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八點，豪瑟爾就來到了酒店房間中，吃過早飯，盧利、王萬重和盧翻譯坐上他的尼桑車，四個人一起出發，直奔中環。

從尖沙咀到中環，開車反而不及地鐵快，無它，香江人開車的素質也是很糟爛的，看見一個縫就往裏面擠，管你塞得如同腸梗阻，喇叭按得震天響？盧利前世來過香江，當時香江的交通情況已經好了太多太多，各行其道是最起碼的，哪裏像現在？

不但他這個客人，就是豪瑟爾也是嘴唇無聲的蠕動，看表情就知道，一定沒什麽好話。“豪瑟爾，生産的情況怎麽樣了？”

“哦，是的。”豪瑟爾顧不得埋怨這些不講規矩的司機，說道：“我們已經完成了繪圖和測算工作，也已經一家塑料廠下訂單了，要求他們按照尺碼制模，最遲到下周，機器的外形模闆就能送到我們公司了。”

“那，電子部分呢？”

“我們也安排了專人，首先進行錄入，然後在KLF機器上進行試運行和模拟計算，等到得出實驗和計算數據了，會立刻安排進行集成化生産。”豪瑟爾說道：“按照我們的預估，最遲一個周的時間，就能出結果。”

盧利點點頭，香江人的效率确實夠高，原本他還想着，明年年初能拿出成品，就送到泥轟去申請專利，現在看來，哪兒用那麽久？但想想香江電影，這似乎也不新鮮了——一部電影從立項到上映，30天内全部搞定，如果不是地域差别和爛片太多，吊打好萊塢都不在話下！

“Jr？Jr？”

“哦，對不起，你說什麽？”

“我在說，這款遊戲機，現在還沒有生成出來，但說實話，公司中對突然插入這麽一個單子，有很多人有異議，您别誤會，我絕不是在向您抱怨什麽，隻不過，您增加了35%的支出，就爲了讓它提前問世，它有那麽值得嗎？”

“豪瑟爾，相信我，等這款産品出現在市場上，你就明白，它有多麽值得了。”

豪瑟爾微微一笑，聳聳肩膀，顯然，盧利的這番話不能讓他信服。

很快的，汽車抵達中環區域，豪瑟爾把尼桑停下，衆人下車看看，這是一樁寫字樓，二樓被改成了一家咖啡廳，臨街的櫥窗寫着咖啡、冰茶、酒水字樣。一行人站在自動扶梯上了樓，王萬重和盧翻譯頻頻回頭，臉色古怪，顯然是覺得好玩，但不好意思問出聲來，特别是在看到豪瑟爾和盧利泰然自若的表情之後，他們更不敢張嘴了。

到了二樓的咖啡廳，豪瑟爾掃視一周，忽然一揚手：“Jr，他先來了！”

豪瑟爾給盧利介紹的這個操盤手名叫瓦爾?杜，一副精英人士的派頭，談吐卻很客氣，和豪瑟爾握握手，才看向三位客人，當知道要給他介紹的是盧利時，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盧利看這種表情已經看過無數次了，早有了免疫力，笑着和對方握握手：“很高興見到您，瓦爾先生，這一次恐怕要麻煩您了。”

“别客氣，你叫我杜瓦爾好了，請……坐。”杜瓦爾寒暄了幾句，豪瑟爾趁這個機會，和他耳語了幾句，杜瓦爾一愣，随即露出恍然之色，他不是漫畫迷，但《龍珠》這個名字太過轟雷貫耳了，便是實打實的外行人，也聽說過；不料就是眼前這個孩子畫的？這樣說來的話，他也應該引起自己的注意了。

“Jr，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當然可以。”

“喝點什麽？這裏的咖啡是很不錯的，哦，如果你不習慣，可以點一些冰茶或者飲料，都可以的。”

“給我來一杯蘇打水就好。這兩位長輩，給他們點一杯咖啡吧。”

杜瓦爾爽快的點點頭，點了幾杯飲品，這才問道：“Jr，豪瑟爾給我打電話說，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

“是的，”盧利點點頭，說道：“杜瓦爾先生，我對于股票、期指什麽的都不懂，您能不能用一句話給我解釋一下？”

“…………”杜瓦爾一愣，他是專業人士，解釋這幾個名詞當然不難，但要用一句話？

盧利突然噗嗤一笑，說道：“愛因斯坦第一次去美國，已經是國際上最著名的物理學大師級人物了。下船的時候，有記者問他，教授先生，你能不能用一句話解釋相對論？愛因斯坦回答說，我這一生，都在考慮如何用一本書來解釋相對論，現在你讓我用一句話來解釋？”

杜瓦爾和豪瑟爾立刻聽懂了這個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反而是王萬重和盧翻譯，一臉懵逼。

說了個笑話，盧利問道：“杜瓦爾，我剛才的問題，您就當我是開玩笑就可以了。”

“呃，好吧。如果Jr對這個問題真的感興趣的話，不如找個時間，我可以爲您詳細的解釋。”

“那倒不必了，”盧利當然婉言拒絕了，話鋒一轉，問道：“杜瓦爾，您知道鐵娘子即将訪華的消息嗎？”

“這個，知道的。”

“那麽，如果您認爲，鐵娘子訪華的結果，如果與外界猜測或者預估的結果有極大的出入的話，對香江股市會帶來什麽樣的影響？”

