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各地頻頻傳來令人心悸不安的消息,一些江湖正派人士已經坐不住了,甚至各地州府也開始加緊了各大城池的巡邏,尤其是那些偏遠的地方更是要求提前關閉城門。
就在前日,無極宮得到消息,大良國一叫雙龍洞的小宗門一夜之間被徹底抹除,血流成河,死亡人數上百,有幸逃脫的幾人也是被吓破了膽。
同時,鬼柔偏西臨西州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對峙,對峙一方是臨西州派出的輕騎兵,另一方爲騎乘巨型沙漠黑狼的黑衣人士,這場非軍事意義的對峙最終在一些江湖人士的出手幹預下得以平息。
這些消息一經擴散,似乎都能預感到這柄帶血的矛頭,直指那些三流的小門小派,令得這些沒有高人坐鎮的小勢力人心惶惶。
今日一早,三師兄勾天成因爲家族被血洗一事要趕回了大良國,幾位師兄不放心便讓青玄随行,送别了勾天成和青玄兩人,再回霧隐谷沒了那催人心寒的笛聲,心情越發顯得空落,所有的擔心和表情都寫在了臉上。
箫劍生面無表情的随意沿着河流走動,仿佛心跳便是那潺潺的流水聲,他的心跟着河水起落。
不知何時,秦墨染在的下流攔住了箫劍生,冷冷道:“繼續。”
箫劍生受秦墨染臉色的感染,賠笑道:“大師姐辛苦了。”
秦墨染強作笑顔道:“知道就好,日後勤加修煉,别辜負了師姐和師傅的一片心意。”
箫劍生感覺心裏暖洋洋的,認真的點點頭。
水潭邊,秦墨染在動手之前說道:“今天是最後一次了疏通經脈,感覺一下有沒有效果?”
箫劍生停下了脫去上衣的動作,略作思考說道:“好像身體内掏空了,有種強烈的饑餓感覺。”
秦墨染輕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箫劍生快速的坐好習慣性的閉上眼角,秦墨染掐了個手訣,将柔綿的雙手拍打在眼前那越來越挺直的後背上。
箫劍生感覺今日大師姐下手越發的重了幾分,重道一指下去,他需要龇牙咧嘴的堅持,轉身之後面對着秦墨染,謹記上次的教訓,他将頭壓的很低,眼睛閉合的更緊。
臨近收尾的時候,秦墨染用食指在箫劍生膻中位置點了幾下,手法很輕,在箫劍生看來這是在抹,有點癢,不過很舒服。
箫劍生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師傅走前,師姐沒和師傅透露咱們的計劃?”
秦墨染白眼道:“都怪你,害得師姐被師傅數落了一頓,師傅還警告咱倆别作死。”
箫劍生樂道:“主意是你出的,師傅應該是在說你才對。”
箫劍生沒心沒肺的笑着起身,還沒等秦墨染反應過來已經沖入了水潭,秦墨染拿這個混球小
子沒辦法,隻好一個人去了玉影劍池,最近外邊鬧的那麽兇,她時刻都的注意神龍湖上的動靜。
箫劍生清洗掉身上的臭汗,穿戴整齊,在草叢間打了幾趟五相龍虎拳,依然沒有找到感覺,便又練了幾趟劍,時近中午的時候,出了霧隐谷向天一書院走去。
今日天一書院顯得熱鬧非凡,遠遠的就能聽到春風閣内的朗朗笑聲,箫劍生懷着一份很微弱的記憶向春風閣走去,門前兩側有負責接待的無極宮記名弟子,笑容可親的望向衆人。
當日他負責分發院服,現在還能說出這兩人的名字,但那兩名記名弟子看到是箫劍生時,臉上的笑容馬上僵硬起來。
箫劍生剛跨入那道門,身後便傳來了很小的議論聲音:“不明白霍師兄主持的同窗會爲何會請他,手刃同門師兄弟,他也有臉來?”
