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利在機場大廳外呆了15分鍾，和從全國各地而來的漫迷們聊了一會兒天，然後又找松井國夫要來一支簽字筆，在他們的海報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時間太短，當然不可能都照顧到，做做樣子也就是了。不過盧利當衆給出了承諾，10月11日，《龍珠》單行本上市，今天到場的漫迷們，購買一本，他則爲對方簽名；購買五本，可以和他合影一張；購買十本，他将爲對方現場畫一張素描。

“那，要是20本、50本、100本呢？”順子代表大家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盧利呆了一下，這是他事先沒有和松井國夫商量過的，完全是自作主張，說起來，這種銷售方式在後世都臭大街了，但在這個時代，似乎是個創舉？

他回頭看看松井國夫，果然，老人的臉上神采飛揚，正在回頭和身邊人商量着什麽。很明顯是被他這個開創的想法震驚到了，也想到了其中蘊含的商機。

兩個人視線接觸，松井國夫飛快上前，大聲宣布：“關于順子小姐的問題，請允許我們商議之後，再拿出具體的決策；但我可以保證的是，将會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說完了這些，松井國夫親自陪着盧利坐進汽車，汽車啓動，一路去了。

“我知道，小盧桑是不和碳酸飲料的，是不是？”車内的裝潢非常豪華，還帶有一個小冰櫃；松井國夫拿出一瓶蘇打水，笑着說道：“請。”

“其實也不是不喝，但不經常喝。”

“是因爲經濟的原因嗎？”說完，松井國夫自失的一笑：“是我糊塗了，現在的小盧桑，應該已經不必再爲這樣一瓶飲料錢發愁了吧？”

盧利笑笑無語，這個話題他怎麽接都不是，不如保持沉默。

兩個人在車内寒暄了幾句，松井國夫說道：“小盧桑，剛才您說的話？”

“對不起，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不，完全不會。我一開始也覺得有些冒昧，但現在想想，這又是一個天才的創意！我想，這将會大大的刺激單行本的銷量的；當然是得在商量出一個足夠吸引人的獎勵措施之後。”他停頓了一下，說道：“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小盧桑恐怕就要很辛苦了。”

“這個不是問題，我今年隻有11歲嘛，再辛苦，隻要睡一覺，就馬上恢複到元氣滿滿了。”

“對不起，最後一句是什麽？”

“元氣滿滿，就是說，又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勞累一樣，以全新的面貌、充足的精神出現在衆人面前。嗯，大約是這個意思。”

松井國夫一愣：“這個詞似乎是小盧桑自創的？不知道有沒有注冊專利？據我們知道的，小盧桑對于專利，可是無比看重的。”

這一次，輪到盧利爲之苦笑了；“您就饒了我吧。”

松井國夫哈哈大笑起來。笑鬧了一陣，松井國夫說道：“我們會先安排您入住新宿王子酒店，這是才建成不到5年的四星級酒店，距離涉谷、原宿都非常近，您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提出來，我方會安排翻譯，帶您遊覽。”

“謝謝，您費心了。”

“嗯，還有一個情況，是關于華國的，我們已經接到了華國使館的照會，他們會在您下榻酒店之後，立刻登門拜訪；另外，明天參觀集英社和召開新聞發布會，他們也要一同參與。”

盧利點點頭，沒有說什麽。看起來，國内很多人還是不把自己當回事啊！否則的話，這樣的事情怎麽會讓泥轟人來轉達？他在香江呆了那麽多天，就找不到一個機會和他說嗎？“我明白了，那就多多拜托您了。”

“沒什麽、沒什麽的。”松井國夫立刻說道。

路上無話，汽車開進東京市區，真不愧是戰後奇迹之國，幾十年的時間，東京已經成爲亞洲之光，号稱是僅次于紐約的國際大都市，當然，這會兒的東京和後世盧利旅遊時來過的那個城市還有點差距，但要比起現在的國内，……話題扯遠了。

到達新宿王子酒店，盧利和王萬重幾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沒辦法，泥轟人的服務太客氣了，說話之前先鞠躬，說話過程中也鞠躬、說完了還得鞠躬，讓見慣了國内那些服務員大爺嘴臉的他們真有些接受不能了：“多謝、多謝！”

沒有别的辦法，隻有盡快進電梯，躲回自己的房間中去了。

泥轟方面的人知道他們遠道而來也辛苦了，道了聲再見，便齊齊退了出去；盧利還是和王萬重一間屋，這是王萬重強烈要求的，就怕他一個人在房間中，說出什麽不應該說的話來。

盧利知道一會兒會來人，不好脫衣洗澡，隻有耐心等待，忽然想起來，可以給家裏打個電話的——他家裏沒有電話，但盧建國的單位絕對是有的，抓起電話，又頹然的放下了——今天周二，老爸休息。

