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富士銀行方面的談判沒有取得什麽進展,好在這也是不着急的,雙方都耐得下性子來,早晚能磨出一個結果來的。
富士銀行的一行人沒有表現出太急躁的态度,反而在長谷川等人的陪同下,在香江遊蕩起來;盧利對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把戲不屑一顧,我正好抽時間琢磨琢磨自己的正經事!
他現在有兩件事是急需解決的,首先就是工廠選址的問題,他已經委托給秦彼得了,由他代替自己和新界的那些司理人溝通。
所謂司理人,可以理解爲信托基金的經理,是香江因爲百餘年特殊經曆而出現的一群特殊人群,新界的原住民的土地,是繼承繼承祖先而集體擁有的土地而來,在法律上,這些土地是由源自同一祖先的同姓原住民男丁們所共同擁有的财産。
原住民必須依法委出多名司理來負責負責管理土地,租用收益以及土地上産出的利益,統統歸于所有原住民所有,而如果想出售,就必須先獲得當區的民政事務專員同意才可進行。
秦彼得是土生土長的香江人,但即便是他,也得詳細的查閱過相應的資料,請教過一些人之後,才明白其中的曲折,盧利就更不用提了,聽得雲山霧罩的,但他很聰明,抓住了重點:“你是說,粉嶺、上水一帶,隻有25萬常住人口?”
“這是1978年的數據,現在當然要多一些了,但也很有限。”
“面積呢?”
“面積大約是78平方公裏。”
“如果我想把這樣的一塊地買下來呢?”
“我詢問過,這是不可能的,上水已經有上水新市鎮在進行二期營建了,當然,還是從原住民手中租用的土地,如果你想購買,勢必意味着上水新市鎮的建設受到影響,不但那些原住民不會願意放棄已經到手的利益,即便是港府,也不會同意因爲你一個人而改變整個北區的布局的。”
“那就租吧。我租總行了吧?”
秦彼得噗嗤一笑,盧利這副欲求不滿的樣子,真是蠻好玩兒的,似乎隻有這麽一瞬間才會讓人記住,他隻是個11歲的孩子,“我已經開始和對方接觸了,提出了租賃北區的要求,哦,對方提出了一個先決條件,就是要招募不少于30%的當地人進入工廠。”
“不行,彼得,你回去告訴他們,我甯可在租金上讓步,也絕不會招募當地人!”
“爲什麽?”秦彼得脫口而出的問道,他真是驚訝極了,盧利不是這麽極端的人啊?這是怎麽了?
“兩方面,一個是爲了工廠以後的管理考慮,另外一方面,也是爲了雙方日後更長久的合作考慮。”盧利解釋道:“我知道,絕大多數香江人是瞧不起内地人的,等到了工廠裏面,肯定會形成兩股完全不合流的小團體,弄得烏煙瘴氣的,這是我不能容忍的。與其日後爲這種事頭疼,我幹脆就不開這個先例!”
“那,你總不能真的一個香江人都不雇吧?”
“我當然會雇,但不會雇那些北區的原住民,他們在當地土生土長,家族關系盤根錯節,我動了其中一個,可能就會惹出一整個大家族,到時候,如何措手?”
“jr,這是不是太極端了?”
“極端?我告訴你什麽叫極端吧,來自内地的工人,或者偷渡到香江來的工人,我一個月給他們開200港币,就可以讓他們過得快快樂樂的,但那些原住民呢?一個月1,000港币,能滿足他們的胃口嗎?到時候内地人以爲我偏袒外人,原住民則說我是吝啬鬼、葛朗台,最後落得裏外不是人,更有可能引發騷動事件,彼得,這才叫極端!”
秦彼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又問道:“jr,你真的給這些人隻開……200港币?是不是太少了點?”
“已經不少了,200港币就是50元rmb,剛剛進入工廠,就拿4級工的工資,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另外,彼得,你不懂我們國家的國情,這些人算是出國來打工,賺到的錢拿回國内,自己是得不到的,國家會給他們換成更有價值、更高價值的rmb的,所以,我就開得再高也沒用,還是落在國家的口袋裏了。最後,我準備管飯,嗯,管兩頓飯。”
“咦?管飯?jr,這可不是小數目啊?”
“我知道,但是值得的,”盧利笑呵呵的說道:“你幫我參謀一下,是早飯午飯,還是午飯晚飯?”
“不應該是前者嗎?你管晚飯是個什麽意思?”
“很多人爲了等一頓免費的晚飯,自然會在工廠中停留更長的時間,這不就又能多生産一些産品了嗎?”
秦彼得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似的,呆了好一會兒,讷讷的說道:“jr,你要是不發達,可真是沒有天理了!”
“…………”
“可是,jr,這些人是你的同胞,你這樣真的好嗎?”
“你錯了,彼得,我這樣做,才是真的對他們好!”
“這話我不明白。”旁邊忽然有聲音響起,是王萬重幾個人湊過來了,看向盧利的眼神也是一片異樣,好像第一次認識到他的奸商本質似的。
“王叔,或者在你們看來,我賺得很多,應該拿出更多的錢來給那些來自國内的工人兄弟?不,這種想法是錯的,确實,我給他們開的工資是少了點,但這也都是真金白銀擺在桌面上的,而且我們是要簽署勞動合同的,你如果不願意,大可以不簽,誰又會強迫你來?”
