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建國回到家，就看見兒子正坐在院門口，和一個不認識的男子聊天，他飛快的下車，推着自行車走近：“小小？幹嘛呢？别打擾人家。”

“爸，我沒有，我和這位認識的。”

盧建國噗嗤一笑，在兒子頭頂拍了一下：“又胡說，打你啊？！”

盧利的心情有點緊張，任由爸爸打了自己一下，說道：“爸，不是胡說，我真的認識，嗯，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我爸爸，盧建國；這是王萬重，國安的。”

“國……國什麽？”

“國家安全局，”王萬重走上一步，笑着向盧建國伸出了手，“我叫王萬重，我的工作細節怕是不方便透露，這是我的工作證。”

“嘩啦啦！”自行車轟然倒地，人造革書包中的飯盒跌了出來，發出劇烈的轟鳴，盧建國臉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你……小小，你……”

盧利吓一跳，他知道盧建國的毛病，和王萬重扶住了他，“爸，您别擔心，是好事，是好事！您總不會以爲我惹了什麽大禍，值得國安的人來抓我吧？”

盧建國這會兒的腦袋一片漿糊，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隻知道壞了、壞了，國安的人登門了！這些人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能有什麽好事？不用問，他爸爸的事情給人家知道了！“小小，别怕，有爸爸在，你……你别怕！”

盧利又好笑又心疼，眼圈發脹，幾乎落淚，急忙說道：“爸，您别着急，王叔叔來不是壞事，是好事，是好事！”說到最後，簡直是聲嘶力竭的叫喊了。

“嗯？什麽好事？”

盧利和王萬重同時出了一口氣，真夠吓人的！王萬重知道他的毛病，但卻是第一次見到，笑着拍拍胸口，扶起自行車，撿起落了滿地的東西，提在手中，說道：“小盧，你别着急，來，你坐，坐下，聽我慢慢和你說。”

盧建國坐在小馬紮上，王萬重坐在他對面，語速緩慢的把經過說了一遍。

盧建國完全聽傻了，這是編故事嗎？太誇張了吧？就憑他畫的那個什麽玩意，居然說拿到國外去了？還什麽……，給國家換回外彙來？這不是胡扯嗎？“小小，這是……說着玩兒的吧？不是真的吧？”

“這是真的，爸爸，《龍珠》已經拿到泥轟去了，想來用不到幾天，就有消息傳回來了。”

盧建國呆呆的看着兒子，忽然胡亂的在身上亂摸，掏出一盒墨菊煙來，哆嗦着點燃一支，他沒有什麽煙瘾，但工作需要，還是會抽的，嗆得咳嗽幾聲，讷讷的說道：“怎麽……怎麽會？這怎麽可能？”

“爸，等消息确定，傳回來之後，您就知道可能不可能了。告訴你個好消息，您今後，就享福啦！”

盧建國即便是在極大的困擾中，也忍不住噗嗤一笑，“胡扯什麽呢？”但轉瞬間，他就覺得心髒狂跳，随即默默念誦《嶽陽樓記》中的名句以勸慰自己，‘……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爲，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想是這樣想，他一雙手還是沒個安放處，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張口了。

盧利看出來了，暗暗一咬牙，長痛不如短痛，幹脆一口氣都說了吧！“爸，因爲這一次的事情，國家很感謝我的貢獻，因此決定，會給咱們調房。嗯，就在俞老師家不遠，緊挨着狗不理包子店。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會給咱家安一部電話。”

震動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盧建國隻是傻乎乎的瞪着眼，半點表情都沒有。讓人想起《喜劇之王》開始段落，尹天仇的那段表演。

盧利輕歎一聲，這是無可奈何的，隻有等他自己消化了。他看向王萬重，兩個人同時聳聳肩膀，走到了一邊：“接下來呢？”

“順利的話，十月份之前，泥轟那邊就會有人過來了……，”

“他們過來幹什麽？你的小人書不是已經寄過去了嗎？”

盧利知道他不懂，爲他解釋了幾句漫畫的制作流程，“到單行本的時候，才是真正賺取外彙的開始。也就是我曾經答應過你們的，每年賺取以億計外彙的開始。”

“那現在呢？”

“現在？”盧利笑笑，沒有多說，他不是解釋不了，而是太費唇舌了。直接說道：“最遲到今年年底，就能見到第一筆收入了，我想，如果成功的話，我就趁着寒假去香江，王叔叔，這就要靠你了。”

王萬重的表情逐漸向盧建國靠攏，張口結舌了半天，吐出一個字來：“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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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建國沒吃晚飯，稀裏糊塗的就上床睡了，睡醒之後，站在梯子上，拍醒了睡得正香的兒子：“小小、小小？”

“爸，幹嘛啊？”盧利翻了個身，讷讷的嘀咕着，“幾點了，你還不去上班？”

“我上得了班嗎？你昨天和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絕對是真的，你就準備搬家吧。”

盧建國難掩喜色，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是的，經過一個晚上的消化，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兒子真的出息了！老天，居然能調房了？他歡喜的在兒子腦袋上揉揉，跳下梯子，管自上班去了。

盧利睡得迷迷糊糊的，還沒有完全清醒，翻了個身，再度沉沉睡去。

日子在平淡無奇中度過，盧利每天的工作就是畫畫，近一個星期的時間，《龍珠》已經完成了兩卷的畫稿，另外的《幽遊白書》和《聖鬥士星矢》，也有了數量不等的畫稿，倒是《櫻桃小丸子》和《城市獵人》等幾部作品，隻有一份初稿，還很不成型，想來即便是給泥轟人，也通不過編輯這一關的。

盧利計算了一下，真實的曆史中，是《城市獵人》先出現的，也就是說，他要是想搶在北條大神的前面發表作品，現在就得動手了。但說真的，他不大喜歡這部作品，原因無他，程龍大哥的那部同名爛片，實在給他留下太壞的印象了。

所以他的計劃是，盡可能畫出一些可供雜志社連載的内容，等到有了一定反響之後，就通過雜志社爲他雇傭一些身在泥轟的助理，将這部作品交給這些人進行後續創作，他隻要提供故事主線就可以。其實不但是這部《城市獵人》，其他的作品，也都可以照此辦理，版權在他手裏，隻要創作出初稿，給助手們一個思路，剩下的，就是坐等收錢了！在真實的曆史中，泥轟的那些漫畫界大神們，不都是這麽操作的嗎（海賊王的尾田大神除外）？

和11歲的兒子的淡然處之相比，盧建國就有點不堪了，他的脾氣秉性都是極好的，唯一的缺點就是經不起大事，原來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了，似乎整片天空都容不下他了！小小的小人書賣到泥轟去了的消息給他傳揚的四鄰皆知，這些人再看向盧利的眼神，充滿了懷疑，讓他感覺怪異極了。

不但是胡同裏，在單位也是一樣，盧建國見人就說，快成祥林嫂了！

但一周過後，始終沒有消息傳回來，盧建國有點坐不住了，“小小，怎麽沒聲兒了？我可跟你說好了，我的大話都說出去了，你可别讓我下不來台啊？”

盧利噗嗤一笑，“爸，誰讓你說出去的？”

“這孩子！”盧建國在兒子腦袋上拍了一下，“這不是好事嗎？你沒聽人說過，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盧利翻了個白眼，說道：“爸，一個月内，怕是不會有太好的消息傳回來的，畢竟，那些漫畫是每周連載一次的，不是天天出版。”

盧建國用力嘬着牙花子，一臉郁悶，暗暗祈求上天，可别出什麽岔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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