片刻之後，電話響起，盧利接起電話，說了幾句，“是他們來了？”王萬重問道。

“是的，到樓下了，已經上來了。”盧利和王萬重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電梯門打開，三個男子走了出來；如果西行直也在的話，一眼就認出來了，爲首的那個，可不就是第一次帶着《龍珠》的畫稿到雜志社的趙某人嗎？

“是萬重同志和盧利同學吧？”趙某人走到門口，和煦的一笑，“我姓趙，趙文閣。這是我的工作證。”

盧利探頭看看，确實是他的照片，上面蓋着鋼印，寫着的職業是使館秘書；他不懂這使館其中的人員配置情況，對方怎麽說就怎麽是呗：“哦，請進，請進。”

把三個人讓進房間，兩個人跟了進來：“那個，需要把盧翻譯和馬秘書也請過來嗎？”

“請過來也好，有些事，是要向大家宣布的。”

于是又把另外兩個人叫過來，七個人在房間中各自坐下，趙文閣說道：“同志們，現在國内國際形勢已經發生了很多很大的變化，我們要緊跟時代的步伐，再不能用原來的一些思想來面對現在的問題了！”

王萬重幾個人表情嚴肅的點點頭，盧利也是一樣，小腦袋跟随領導講話的步驟和語速，做側耳傾聽狀；還好，趙文閣沒有過多的摧殘他們，話鋒一轉，說道：“萬重同志，小盧、小馬，你們這一段時間的工作，D和國家都看在眼裏，你們爲共和國做出了自己的貢獻，這一點，D和國家是不會忘記的。”

馬秘書臉色發紅，朗聲說道：“我們做的還很不夠，以後，我一定會以D員的身份要求自己，做出更大的貢獻！”

衆人齊齊點頭，表示對他的認可和贊賞；盧利卻是心中一動，要是以前，這些表忠心的話都是王萬重說的，現在他居然沒有開口？是他反應慢了呢？還是這些日子以來的見聞，讓他的心裏發生改變了呢？不得不說，環境真的能夠起到潛移默化的作用啊！

“盧利同學……”到最後，趙文閣終于把視線落在盧利身上，“關于最近兩個星期以來，你在香江的一些情況，我們也已經掌握了。”

“是的？”

盧利的反應有點不對頭，讓趙文閣微微皺眉，但他這一次來，是帶着任務的，不能以個人喜好作爲出發點，隻得公事公辦的說道：“對于你在香江股市波動過程中的動作，有很多同志對你是有意見的。香江畢竟是咱們國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香江人也是炎黃子孫，你這種做法，就沒有考慮過後果？”

“後果？什麽後果？”盧利可不是‘吃話’的，反正自己年紀小，而且對國家有那麽一點不大不小的作用，說錯了話也沒什麽，因此毫不猶豫的怼了回去：“賺了近四億日元的後果？”

“盧利同學，請你正視這個問題，不要以爲你年紀小，國家就拿你沒有辦法！”

“你會不會說話？我幾時沒有正視了？所謂的後果不就是趁着股市波動賺了些錢嗎？你們根本不懂金融業的遊戲規則，反倒怪那些懂的？”盧利根本不在乎他，聲音大就怕了你嗎？“趙同志，我想請問您，您在泥轟呆了幾年了？爲國家賺到多少錢的外彙了嗎？”

“我們的工作不一樣！”

“你也知道工作不一樣？我不會去過問你在泥轟這邊的工作，你憑什麽對我在香江的事情指手畫腳的？”

趙文閣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孩子問住了，他真有點生氣了：“你是個什麽玩意，也配對我的工作指手畫腳？”

盧利勃然大怒，胡亂的抓起一件東西就砸了過去，趙文閣一扭頭，那個東西砸在洗手間的門上，噼裏啪啦的碎了一地，是個玻璃水杯。

“草泥馬！”盧利清亮的咆哮聲也随之響了起來：“你會不會說人話？你這是和同志說話的态度嗎？王叔，給松井國夫先生打電話，就說我現在就要回國，談判、宣傳、采訪的事情都讓它們玩兒蛋去吧，我不伺候了！國内要是有人有意見，讓他們找這位趙同志說話！”

趙文閣幾乎被他活活氣死！他聽說過一些消息，盧利因爲取得了一點成績，翹尾巴翹得厲害，而且這個孩子的脾氣特别不好，還沒有畫漫畫的時候，或者說還沒有取得成績的時候，就在學校打同學、在胡同中打鄰居，鬧得沸沸揚揚的；當初在津門，還曾經和國安的老胡拍桌子對噴！更主要的是，這個孩子還有些不懂事，根本就是個愣頭青，說話做事偶爾不考慮後果——第一次的稿酬事件，就有人被他弄了一鼻子灰！

他原本是不大相信的，一個孩子嘛，又能怎麽樣了？還不是大人吓唬一下，然後就說什麽是什麽了？不料今天可見着真章了！“盧利同學，你……”

“你什麽？王叔，你怎麽不打電話？哦，你不會英語，我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