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歸來第一章)
刀起的一瞬間,便有人注意到了天色的變化,簡直就是飛沙走石,絕對狂暴的一刀。
而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随着飲血狂刀的落下,這方天地竟然生出了某種微妙的悲憫之情,在嘤嘤而泣,猶如一個輕羅掩面的女子,清淚逐行。
嘤嘤而泣的正是這片天的意志。
乍一看,天穹之上,紅雲卷動,似乎正被無數條線扯動一般,緊随着那飲血狂刀肆意而動,風起雲湧,給人的感覺那不是一片片雲,而是懸浮在人們頭頂之上的一塊塊巨石,天将塌陷。
聞所未聞的刀法,衆人心跳一陣陣駭然。
而處于這種威壓之下的唐牛感覺的越發清楚,他比别人更加駭然,但他是唐牛,他有自己的驕傲,面對威壓或者說有可能讓他隕落的一刀,唐牛不像其他人表現的那麽吃驚,反而臉色忽然顯出了濃濃的振奮之色,口中低喝道:“好一個裝神弄鬼,天魔亂舞之徒。”
巨人仿佛天人一般,冷笑顫顫道:“非也,實乃我祖摩羯大人的八級狂風刀法。”
摩羯的八級狂發刀法……
對于摩羯這個人物,這些修行者早已在都蠻族聽聞,熟記于心。
“狂風刀法又如何?”
唐牛獰笑着出聲,人影在原地直接爆作一團黑霧,唐牛再現身之時,人已經出現在半空。
此刻的唐牛雙手執槍,對準那血色刀影點出一槍,那看似好不花哨的一槍,槍尖猛然爆出一點金光,金光如花瓣一般綻放開來,竟也震的周圍的大地都嗡嗡作響,同樣的飛沙走石。
遠遠的望去,仿佛是流淌的血液之中,盛開了一朵金光燦爛的花朵,但那花瓣展開的似乎有些吃力。
任誰都看的出來,唐牛已經處于下風,畢竟巨人的那一刀暗合了這方天地的某種契機,否則也不至于引動天地變化。
兩個狂暴的人打架,衆人自然要遠觀,但饒是這樣,那一刀一槍劇烈的碰撞,帶來的震撼效應亦是将衆人逼出了十幾丈遠。
半空之上,一紅一金兩團閃爍的光芒以肉眼無法辨識的速度漣漪而動,瞬間從幾丈到百丈,以倆人爲中心,地面之上的野花、野草以及花草覆蓋下的沙石都在瑟瑟發抖,摧枯拉朽。
少傾,飛沙走石散去。
一高一矮兩人面對面相距十幾丈站立,巨人面帶不屑的看着唐牛,讪笑搖頭道:“你很廢物,是本王這些年來見過最弱的修行者,殺你在其他王面前擡不起頭。”
唐牛臉色平靜中夾雜着些許的震撼,他沒有爲自己争辯,隻是看着自己胸前那道很長的傷口,苦笑幾聲自嘲道:“等唐某自借兵山返回之後再找你一戰,不死不休。”
巨人哈哈而笑,再沒去關注唐牛。
那雙血色的目光投向人群,來來回回掃了一遍,最後停在魚萱身上,雙眼之中毫不遮掩那種饑
渴的占有欲,還大大咧咧的舔了舔嘴,用刀一指魚萱,陰恻恻笑道:“本王要與你大戰三天三夜,讓你嘗盡人間最舒服的自恃,然後會讓你死的沒有一點痛快。”
魚萱冷笑一聲,呸了一口。
巨人邁動大步向魚萱走去。
魚萱下意識的握住劍柄,冷笑道:“本姑娘不願意的事,你便無法得逞。”
巨人繼續往前,根本無視魚萱憤怒的眼神。
魚萱早已看出這個巨人純粹是煉體修士,力大無窮,而且他好像能借助這方天地的力量,自知不是這巨人的對手,或許會死的很慘,或許真的會被羞辱一番,但事已至此,她無路可退。
唐牛不行,這裏便沒有一個人能擋下這巨人的攻擊,除非那個家夥還活着,或許有這種可能,但是……
魚萱緩緩拔動長劍,小聲對其他修行者說道:“我将他纏住一時,你們伺機而行,别做無畏的抗争。”
陸易山凄苦笑道:“魚師姐,憑你一人根本無法擋他一刻,或許咱們兩人聯手可以試一試。”
魚萱果斷搖頭。
就在其他人礙于面子要不要留下來的時候,巨人淫笑:“摩大爺隻要這個女子,其他人自行選擇死活。”
剩下的幾十秒修行者嘩然,紛紛和魚萱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意思,魚萱免不了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衆人,心中默默的哀歎一聲,長劍徹底出鞘。
魚萱看着陸易山急道:“你也退吧,死在這裏不值得。”
陸易山搖頭道:“那不是陸某的爲人風格。”