杜瓦爾哼了一聲，半晌無言。其實，香江股市的震蕩，并不是從鐵娘子摔跤開始的，時間倒推一年，中英雙方開始就香江未來前途展開談判，股市的波動就開始不穩了，80—81年，香江最低薪金在800港币左右，而太古城卻被炒到了1200/每平方尺，承接乏力的情況下，大量空置單位出現，就已經埋下了劇烈波動的伏筆。

在9月24日到來之前的十個月時間裏，香港股指在1000——1450點之間上下僵持、來回徘徊，在上個月，也就是82年的8月初，香江有一個小道消息，十二個香江地産大亨，号稱十二欄杆十二钗，組團北上，進京商談國事，但回來之後，便開始抛售手中的香江股票了。

這則消息的準确性未知，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香江股民的心如同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很多人把希望寄托在9月22日的鐵娘子訪華上，杜瓦爾也是其中之一。

杜瓦爾是土生土長的香江人，對北面的祖國沒有任何歸屬感，從心裏堅信，自己是英國人，自然的，英國首相也不會舍棄這片遠離本土上的子民，特别是在馬島戰争，英國表現出難得的強勢之後，這種想法就更加根深蒂固了。

他倒沒想過自己的祖國會因爲香江和華國開戰，但談判的結果于己方有利是肯定的，畢竟，香江屬于英國已經有多少年了？100多年了！華國在這片土地上還能得到多少認同感？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了吧？“怎麽，Jr對鐵娘子訪華的結果不看好嗎？”

盧利笑而不答，反問道：“是這樣的，杜瓦爾，我想請你幫我計算一下，我投入3億日元，20倍金融杠杆，買股指下跌，嗯，如果到時候它真的下跌了，我們就假定下跌了150點，我能夠賺多少錢？”

“你……這麽有信心，恒生指數會下跌？”

“當然不是，我隻是想請教你，這是個理論上的問題。”

“好吧，理論上……”杜瓦爾白了他一眼，直覺告訴他，這個孩子在撒謊，他一定知道些什麽！“這個很麻煩，請等一等……”

他找服務員要來紙筆，寫寫畫畫起來：“國際标準合約價值十萬美金，波動一個點，收益10美金；迷你合約則是價值一萬美金，波動一個點，收益1美金。我們以标準合約來計算。20倍杠杆，每一手占據資金是5，000美金，如果你要沽空200手，就将占據你一百萬美金的總量；剩餘40萬美金，作爲活動資金，可以抵抗400點的浮動，超過這個數字，就會被平倉。”

“而如果股指如你預計那樣，下跌150點的話，……”杜瓦爾計算了一下，給出最後的數字：“你交割之後，獲利30萬美金，以今天的彙率計算，就是75，000，000日元。”

盧利微微皺眉，這個數字比他想象中要少的多，他以爲怎麽也得有九位數以上的收益了，不料才七千多萬？而且還是日元？好吧，這筆錢要是放幾年，就可以換回60多萬美金了，足足多了一倍！“那，如果我還是用這筆錢，100倍的杠杆呢？400倍的杠杆呢？香江股票市場的盤子，吃的下去嗎？”

“沒問題的！”杜瓦爾如是說道。如果是三億美金，以百倍杠杆進行操作，真可能會出現他說的，因爲盤子太小的緣故，造成無法容納，最後把市場徹底拖垮，但3億日元嘛，不過150萬美金，又有什麽問題了？“Jr，你不會真的想這麽做吧？”

“我考慮一下，然後再給您答複，可以嗎？”

“呃，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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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王萬重幾次想發問，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等回到酒店房間，再不用顧忌什麽了：“盧利同學？”

“咦？”盧利一愣，這個稱呼可很久沒聽見了：“有事？”

“有事！你剛才和那個人說的是什麽？3億日元，你哪來的錢？還什麽……20倍、100倍的，都是什麽玩意？”

盧利笑笑，信口開河的說道：“這是一些經濟學上的名詞，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懂，這不是，和杜瓦爾先生學習一下嗎。”

“你不懂就要進行操作？還七千多萬日元，那都是什麽玩意兒？哪來的那麽多錢？”

盧利無可奈何的歎息一聲，說道：“王叔叔，這種事您不懂，就不必參與了，好嗎？事實上，這将會是我在香江要做的最大的一件事，結束之後，就要出發去泥轟了。”

王萬重不料他會這麽的輕描淡寫，氣得幾乎想抽他一頓，但盧利年紀雖然很小，身份可不一般，更不是他姓王的的兒子，豈能說罵就罵，想打就打？他氣呼呼的舉起手，又頹然的落下：“小盧，你怎麽不說話？”

盧翻譯苦笑着一攤手：“他剛才說的那些，我幾乎完全都沒聽懂，你讓我說什麽？”

王萬重憤怒的哼了一聲；盧利笑道：“王叔、盧叔，說實話，我真的很難給你們解釋這裏面的具體内容，但你們隻要知道，我不是在做壞事就行了。不過就是借咱們國内還沒有的股票市場賺點錢而已。本質上和我通過漫畫賺錢是一樣的，不過形式不同而已。”

王萬重的眼神中滿是懷疑，對他的話還是不大相信，但他真心是不懂這些，隻有再等等看了。

PS：我對金融操作一竅不通，文中提及的這些，是在網上找到的一點資料，然後按照我的理解寫成的，如果讀者大大們有精通此道的，請爲我指點一下，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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