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歡:“時間地點。”
“海選期間不關導師的事,他們那邊要女的也是在後期推廣宣傳的時候需要你們露一下臉,雖說名義上是導師,但他們另外安排了專業的編輯負責決賽的人,所以時間應該在兩個月後,那時候正好半決賽進決賽,可能要你去某個地方錄個什麽宣傳片。”
“不過如果他們能找到其他女導師估計也輪不上你,你有意願的話我先幫你知會一下主辦方,反正出場費不會讓你失望。”皮卡爲陳青歡操碎了心,像個老媽子似的爲她建橋鋪路,而陳青歡一聽出場費三個字就已經決定答應了,“好,我有時間。”
“嗯,那我明天跟編輯說一聲。”
這時陳青歡忽然想到什麽,手一頓問道:“我這種年紀去做導師也可以?不會有參賽選手覺得敷衍之類的?”
皮卡笑了笑,“不如說是正好,少年漫畫家歡少,簡直不需要宣傳,光是這幾個字就已經是個勁爆的噱頭,你肯定會把他們吓一跳的。”
可她現在還不想太過高調,頓時又苦惱起來,她不想自己身上被安上任何前綴,比如美女漫畫家、未成年漫畫家、天才漫畫家……當讀者先入爲主後,他們看她的作品便會帶着偏見,人們會想“這個人的漫畫能火是因爲她長得漂亮,因爲她年紀小,因爲有内幕”,她不喜歡這樣。
“出場費大概能有多少呢?”陳青歡還是決定先問清楚。
皮卡回憶了一下,“我隻知道去年的,大概是你一個月稿費的十倍,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
陳青歡在心底流淚,有人不爲五鬥米折腰,可現在是五十鬥米,她隻能掙紮着打出一個“好”字,“那我去,麻煩你幫我說一下。”
“知道知道。”
她最終還是屈服在現實之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也不知道片酬什麽時候能到賬,蘇潔看房子看好沒有,小姨那邊錢要回來了沒,姚佳的工作幹得怎麽樣。讓她擔憂的事隻多不少,眉頭微微皺着,逐漸舒展開進入夢鄉。
不知道爲何她這次在夢裏有奇怪的預感,好像感覺到自己快要進入下一個世界,不過不是今天,外面天亮,睜開眼她還是她。
久違的開機儀式,陳青歡和韋伢站在人群的正中間,導演拿來一些吉利的東西讓他們拿在手裏,攝影機裏他們笑着留下一張大合照,“開機大吉。”導演一句話,劇組起着哄散開回到自己的崗位。
工作回到正軌,葉導直接開始講男女主的第一場戲,回想整個劇本,因爲是人物傳,所以戲份最多的自然是女主角,而男主角的戲少了一半左右。葉導說他預計一年拍一個月,一直到陳青歡十六七歲拍完,提前結束或者延後結束都是看她之後的樣子長得怎麽樣,有的女孩長得快,十六歲化化妝也能成二十歲的模樣。
“葉導,每年拍攝的一個月能定在寒暑假嗎,之前請假太多,學校已經警告過我了。”當然是半真半假的借口,她怕上學的時候拍戲沒時間更新漫畫,她一個新人作者可沒有無緣無故斷更的特權。
葉導認真思索起來,要換了别人跟他提要求他可能都不會理會,陳青歡是例外,“盡量吧,别看我這樣,我平時也是很忙的,而且其他演員的時間也無法确定,互相諒解,隻要寒暑假有空,那我就寒暑假。”
“謝謝葉導!”陳青歡乖巧的微微鞠躬,隻要他松口基本就是了。
韋伢一直在聽二人說話,于是小聲問她:“你幾年級了?”
