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萬重暫時回不到津門，在首都的招待所裏住了一宿，第二天，再度到了那間辦公室裏，而人數比昨天又多了很多。而且，和他談話的人，也就是昨天坐在主位的老者，不再橫眉冷對，當然也沒有特别熱情，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萬重同志，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一輕部輕工業處的劉偉副處長，這位是……”

和劉偉一起出席的，都是輕工業部的同志，他們也得到了知會，多少了解了一點盧利在泥轟的動作，但更具體的，得聽王萬重講述。

王萬重也不隐瞞，這不是什麽壞事，當即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對不起，王萬重同志，你是說，盧利同學想從泥轟人手裏買一條自行車生産線？”

“好像不止一條，他提過幾句，說是可能要兩到三條生産線。”

劉偉笑笑，問道：“那，大約需要多少錢呢？”

“好像得5億多日元。”

“5億？國家哪裏來的這麽多錢？而且是外彙？”

“不，您可能誤會了，盧利的意思是說，這些錢是他自己掏。”

一句話如同驚雷般在衆人頭頂炸響，劉偉和那個老者異口同聲的怪叫一聲：“自己出？他自己要花5億買自行車生産線？”

“是的，盧利是這樣說的。”

劉偉臉色煞白，轉而又變得通紅：“他……他有這麽多錢？”

“他沒有，他也要貸款的。”

衆人再度面面相觑，沒聽過這個詞兒啊？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具體的内容，不過在我離開泥轟之前，他和富士銀行的柳生風泰見過面，也談過這個問題，聽對方的語氣，應該不是問題。”

“就，就憑見一面，人家就給他5億日元？”

王萬重望着對面的幾個人，感覺挺好玩兒的，忍不住學着盧利的樣子聳聳肩，他真的覺得這個動作蠻帥的：“是的，就是這樣。”

“那，對了，他弄生産線放在哪兒？能生産多少輛自行車？賣給誰啊？”

“放在津門，生産嘛，好像是年産兩萬多輛，至于說賣給誰，我不知道，但我想，拿出來賣給津門的市民應該沒問題吧？”

劉偉隻覺得太陽穴突突亂跳，今天聽到的消息太讓人震撼了。這不是開玩笑吧？這個世界怎麽了？一個11歲的孩子，居然要自己生産自行車，然後賣出去？國家法律允許嗎？“對了，江局長，這種情況，國家法律允許嗎？”

江局長就是那個老者，聞言呆了一下，好像沒有不允許吧？他是主管國家安全的，對這種事也不熟悉啊？“那個，劉偉同志，你先别着急，先聽萬重同志說完。小王，你繼續。”

“是的，盧利說讓我回來，除了自行車的事情，要和津門有關方面協調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行性之外，還有一個事，他在泥轟買了一批電視機，嗯，彩電，大約有200台，想運回津門，然後看看哪家單位需要，就按照原價購買；要是還有剩餘，就作爲獎品，讓職工同志們購買。職工購買的錢的問題，等他回來之後再具體研究。”

“我不同意！”劉偉厲聲喝道：“現在國家還很困難，怎麽能享受在前、吃苦在後呢？還買彩電？哪家企事業單位要是敢買這個彩電，我就親自上門，找他們的廠長、書記說說清楚！”

江局長白了他一眼，暗暗搖頭，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和你有什麽關系？

他這會兒看出來了，盧利确實是有錢，或者說不是他有錢，而是他有一些這個時代的人想不到的手段！這一點，早已經被多次驗證過了。

至于說電視，如果真的買回來了，一定會受到熱烈歡迎，如津門手表廠、津門電視機廠、津門拖拉機廠、津門重型機械廠、津門自行車廠，都是全國著名的大型企業，賬上是絕對不缺錢的，人家願意買就買呗，你雖然是輕工業部的領導，但人家具體一個企業怎麽花自己的錢，你管得着嗎？

“盧利同學還有什麽事嗎？”

“他對我說的最後一件事，就是關于他的作品的。”王萬重說道：“他當初說過，他畫漫畫的收入，自己隻占3成，剩餘的7成上繳國家；但這一次，他希望國家能認真考慮一下，彼此的比例問題。”

這個問題出口，坐在劉偉旁邊的那個中年男子眉梢一揚！“哦？他想怎麽重新分配？他在香江，出手數億，現在連這點小錢也看在眼裏了？”

王萬重不知道他是誰，隻是聽江局長介紹說，這個人姓李，叫他李同志而不名。“其實也不能說是小錢了，特别是他在泥轟開了一家工作室，有十五個人幫助他進行漫畫創作，而這些人現在的收入，都是要從他的稿酬中支出的。他和我聊天的時候說起，這些人才剛剛上班，他就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

