韋伢忽然靈光一閃,頓覺自己抓住了什麽重要的信息,陳青歡和外婆初次見面時就一起盯着牆上的那幅畫,而陳青歡正好也會畫畫,難不成這之間有什麽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