“剛中考完,馬上高一了。”
“你要不要來首都上學啊,我記得你是c市的是吧,太遠了,不如直接搬到首都來。”韋伢理所當然的說着,完全是以自己富二代的身份在考慮所有人。
陳青歡不想把自己家裏窮這種事挂在嘴上,但這種情況沒有比家裏窮更能堵人嘴的話了,“家裏窮,家裏隻有我一個人負責賺錢。”
她的身世是真的!韋伢内心一震,親口聽見一個高貴如女王的人說家裏窮真的很奇妙,他一時語塞,對方成功讓他閉了嘴。
“演員就位,準備,準備。”葉導拿起他的小喇叭指揮全場,二人不再閑聊,回到葉導說好的位置準備開拍第一場。
陳青歡的表演永遠一如既往,穩,這個字來形容特别合适,中規中矩的優秀表演,從不出現忘詞走位出錯這種失誤,每一條ng都是因爲别人,仿佛她随時能進入戲裏的狀态。
這部戲裏除了韋伢,唯一的名人是國家藝術團的演員,這位前輩在台上跟她對戲時仿佛在跟劇院裏其他專業演員對戲一樣,他甚至不知道是誰帶誰入戲,結束下了場不禁跟葉導感慨這小女孩真是百年一見的天賦異禀。
“她身上有演員的信念感,這很難得,現在許多演員就差了信念感。”信念感無非是讓演員相信角色,就好像讓一個現代人演古代人,人自己不信這個角色,不相信自己生在古代活在古代,即使喜怒哀樂都一樣的在表現,但怎麽演都會讓人覺得别扭。
同爲主演,陳青歡在這一點上比韋伢強太多了,就算她和他都能三秒落淚,陳青歡是角色在哭,而韋伢卻是韋伢自己在哭。
韋信然沒幾天就來探班一次,他原本沒想經常來,希望兒子能獨立鍛煉自己,但看了表演後實在忍不住自己想要指導他的心情,陳青歡的攻勢比試鏡時還要猛烈,隻要情緒稍微深層次一點,韋伢的淺薄就被她襯托得一覽無餘。
“葉子教不了我來教!”他隻要有空就糾正他的表演,邊教他邊感慨陳青歡這個深不可測的女孩,“我沒在的時候,你甚至可以去請教她,不得不承認她的表演比你好。”
韋信然口中的她自然是陳青歡,他不想打擊兒子的自信心,但這是事實,而且他找她學習可能比自己糾正他更能讓他收益,正擔心兒子會不會鬧脾氣,一擡眼發現他竟然沒有因爲比不過陳青歡而生氣,反而點點頭,“我會虛心問她的。”
奇了怪了,韋信然有一絲慌亂,兒子莫不是被打擊過頭了?“其實你已經很好了,隻是她太……”想了半天隻有變态兩個字可以形容,“反正跟你沒有太大關系,别灰心,重在學習。”
遠處的遮陽傘下是坐着休息的陳青歡,沒輪到她拍攝的時候她會坐在一旁寫東西,依舊在寫吹雪後續劇情,讓自己晚上回酒店能畫得更加快速。
她是片場裏的異類,其他演員在休息時候都會看劇本背台詞,而她從來不碰劇本,一開始他們看出她從不忘詞還以爲是她背得勤,後來才發現她就是可以過目不忘,導演編劇臨時改戲改詞聽一遍就能記住,這個事實不禁讓他們大受打擊。
又拍了一場戲,陳青歡再次回到傘下休息,她從包裏拿出手機看看時間,手機裏有一條姚佳的未接來電,正準備打回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又是姚佳打來的。
“姚佳?怎麽了?”她們二人暑假都忙,感覺已經很久沒見面沒聯系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急促,焦急中還帶上了點哭腔,“是青歡嗎,青歡,我現在有點害怕,我想打電話跟你說說。”
“發生什麽了?”
姚佳聲音變小一些,委屈又害怕,“大衛帶我去跟導演吃飯,可是吃到一半他說有事先走了,我總覺得導演那幾個人讓我很不舒服,我給大衛打電話他也不接,我現在在b市,媽媽也來不了,我不想接這部戲了,我想回去。”
陳青歡聽懂了大概,霎時間怒從心起,對大衛來說這無非是娛樂圈潛規則的家常飯,要不是姚佳年紀還小,估計現在就不是在飯店而是在酒店了,“你别怕,我馬上問問有沒有人能接你離開,如果實在不對勁,你強行一點直接跑出飯店,得罪他們也沒關系,從現在開始别吃東西别喝水,把你的地址發給我,等我消息。”
“好好。”
因爲她人在b市,陳青歡憤憤的挂了電話馬上翻了一圈聯系人,b市的話隻能找阿水幫她這個忙,“水哥,有十萬火急的事。”
給阿水說了請求,他立刻答應幫她這個忙,說接到人之後給她回信,她立馬給姚佳發消息說自己找到一個叫程水的人幫忙接她,讓她等一會兒。
姚佳給她回了短信表示明白,這時正好休息結束,她要去拍下一場戲,于是隻能把手機放在一旁等拍完再問阿水姚佳的消息,陳青歡眉頭緊鎖,滿腦子都是如何讓姚佳終止合約,發生這種事,說不是經紀人大衛故意安排的都沒可信度,這種公司簡直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