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袍少年箫劍生強行調集海面之上的氣息,形成一股磅礴的氣流作用在船尾之上,這股氣流似風但比任何海上的飓風都要大,風中卷着海水的沫子。
這陣氣流狂暴但不剛烈,否則能将這首龐大的樓船都撕裂,這是之前箫劍生想都不敢想的事,他現在卻能輕松做到,這也是修行者對天地氣息規律的理解和應用。
樓船一點點動起來然後加速前進,終于逆流而上,在即将墜入漩渦的一瞬間返航而去。
龐大的樓船駛出了漩渦區域,又快速的駛出了數裏,柯海這才命人停船檢查船體,之前甲闆出現了裂縫,這時急需要修的,其他看不到的船體内部也的修修補補。
算是有驚無險一場,整船人激動的人聲鼎沸,仿佛鬼門關兜了一圈現在又回來了,他們久久的凝神着那個黑袍少年,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被修行者震撼,一首龐大的樓船說逆行就逆行,這種手臂平時連想都不敢想。
船主柯海也從哪中絕望中回過了神,此時,他比任何人都要感謝這個黑袍少年,且都是發自内心的,一大把年紀了感激涕零的沖着黑袍少年沒完沒了的抱拳重複着一句話:“小兄弟,從今以後你便是柯某的再生父母……”
箫劍生簡單的和柯海寒暄了幾句。
神箭羽正站在船頭看着遠處的妹妹,箫劍生緩步走了過去,兩人一起往下神箭甯所在的位置,雖說樓船暫時已經脫險,但安公子的長劍還沒有離去,那處漩渦還在海面上旋轉,危險便無處不在。
箫劍生和神箭羽一樣神經緊繃,時刻注意着遠處那鏽迹斑斑的長劍和那身段婀娜的少女,尤其是神箭甯手中激發出的一道五色氤氲之氣,讓箫劍生有些挪不開眼睛。當然這些奇妙的東西普通人是看不到的,隻有到了某個境界之上的修行者,能感知到天地氣息的流轉規律,方能用某種特殊的方式看到。
此時,劍未動,人也未動,相互靜止而立,懸浮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中,五色之氣将鏽迹斑斑的長劍纏繞,如那最巧的手正在正在纏繞線坨一般,一圈又一圈,将那長劍包裹成繭形。
就在這時,箫劍生皺了皺眉頭,他感覺這一幕有些熟悉。
忽然想起了曾在龍炎城往西也幹過這種蠢事,将沿路的劍氣全部吸收進自己的身體回去之後慢慢消化,而此時神箭甯做的也正是這件事,她在強行吸收來自安公子長劍上的劍氣。
如此做法如果沒有好的吸收辦法,那些磅礴的劍氣必将攪碎她的經脈,說不定到時候連命都不保,箫劍生爲這個丫頭的這份
膽量捏了一把汗。
箫劍生好奇道:“家妹正在強行剝離附着在長劍上的劍氣吸收爲己用,她到底修的什麽劍,如此铤而走險。”
神箭羽歎息一聲,苦惱道:“無招無試,随性而來,曾經有苦行僧前輩路徑極北之地,說家妹天資一般,但悟性極佳,很适合修泣血劍,無法靠人授劍,無法借助天地氣息修行,隻能靠自己的精血來研修,家妹便信以爲真了,每次修行歸來總搞的自己狼狽不堪,這丫頭很倔的。”
箫劍生點了點頭。
他并沒有問神箭羽那苦行僧的長相,但能想到應該就是他曾遇見的那位,現在想起來,當日苦行僧告訴他的那席話,他至今都沒有時間去辦,或許隻能等這趟借兵山結束之後了。
少傾,箫劍生提醒道:“家妹這樣做無疑正在激怒長劍的主人,後果不堪設想。”
神箭羽點了點頭,有些懊悔道:“其實這事也怨我,剛才就不應該射那一箭,如此便不會有現在的麻煩事。”
箫劍生笑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和家妹一樣的瘋。”