另一人神秘兮兮道:“聽說是黃掌教的派人請的。”
箫劍生聽到兩人的對話,明顯愣了一下,但随即臉色恢複平靜,慢步走向春風閣,如今,春風閣内的一花一草對他來說已經陌生的沒有印象,他來隻是沖着石仟羽的那句話,至于是誰操辦的都無所謂。
閣内被精心的布置過,閣内穹頂層層紗幔高挂,隔窗之上繞滿了花草綠植,沒了朗朗書聲,也少了飄飄墨香,随之而來的是各種濃郁的花草香,書案和桌椅繞圈擺放,上面堆放着各種鮮果、茶具、酒杯,中間留下一個四方的空地,被各種大型的盆景裝點的俨然如一處景色宜人的花海。
箫劍生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幾個人的注意,他頗有自知之明的在一處光線較暗的角落選了個清淨的位置坐定,環視一圈,發現到場的人已經過百,其中有記名弟子也有入門弟子,處處皆是陌生的歡聲笑語,和衣着鮮麗的人影,他們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談笑風生,或手牽着靓麗的女伴唧唧我我。
箫劍生無事可幹,索性撿起幾顆青果扔到嘴裏,一邊細嚼慢咽,一邊擺弄着手裏的酒杯,不知何時,本來光線較暗的角落顯得更暗了幾分,箫劍生看着胖乎乎的高有才和他身後的向源郎、冷清秋,以及顯得有些拘謹的鹿家姐妹。
他在無極宮中有點特立孤行,除了師傅和幾位師兄師姐之外,也就隻有這向源郎和高有才他們幾個朋友,也隻有在這些人面前才能笑的很自然。
箫劍生笑道:“聽說同窗會是霍海牽頭的,不知道這厮打的什麽主意,肯定不是摟摟抱抱吃吃喝喝那麽簡單。”
高有才跨坐在書案上,端起酒壺滿了三杯,端起自己那杯示意箫劍生和向源郎喝酒,然後笑着說道:“如今那厮在大長老那裏混的風生水起,知道的内幕消息也多,按照我和向源郎的猜測肯定和最近外面的局勢有關。”
箫劍生不
解道:“你的意思霍海要牽頭出去馳援那些小宗門派。”
高有才噴着酒氣點了點頭。
向源郎拍了拍箫劍生肩頭,壓低聲音說道:“确實是個磨砺的好方法,但你最好安安穩穩的待在無極宮中。”
箫劍生舉起酒杯和向源郎小碰一下,各自小酌一口。
他明白向源郎的意思,無非就是在提醒他這可能是霍海設的一個局讓他跳,一旦走出無極宮,沒了幾位師兄和師姐的保護,他的死生再得不到保障。
箫劍生隻是笑了笑,并沒有表态。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喧嚣聲,霍海在殷洪烈、完顔慶還有幾人的簇擁下步入春風閣,頃刻間,所有的動作都靜了下來,人群齊齊望向霍海,有人遙遙舉起了酒杯,在霍海點頭間一飲而盡,有人遠遠的揮手,還有女子的聲音,春心蕩漾的喊着霍海的名字。
高有才幹脆換了個坐法用胖乎乎的屁股對準霍海,看着箫劍生說道:“劍哥,咱們兄弟什麽時候才能威風八面一次,全靠你了。”
箫劍生莊重的點了點頭,這時候的他是最認真的。
一如在那個美麗的夕陽下,上官雪曾認真的說我等你的天下第一,如何?盡管那時的他還不知道這天下第一有多遠,對于他意味着什麽,但他還是沉思之後點了頭。
此時,高有才可能是坐在書案上感覺不舒服,便靠着箫劍生坐了下來,向源郎也和冷清秋在他不遠處坐了下來,唯獨鹿家姐妹依然還有些放不開,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躲躲閃閃。
箫劍生故意用眼神關照了一下,笑道:“我吃人嗎?”
鹿小跳和鹿小立幾乎同時說道:“你殺人。”
這讓箫劍生有些哭笑不得。
絡繹不絕的人可能已經到齊,這時候霍海端着酒杯走出衆人的包圍來到場地中間,笑着揮了揮了手,聲音激昂說道:“可能大家或多或少的聽說了,如今的天下已經不複太平,在我們西荒之外的極西之地正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崛起,他們慘絕人寰專門針對那些小宗門,小勢力,所到之處皆是血洗,毫無人性可言,最近幾日,我無極宮頻繁收到來自外界的求援信,有來自鬼柔的,有來自大夏國的,但更多的是來自大良國的。”
“如今咱們宮主已經以身作則奔赴極西之地,按照長老殿的決定,我無極宮應該響應天下正義之士的義舉,馳援那些危在旦夕的小宗門派,當然,長老殿的另一層意思,讓我們在血與火之中成長。”
霍海一席話猶如一粒火中掉入了幹草之中,瞬間引燃了無數顆激蕩的心,春風閣中經過似乎很漫長的沉默之後,相繼有人起身,義憤填膺的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杯中酒,酒杯碎裂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