魚萱感激的看了眼陸易山,再不言語,大步向巨人走去。
同時,陸易山手握長劍快步跟上。
巨人露出一個耐人解讀的笑意,再次舉刀過頭,飲血長刀刹那落下,這次他的刀法并沒有剛才那一刀勢大力沉,長刀之上多了一份風動,刀還未至,已将魚萱和陸易山身上的衣衫吹的獵獵作響。
其他的修行者再不敢遲疑,紛紛向遠處循去。
唐牛捂着長長的刀傷,略作停頓,那一刻,他頗爲同情的看了眼魚萱和陸易山倆人,身影匆匆而去。
似乎在他眼裏,這兩人一個勢必成爲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另一人也将受盡巨人百般的欺淩。
形同繡花針般的兩柄劍在飲血長刀面前完全失去了氣勢,似乎有一種歸附的意思,陸易山手中長劍迎着飲血長刀而起,劍氣隻剩下平時的一般,但他依然毫不畏懼的想穿過那片血色刀芒想刺向巨人的胸膛。
魚萱則是采取了另一個攻擊路線,她手中的長劍送至一半的時候突然消失,再出現是已經正對巨人的背心位置,誓要将巨人一箭穿心。
面對前後夾擊的兩劍,巨人連眼皮都懶得擡起,刀路不變,裹着狂暴的罡風迅猛而來,本來前後夾擊的兩家眼看着就見觸及到那個高大的身軀時,
忽然被彈射了出去,兩柄長劍帶着不甘的劍鳴之聲,飛出了幾十丈的距離。
飲血長刀繼續落下,殷紅的刀尖最先對準陸易山的頸部滑了下去,按照刀勢而言,這一刀必将先斬落陸易山的腦袋,然而再削掉魚萱的手腕,陸易山倉促之下手間突然多出了三柄短劍,但在那血色刀芒的壓制之下根本無法遵照他的意願飛出。
魚萱臉色顯出了瞬間的後悔莫及。
飲血長刀裹夾着重重血色刀芒落下,但卻不是落在陸易山的頸部,也沒用觸碰到魚萱的手腕,咔嚓一聲,與一柄突然闖入這方空間的怪異鈍劍撞擊在一起。
鈍劍被撞飛,但那飲血長刀也出現了短暫的停頓,就是這刹那間的停頓,一道黑色殘影在血色刀芒之下走了一個來回,将連氣都透不過來的魚萱和陸易山拉到了安全地帶。
巨人突然暴怒,利用自己強勁的力道猛然收刀,硬生生将那落地的長刀停在地面尺許處,憤怒的看着不遠處的黑袍少年,冷冷道:“都蠻族要插手我摩羯山之事,莫非已經做好了被滅族的準備?”
黑袍少年将長劍收入手中,抗在肩頭之上,似乎有些不習慣擡頭仰視巨人,直視巨人腰間的位置低聲笑道:“都蠻族滅不滅族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巨人愕然的看着黑袍少年。
黑袍少年歎了口氣道:“摩羯的後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開始做起了小打小鬧的勾當。”
巨人大怒,俯視着黑袍少年和他身旁後至的白裙女子,眼裏再沒了那張瘋狂的占有,他頓了一下冷笑道:“既然你敢說自己不是都蠻族族人,但卻擁有三品念師的身份,若非如此,你如何能在摩大爺手下搶的那點先機,莫非如今的都蠻族做事到了不敢承認的地步?”
這次黑袍少年沒有說,說話的是他身旁的那位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笑道:“世界很大,這片天地可不僅僅是都蠻族有念師。”
巨人沉重的點了點頭,忽然看向白玉女子,嘴角扯動若有所思笑道:“你是都蠻族爲之驕傲的芙瑤?”
芙瑤輕輕點頭道:“如何?”
巨人舔了舔嘴唇,他早就聽說過都蠻族内出了一位絕色的女子,據說還是将來都蠻族崛起的希望,今日一見,果然讓人心動,相見恨晚啊。
此刻的巨人,身體内部忽然多出了一股紅色熱流,向奔騰的血液一般充實着他的渾身,除了舒坦,更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注入了他的體魄之内。
巨人突然道:“做本王的壓寨夫人。”
芙瑤抿嘴輕笑,然後雙眸笑盈盈的看了眼黑袍少年。
黑袍少年皺了皺眉,歎息一聲道:“可惜你晚了一個晚上,她現在是我的女人了。”
“好好……好……”
巨人勃然大怒,飲血長刀之上風雷之聲湧動,一刀斬向黑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