神箭羽白眼道:“你也好不到哪去,或許比我們更瘋,簡直就是自投羅網,若是我就安心的呆在無極宮,等着那一天可以出來踩螞蟻了再出來,看來以後我的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了,免得你那一日招惹了大麻煩,我和家妹惹禍上身。”
箫劍生輕笑兩聲,這是大實話,确實是這個理。
他如今是武榜的擊殺之人,本以爲離開了陸地會離武榜那些人遠一些,不料這裏便有現成的一位正在等在他,如此他隻能小心行事了,決不能露出一點破綻,不然真就惹火燒身了。
幾息後,安公子的長劍輕顫一下,發出一陣清脆的劍鳴之聲,似乎正在對神箭甯發出警告之聲,但神箭甯置之不理全然不顧及長劍的動靜。
下一瞬間,長劍突然掉轉箭頭刹那間在原地消失,箫劍生和神箭羽同時臉色微變。
劍身再現之時已經出現在神箭甯的身前不遠處,少女也是臉色微變做了個後撤的動作,但人根本無法動彈,已經被安公子的長劍鎖定在原處。
就在安公子的長劍對準神箭甯刺下的一瞬間,神箭羽一箭預判的相當準确,就在那長劍現身的同時,燃燒的箭支直接撞向長劍,雖然僅僅是分毫之間的偏差,已經相當于救了神箭甯一命。
安公子的長劍貼着神箭甯的身體激射而去,眨眼睛循入了海藍之中,但長劍的氣息依然将她震的不輕,脫困後的神箭甯不顧上喘息直奔樓船而來,那雙蓮
足落向甲闆的第一時間本想瞪了箫劍生一眼,結果腳下一個踉跄,一口鮮血湧來。
神箭羽和箫劍生打了招呼,着急扶着家妹離開了船頭。
箫劍生知道,這便是強行吞噬那些劍氣的代價。
約莫一炷香時間後,樓船開始全速前進,離着前面那座島嶼越來越近,因爲路上耽擱時間的原因,樓船進入碼頭時天色已經很晚,本來登岸的計劃隻好留在了明天。
此時,箫劍生正坐在屬于自己休息室内的一張軟塌之上,回想着日間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梳理起來,尤其是安公子那一劍,在箫劍生看來那一劍很強大,若非不是警告之意多一些,今天恐怕就沒有這麽容易脫險了。
不知過了多久,箫劍生聽到有人在休息室的小門外徘徊渡步,等他打開門之後發現是一臉焦急的柯海。
箫劍生做了請的手勢,柯海連連擺手,笑着道:“柯某是不是打擾您休息了。”
箫劍生搖搖頭道:“柯老哥有事?”
柯海搓了搓手,平緩了一下臉色說道:“不知小兄弟打算去什麽地方,柯某想來想去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小兄弟,柯某修行的事雖然一竅不通,但講究起這海上的規矩,柯海敢說在南國這一帶沒幾個人能及。”
箫劍生客氣的笑道:“柯老哥可聽過借兵山?”
柯海忽然愣了一下,随即說道:“莫非小兄弟要去借兵山取那傳說中的神兵利器?萬萬使不得啊,柯某這幾年行船沒少載這種客人,基本都是有去無回,即便能返回者也是傷痕累累的主。”
箫劍生好奇道:“借兵山真有這麽恐怖?”
柯海歎息道:“并非借兵山恐怖,而是借兵山腹地的神冢好進難出,小兄弟可能沒有聽說過,傳說中那神冢可是上古時期天地之争遺留下來的一處戰場,傳說那一戰天上的神仙都死傷無數,地面之上的凡人和大修行者更是屍積如山,柯某還是奉勸小兄弟權當來南國見識一下異樣的風景,打道回府最好。”
箫劍生輕笑着點了點頭,問道:“從這裏出發去借兵山需要幾天時間?”
柯海扳着手指頭算了一下,回道:“如果能天氣好隻需中途經過三個島嶼,差不多七天時間,如果賊老天純心捉弄人就不好講了。”
柯海離去,箫劍生重新關好那扇小門,至于柯海這番話的真僞,并不影響他的計劃。
箫劍生這一夜似乎很漫長,箫劍生一直無法入睡,在半夜的時分他離開了休息室向船頭走去,隻是想在看看那輪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