“可是,小小,你現在和泥轟人談生意,動辄就是好幾億的大買賣,多拿一點怎麽了?”
“王叔,您的這種想法,就是國内很多人理所當然的強盜邏輯,都是炎黃子孫,你既然有錢,爲什麽不肯多拿一點出來,幫助國家、幫助工人兄弟呢?”
王萬重真的有些動怒了,什麽叫強盜邏輯,我這話哪一點說錯了?“你?”
“王叔,您别着急,聽我給你解釋,确實,我有錢,甚至可以說,比絕大多數國人都有錢,但這些錢是我用自己的勞動和自己的頭腦換回來的,憑什麽要白白給你呢?你不能因爲國家窮,就剝奪富人的财産吧?這樣的官司,打到天邊也是我占理的。”
盧利微笑着說道:“用咱們老百姓的話來說,我拿錢是人情,不拿錢是本分,對不對?”
王萬重悶哼了一聲:“你有理,我說不過你!”
“現在回到你們都不以爲然的工資太少的問題上來,我每天管兩頓飯,按照每人每餐一塊錢來計算,2,000個工人每天就是4,000塊錢,一個月是多少錢?而且,這些人在工廠裏吃過了晚飯,回家還會吃飯嗎?這樣裏裏外外的計算,豈不是等于我又給這些人發了一筆額外的工資?這還是沒有把那種自己舍不得吃,帶回家去給老婆孩子吃的情況計算在内,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考慮的話,一個工人,如果家裏人口簡單一點,他們一家三口都是我幫着養了!這又是多少錢?”
“第三,就是我剛才和彼得說的,這些人的港币拿回去,國家一定會收走,然後給他們發等值的或者超值的rmb,你們想想,我爲國家賺了寶貴的外彙,工人們則更多的得了實惠,這筆政治賬,又該怎麽算?”
衆人目瞪口呆,給他辯駁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小小,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很多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總結出來的,哦,說到這個,還有幾個大事,嗯,王叔,您和華新社的田爺爺溝通一下,然後您去一趟首都,我是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找誰了,反正是得找上面的人出頭,爲我安排一下,然後我和豪瑟爾一起過關,去鵬城、粵省溜一圈,在廠址、廠房、設備安裝到位之前,先把這些事敲定了,然後等東西到位,人員馬上就可以過關,到工廠接受産前培訓,然後就可以正式生産了。”
王萬重頻頻點頭,馬志國則拿出一個小本本,一一記錄了下來,“那,小小,幾時開始?”
“還是得把廠址确定下來再說。彼得,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秦彼得看他沒有更多要說的,起身告辭而去。
等他走了,盧利環視一周,說道:“王叔,怎麽了,還生氣呢?真理越辨越明……”
“你随便,和我說這個幹什麽?”王萬重沒好氣的甩了一句,起身離開了。
衆人相顧愕然,盧利無奈的歎息一聲,知道因爲工資的事情,怕是讓王萬重生氣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他可不會像那些網絡小說的主角似的,生怕自己的同胞受了半點委屈,簡直是抱着毀家纾難的決心,千萬分的對别人好,盧利對這種行爲很不理解,要說你有無數的資源,可以任由你肆意妄爲,這不算什麽,但你作爲一個商人,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呢?
一個商人最應該做的,不是對職工噓寒問暖,也不是視職工如自己的家人,而是想辦法把你的企業做大、做強下去,隻有這樣,那些指望着你吃飯的工人們才能有更多的收入,有更加美好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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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這一場并不愉快的對話,盧利和徐強到了酒店的健身房中,在徐強的指導下開始了訓練生活。
已經四五天了,盧利也從最初的痛苦不堪到現在的處之泰然,距離樂在其中還有一段路要走,但也已經是個好的開始了,現在的他,已經能夠比較輕松的下叉到底,但在這個過程中還是難免龇牙咧嘴的。
鍛煉了45分鍾,一大一小都是滿身熱汗,然後去遊泳,1,500米,又是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盧利身體泡在水裏,趴泳池邊上,呼呼喘息着。
鍛煉是個非常辛苦的過程,尤其是最開始的幾天,盧利無數次想過放棄,但終于堅持了下來。他後世看過一篇文章,是關于戒煙的,說一個生活習慣,需要21天來養成,也就是說,一個老煙槍,如果能夠堅持21天不抽煙,基本上就可以宣布成功了。戒煙如是,鍛煉亦如是。
他打定了主意,不管多難,也要堅持過這三個禮拜,不分國内還是香江!
身邊水聲嘩啦,徐強遊了過來,和他趴了個并排:“這就不行了?”
“以後可不能這樣弄了,改晚上吧,我渾身軟得跟面條似的,畫筆都拿不起來了。”
“哦,也對。”徐強雙臂一撐,跳出泳池,随手把他也拎了起來:“走吧,洗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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