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周三,第二批來自泥轟的客人抵達了首都機場,然後不顧中方的勸阻,直接乘坐泥轟大使館的汽車,直奔津門。
這一次的規格可要高很多了,分别是副社長兼任《周刊少年MAGAZINE》總編輯的内藤笃領銜的講談社團隊,和由董事會常務金井江右領銜的小學館團隊,總計超過25人。本來,這麽多大人物出行,肯定是要有記者随同的,但記者們的簽證請求,一概被中方拒絕了,理由是這麽多來賓,中方怕照顧不過來。
各家的記者氣得火冒三丈,騙誰呢?還不是怕我們的照片和稿件中,把貴國真實的一面展現在外國人面前?
泥轟人開出了一支超過十輛豐田的車隊,在這個時代,可不是輕易得見的景緻,一路奔行到津門,剛剛過了下午兩點,還是下榻在友誼賓館——好吧,津門也沒有其他可以招待外賓的地方了。而這一次,津門這邊接待和談判的規格,和上一次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中方臨時改變了計劃,以東亞司的錢局長負責總接待,還是老一套,讓外賓吃好喝好;至于更重要的談判,中方安排了一位商務部的同志到津門來,但他的任務,絕不是在談判中指手畫腳,而是觀察、學習,并形成最後的報告,送到領導的案頭。
這一次,盧利和爸爸也提前來到了賓館,因爲時間緊迫,日方希望能夠在最短時間,達成一個框架協議,然後具體的細節,則交給下面的人去磋商——如内藤笃、金井江右這樣的人,哪有那麽多時間消耗在這裏?他們起到的隻是一個戰略指導的作用。
十輛豐田在友誼賓館前停下,被警察隔得遠遠的市民在遠處觀望着,看着車中鑽出一個個穿西裝的家夥,和賓館前的一行華夏人握手,走進大門,然後豐田車咆哮着駛離,片刻的功夫,賓館前門就恢複了平靜。
盧利也在歡迎人群之中,這一次他可躲不開了,沒辦法,日方提出要求,想在第一時間就和他展開商談,因此,早早的把他帶到賓館,至于盧建國,一通電話,他上班的權利就被‘剝奪’了。
“曾經聽人說起過,你在上一次談判中的表現,很多泥轟人都說,盧桑首先不像一個11歲的孩子,甚至不像一個華夏人。”三方在會議室中落座,内藤笃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的。
“謝謝。”盧利用熟練的英語說道。
“我們知道,您除了《龍珠》、《幽遊白書》、《城市獵人》和《聖鬥士》之外,還有其他的作品,我們在就這些作品展開談判之前,能讓我們欣賞一下這些漫畫的真容嗎?”
“當然可以。”盧利立刻點頭,他太清楚這些泥轟人來華夏是什麽目的了,說實話,他可沒有任何細水長流的心思,既然撈,就要撈最大的一筆,至于泥轟人的漫畫市場會因爲他的作品而引發怎樣的銷售狂潮,根本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内。
拿過公文包,裏面裝得滿滿的,甚至連人造革的皮面都被撐起來了,一群泥轟人雙目放光,迫不及待的站起來,要不是有所顧及,簡直都想上來硬搶了。
盧利取出一摞文件,都是裝訂好了的,看了對方一眼,兩個泥轟人男子立刻過來,雙手接過,“失禮了!”
盧利拿出來的作品超過20份,一家一半的看了起來;内藤笃和金井江右自然不會參與進去,笑呵呵的看着,忽然問道:“别失禮!”
“呃,對不起,大人!”一個泥轟人站起來,在内藤笃耳邊低語了幾句:“對話都是中文的,看不懂。”
“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内藤笃罵了一聲,這也算是問題?不過就是最簡單的翻譯工作,真是分不清輕重緩急!
“嗨咿,對不起!”
内藤笃訓斥了下屬一句,轉頭又浮現和煦的笑容:“據說,盧桑有超過50部的作品計劃?”
“還可以更多一點,隻要價錢能談的攏。”
金井江右插話道:“這麽多作品,憑盧桑一個人是絕對完成不來的。我聽說,盧桑有意在泥轟雇傭一些專業的助理人員,是嗎?”
“是的,但這個話題,我想等過一段再說。”
“嗯?過一段,能知道爲什麽嗎?”
“不能,因爲我個人原因,暫時不方便透露。”
内藤笃和金井江右同時語塞,他們在來此之前的飛機上碰過頭,甚至達成了一個君子協定,那就是身爲泥轟人,一定要保證本國人的利益,而不是任由對方開價!在這一點上,泥轟人是很團結的。因此,故意不接價格的問題,這就是考驗彼此忍耐力的時候了。雖然和這麽一個孩子比試耐力,感覺有點古怪,但從多方面收集的情報來看,決不能以看待普通孩子的眼光來看待這個天才的華夏少年!
但盧利也不傻,他知道泥轟人是個什麽民族性,早就想好了對策:“在談及漫畫的歸屬問題之前,有件事想告知兩位。”
“哦?是什麽?”
“我和這位叔叔,哦,來自商務部的張叔叔聊過,能不能把漫畫生産在國内,然後直接賣産品到泥轟?張叔叔和我說,理論上是可行的。我想請問兩位,在這件事上,你們能不能提供什麽助力?”
“诶?”内藤和金井都有點傻了眼,不考慮華夏有沒有這個能力、也不考慮他們生産、印刷出來的漫畫能不能達到泥轟人的要求,隻說這件事本身,似乎真的沒有什麽難度吧?不管是紙張、油墨,都是最簡單的;而最重要的作品内容,好吧,他們有一個天才的盧利,以他的才華,誰能說他不能撐起一本漫畫雜志?
另外還有一點,華夏的人工太便宜了!一個工人,在RB,每個月的最低工資不會少于15萬日元,折合成RMB是一萬元出頭,而華夏工人呢?平均工資才不到50元!相差何止以道理計?這樣的人工成本,一本漫畫賣10円,怕都有賺吧?讓泥轟人拿什麽和他們競争?
内藤笃心念電轉間,終于不再繞圈子:“盧桑,我們此來,首先是想認識您,這樣一個在泥轟國内引發強烈反響的華夏天才少年;第二,希望您能成爲泥轟的朋友……”
“内藤先生!”盧利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内藤笃的話,“我很願意和泥轟人談生意,但說到交朋友,我想,還是在合作愉快的基礎上,再談這個話題吧——現在,我們還是回歸商業本身吧,好嗎?”
内藤笃臉色一僵,他真沒想到,這個時代的華夏人,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是一個11歲的孩子?!不但是他,在場的所有人不論國籍,都是臉色一變!特别是對外部的錢局長和那個商務部的同志,更是臉色煞白,可别激怒了泥轟友人啊?
但内藤笃和金井江右臉色一變再變,忽然破顔一笑:“很好,商業的歸商業,我們彼此都專業一點——友誼的問題,我們以後再說。”
盧利點點頭,站了起來:“太晚了,我準備回去寫暑假作業了。咱們明天繼續,好嗎?”說完,不等内藤笃反應過來,轉身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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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賓館外,那個張同志急匆匆的追了出來:“盧利同學、盧利同學?這是幹什麽,爲什麽不接着談了?”
“還差《少年JUMP》一家,等他們的人到了,一起坐下來談!”
張同志呆了一下,點了點頭,他已經得到消息,松井國夫已經坐今天上午的飛機,轉道香江,相信很快就能抵達了吧?但他爲什麽要等松井國夫來了之後再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