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主薄在聽完李慕雲的話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跑,但還沒等轉身,便意識到這位少寨主應該并不是在想要吓唬自己,而是告訴自己……那仵作并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想到這一點之後,孫主薄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看着李慕雲緊張的問道:“少寨主,您,您不是開玩笑吧?”
“孫主薄,李某可以在很多事情上開玩笑,但決不拿人命開玩笑。”李慕雲一邊說一邊來到挂在樹上的屍體下面:“相比于活人,屍體更加誠實,他們從不會說謊,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他的指甲,看看裏面是不是有一絲血迹。”
“這又能說明什麽呢?”這是陳木的聲音,這家夥同樣是好奇心十足的主兒,讓他等在一邊還是有些爲難他了。
“這說明死者以死前有過與人搏鬥的經曆。”李慕雲淡淡說道。
“也有可能是死者把自己挂上之後不想死了呢,難道就不能是他自己因爲掙紮抓的?”陳木再次問道。
“要抓也是抓頸部的位置,可是屍體的頸部卻并沒有傷。”李慕雲再次擡頭看了一眼屍體,接着說道:“看繩子所挂的位置應該在喉結的前面,繩子挂在這個位置的确可以把人勒死,但絕不會讓死者把舌頭吐出來,想要把自己的舌頭吐出這麽長,這需要把繩子勒到喉結的下面,然後因爲身體的重量全部集中在脖子上,會導緻喉結碎裂,隻有這樣舌頭才會吐出這麽長。”
因爲前一世職業的關系,李慕雲很清楚人死之後會是什麽樣子,而且他六張學位證書中的一張便是法醫學。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功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事後不留痕迹,那就必須知道可能留下的痕迹是什麽。
孫主薄以及那些衙役們站在一邊早就已經被如此專業的分析給弄傻了,甚至陳木也沒有想到,一副土鼈樣的李慕雲竟然在驗屍方面有如此高深的造詣,聽完之後不由呆呆問道:“還,還有麽?”
“屍斑啊,這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們現在可以把人放下來了,然後去除他的衣服看看屍斑在什麽位置。”李慕雲攤了攤手。
四周的衙役早已經在剛剛分析中對李慕雲驚爲天人,聞言也不猶豫,立刻有人前面手忙腳亂的把仵作的屍體放了下來,當着衆人的面解開了屍體上所有的衣服。
“果然,屍斑都在後背,這足以說明屍體是長時間平放的,挂到樹上的時間并不長,否則大量的屍斑絕對會集中在腿上,而不是背部,陳木,你說呢?”
“嗯,對,是這樣。”對于屍斑的問題,陳木還是知道的,聞言立刻點頭。
“還,還有沒有其它疑點?”孫主薄用一種上學是看自己先生的目光看着李慕雲,想要從他這裏得更多的答案。
“當然有,比如那邊伏下去的草,你們不覺得是屍體被運來之後暫時放置時壓倒的麽?另外,你們再看看更高一點的那根樹枝,看看上面是不是有繩子磨過的痕迹。”李慕雲用教導學生的方式指着一處地上,一處樹上,兩個位置說道。
“還,還有沒有?”幾乎是下意識的,陳木繼續問道。
李慕雲這次沒有急着回答,隻是圍着那老樹轉了一圈,雙眼微眯似乎在想些什麽,在衆人等的有些焦急的時候才緩緩說道:“兇手爲女性,身高四尺八寸左右,偏瘦,體重大概在八十到九十斤,大概就是這樣。”
“啥?!”陳木這下是真的被驚到了,李慕雲說的這些在他看來已經不是分析,而是親眼所見,就好像整個案發經過他都在這裏看着一樣。
孫主薄也有些懵了,呆呆看着李慕雲:“少,少寨主,您沒開玩笑吧?這,這兇殺你,你是怎麽确定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說對吧?”李慕雲并沒有回答孫主薄的問題,随意敷衍了一句。
關于兇手自身屬性的分析來自于李慕雲對痕迹學的了解,樹下那一枚單獨的腳印讓他确定了兇手的性别,腳印的深淺讓他确定了兇手的力氣并不大,所以她必須一隻腳踩在樹上借力才能将一個男人吊起來。
可是對孫主薄等人解釋這些太過麻煩,李慕雲到這裏來的目的隻是想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現在好奇心已經滿足便生出離去之心,至于破案……那是山陰縣的事兒,和他沒有一文錢關系。
孫主薄對李慕雲的行爲很是無奈,看着他帶人離開,數次欲言又止。
但是孫主薄沒有注意到的是,李慕雲離開時曾不着痕迹的看了那狐仙廟一眼,那一眼看的十分隐蔽,在他人看來就好像是倉促間的一瞥,并無任何特異之處。
馬車被李慕雲無恥的霸占了,這一點孫主薄也沒有任何辦法,必竟他惹不起這位小爺,所以最後隻能跟着衆衙役一路步行回縣衙。
不過,李慕雲雖然霸占了馬車,但不知爲什麽,總是覺得有些事情沒有對孫主薄交待,可是又想不起來是什麽事情,最後隻能不了了之,将其定性爲穿越時撞到了腦子,導緻記憶模糊。
而蘇婉晴那小丫頭此時卻挺開心,坐在李慕雲霸占來的馬車裏眉開眼笑。
本來嘛,在大唐馬車這東西其實就相當于後世的轎車,說來還是很值錢的,以前山寨沒有這東西,導緻她一個大家閨秀出門還要騎馬,現在好了,有了李慕雲霸占的馬車,以後出門就有馬車可以坐了。
不過高興歸高興,過了開始的興奮之後,蘇婉晴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于是拉着李慕雲問道:“慕雲,你剛剛給孫主薄的那四個鐵片到底是什麽?爲什麽要獻給皇上?”
“鐵片?”李慕雲愣了一下,終于想到忘了什麽事了,他竟然忘了告訴孫主薄那四個鐵片的用途。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有點晚了,還是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估計那家夥應該不會這麽心急就把東西給獻了。
想到這裏李慕雲終于不再爲自己的記憶糾結,看着好奇寶寶一樣的蘇婉晴說道:“那不過就是四個馬掌,也就是給馬穿的鞋子,等回頭到了山寨給你弄上一副,你就知道幹啥用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