“不對吧？不是說，那個單行本發行在即，很快就能有數億日元進賬嗎？”

“即将有錢進賬是不假的，但這要在單行本發行結束之後，統計具體的銷售數量，計算他應得的版稅，還要扣除泥轟那邊的什麽什麽稅款，再彙到他的賬戶上，好像最少也得兩三個月的時間。”王萬重滔滔不絕的說着，老胡越看他越覺得陌生，這哪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王萬重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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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安這邊的一通問詢，沒有得出任何結論，甚至連他再度回到泥轟的工作也被剝奪了，王萬重在首都無所事事的呆了兩天，6号回到了津門。他暫時沒有心思去單位，也不想回家，心裏好像堵着一口氣，忽然想起來，去看看盧建國。

他到ln路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盧建國剛剛到家，今天他回來的特别晚，自行車後面還放着一個大大的包袱，這是才從南站拉到單位，然後挑選出來的兩套，他迫不及待的想把這些作爲禮物送給那娘倆了。

昨天的時候，他和俞虹說，今天可能有一件禮物從香江過來，但沒有說明是什麽，俞虹也沒有在意，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類似的禮物已經收到不少了，隻當還是那些零食什麽的。不料等他騎車回來才發現，居然是那麽大一包？“這個，是什麽啊？”

“是禮物啊，昨天和你說過的。”看着女子迷惑的眼神，盧建國心情大好，要不是現在天色還亮着，李冰也在跟前，他簡直想抱住她親一口！兩個人有過那麽一次，關系自然與别不同，雖然僅僅是那麽一次，但也足夠了。

俞虹看出來了，臉色一紅，白了他一眼：“小心點，别摔了，小冰，來幫你盧叔叔搬東西，是小小寄回來的！”

李冰是越來越嬌慣了，沒辦法，小小在的時候小小寵他，他出差了，換成是盧建國寵她，現在簡直成了小公主，俞虹的話都不大聽了，要是讓她幹活，那是想都不要想，好在還有一個念想，那就是小小。果然，聽到聲音，小姑娘一溜煙的沖了過來：“媽媽，是什麽啊？盧叔叔，這是什麽啊？”

“走，拿到屋裏去，給你們看。”盧建國把包袱拎進房中，在床上打開來，裏面是四件……，這是衣服嗎？

盧建國也不知道，他聽兒子說過這件事的，但沒有見到實物，正在疑惑，門口突然有聲音：“老盧？老盧在家嗎？”

“在，在家。”盧建國聽着耳熟，走出去看看，突然怪叫一聲：“王同志？您回來了？小小呢？是不是和你一起回來了？”

王萬重尴尬的搖搖頭，說道：“隻有我回來了，臨時有任務。小小……，那個盧利同學還在泥轟呢。哦，俞老師好，李冰同學好。”

李冰第一眼看見他，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就往門口看，她以爲盧利肯定是和他一起回來的，不料居然沒有？女孩兒眼圈一紅，委屈的點點頭：“王叔叔好！”

王萬重心裏也挺不是滋味的，強笑幾聲，說道：“老盧，幹什麽呢？”

“哦，對了，正好你來了，幫我看看，這是什麽？”盧建國拉着他進了屋，王萬重一看就明白了，笑着拿起一件白色的，純棉質地的浴袍，在兩大一小面前展開來：“這個是浴袍，香江的酒店裏的，盧利同學臨離開香江的時候買的，據說是純棉質地，但經過……叫什麽工序處理，即便是用水洗，也不會縮水。洗完澡之後穿上，又軟和又暖和，而且特别舒服。等有機會，你們試一試就知道了。”

“至于這個……”王萬重又拿起那件鵝黃色的：“這是睡袍，顧名思義就是睡覺時穿的，面料中含有一定比例的絲綢，還有一些是我也不懂的，反正穿起來特别順滑，聽香江人說，穿着它睡覺，有保護皮膚，同時促進睡眠之類的作用。”

俞虹情不自禁的撫摸着色澤不同，面料不同、作用也不同的兩件衣服，發了一會兒呆。她真有些詞窮了，萬萬沒想到，盧利出去一趟，竟然買回來這麽高檔的東西？真别說，純棉的浴袍給人的手感真是特别好！她真的很想現在就去公共澡堂洗個澡，然後換上它試一試；還有睡袍，真是好絲滑啊！簡直比小嬰兒的皮膚都嬌嫩呢！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試試這件睡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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