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藍色的液體，順着東澤的喉嚨，一直流入胃中。
東澤隻感歎，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喝過這麽難喝的東西，這種感覺就好像無數隻螞蟻在你的食道中爬行，一邊爬行還一邊拉屎。
又好像一個鑽進隊來到你的胃裏，想要從你的肚子開一條隧道到天靈蓋。
鼻子裏忍不住噴出了一團白氣，東澤的整張臉都漲紅起來！
“東澤的反應怎麽與你的不一樣？”趙夕倩變了臉色。
聶振平也不明所以：“這是東澤的方案，我從來沒有試驗過，我也不知道……”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喊……喊加油？”
東澤忍不住跪在地上，一邊抓撓着自己的喉嚨，一邊罵道：“喊你妹！”
聶振平的老臉扭到了一塊，憋屈地說道：“我……我沒有妹妹啊！”
東澤已經沒力氣還嘴了。
前一世東澤服用藥劑的時候，藥劑已經經過多次改良，味道也好了很多。
不像現在這般難喝。
但服用藥劑，必須經受住非人的痛苦，這一點東澤也是體驗過的。
然而這一次，聶振平的藥劑要比東澤前一世的藥劑作用恐怖得多！
如果說前一世的藥劑是被馴化過的寵物狗的話，那麽這一世的藥劑，就是生存在野外的孤狼！
它不管你的身體是否能夠承受的住，也不在乎你有多麽痛苦，它撲向你的身體，瘋狂地撕咬，幫助你成長！
那些藥劑在東澤的體内消化，順着血管來到了身體裏的每一個角落，霸道地将自己的力量注入每一個細胞當中。
弱小的細胞，沒有生存的道理，短短瞬間，就會被強大的細胞所吞噬。
而更大的細胞，若是有一秒鍾的停歇，就會成爲更強的細胞的養分！
這是一種自我代謝的過程，也是淘汰的過程，将東澤身體裏那些不好的、殘次的東西全部淘汰！
隻留下好的、最強的，讓它們自我繁殖！
而這個過程，無疑是極爲痛苦的！
血脈在膨脹，細胞在嘶吼，東澤跪在地上，忍不住撕開了自己的上衣！
渾身上下的血管都在不斷地張弛，甚至有幾處血管扛不住那強大的力量沖擊，直接爆裂開來，讓東澤的身上濺滿了鮮血！
“東澤，你不要緊吧？要不要叫救護車？”趙夕倩跪在東澤的身邊，抓着他的手臂問道。
“痛！！”
東澤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
聶振平緊張道：“還是叫救護車吧，我感覺這孩子要出大事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實驗沒成功，就去蹲大牢。
更不希望東澤這個好苗子葬送在自己的手裏。
“不要！”
東澤一把抓住趙夕倩的手，他的力量大得吓人，捏得趙夕倩忍不住尖叫。
“東澤，你弄疼我了！”
身體的痛苦，讓東澤想要找地方發洩，所以當他抓住趙夕倩的手臂時，本能地用力，但聽到趙夕倩的呼喊，東澤本能地縮回手。
他捶打着地面，撕扯着自己的頭發，如同一隻發狂的野獸！
趙夕倩不知該怎麽處理，隻能向聶振平投去目光，聶振平抓了抓頭發，咬牙道：“拿繩子把他綁起來，等藥效過去了，他肯定可以清醒過來的！”
“綁起來？”趙夕倩有些不忍心。
“你看他這副模樣，如果不把他束縛住，難免會出什麽意外，還是綁起來好！”聶振平已經從垃圾堆中找來麻繩了。
趙夕倩也沒有辦法，隻能幫助聶振平一起，把東澤捆成了粽子。
在這個過程中，東澤還保留着最後一絲意識，強忍着自己的發狂的**，等到他的手腳被束縛，東澤再也忍不住，開始不安分地掙紮起來。
但繩子已經捆牢，不論東澤如果掙紮，也無法掙脫繩子的束縛。
院子裏的慘叫聲不斷，好在聶振平的别墅本來就被劃爲拆遷區了，除了他這個釘子戶，周圍也沒有其他的住戶。
半個小時過去，東澤的嗓子已經叫啞了，除了肺部發出的悶哼聲，再也制造不出什麽聲音來。
此時已經是深夜，趙夕倩雖然不忍心看着東澤如此痛苦，但也不能徹夜留在這裏。
在得到聶振平的保證以後，趙夕倩懷着忐忑的心情離開了别墅。
趙夕倩走了以後，聶振平在東澤身邊坐了下來，此時的東澤已經精疲力盡，但身上的血管還沒有停止張弛，說明藥效還沒有過去。
“東澤啊，你一定要堅持下來……”
聶振平歎了口氣，目光看向實驗桌上擺着的半張照片。
“素晴，這是我們倆共同的研究成果，隻可惜你已經看不到了，但我一定會堅持下去……東澤一定能夠挺過來的，我們會成功的……”
不知不覺間，聶振平倒在草地上，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别墅中靜悄悄的。
而東澤手上戴着的符戒，卻悄悄地放出光芒。
這一次，它并沒有釋放符力。
而是，從東澤的體内抽出一道道藍色的能量。
随着這些能量被抽出，東澤的那幾乎要爆炸的血管，也逐漸穩定下來。
痛苦的喘息聲，逐漸變小。
那些爆裂的血管，也在神秘的力量作用之下，緩緩愈合。
東澤的痛苦消失了，他感覺到那些在自己身體裏肆虐的力量被抽走了。
留下的，隻有一具嶄新的身體，蘊含着蓬勃的生命力。
……
……
趙夕倩無法忍受哪怕一秒鍾的耽擱。
早上六點鍾，她便起床洗漱，然後獨自騎着武館的符力單車，快速在街道上穿行。
目的地，正是聶振平的别墅。
“聶爺爺，東澤的情況如何了？”
别墅的鐵門沒有上鎖，趙夕倩直接推門而入，便看到趴在草地上，睡得昏昏沉沉的聶振平。
而昨晚東澤的位置上，卻空空如也！
“聶爺爺，你快醒醒！”
趙夕倩上前，劇烈地搖晃着聶振平的肩膀，聶振平捂着腦袋醒了過來，還有些迷糊：“趙丫頭……咋了？”
“東澤呢？”趙夕倩問。
“東澤……東澤……诶？東澤呢？”聶振平看到東澤不見了，頓時急得跳了起來。
然而，當兩人轉過身的時候，才注意到，在實驗桌旁的身影。
是東澤。
他坐在實驗桌前，手臂上綁着符靈測試儀。
測試儀上的顯示屏正好跳動。
一個模糊不清的數字，緩緩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