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的美再無人能欣賞,即便擦肩而過,也看不到她的嬌顔。
因爲她隻允許一人窺視,那個人此刻便在那浩如天劫的飛沙走石之間,她看不到他,但能感覺到他還活着,而且他的氣息比之前強大了太多,所以她并不擔心。
這場戰鬥的時間有些長了,但外圍觀戰的人一個也沒有離開,反而繼續有人遠道而來,大多人數是被這裏的壯觀氣勢吸引過來,這裏面絕大多數都是逃離戰争邊緣的難民,奉天與大金一戰,到現在還沒有結束,交戰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奉天王朝沒少死人,多數都死在了金兵的鐵浮屠之下,金國也沒少死人,但多數都不是死于戰火,而是死于饑餓了勞累,因爲有人處處針對他們的補給。
戰争到現在,似乎誰都沒有得到好處,所以,西荒開始集結東進了,集數十萬大軍從劍山腳下而過,直搗奉天王朝的中京城,意思不言而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所以,趙淩雪便是從劍山方向而來,她曾經帶着數十萬的吟唱隊伍,爲了同樣是數十萬西荒大軍退卻,她将這些信衆留在了哪裏,奉天王朝暫時安全後,她急急忙忙的趕來了這裏。
趙淩雪的出現,讓這場似乎很難分出勝負的戰鬥有了新的看點,人群奔走相告,所以很多人開始向着這邊集結,而那些饑餓又想家的難民,雖然更看不到趙淩雪的真容,隻能看到一個線條玲珑的身影,但在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輝後,急迫的心情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他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郁郁蔥蔥的家園,看到了糧房内堆積如山的谷物,看到同伴臉上堆着幸福的笑容。
“這個姑娘是誰,像大慈大悲的活菩薩一樣。”
“聽說是曾經奉天王朝的小公主,傳聞現在成了什麽靈主。”
“小公主……”
這些爲衣食擔憂的勞苦大衆自然不知靈主是何物,但他們聽過公主,據說很美,村裏很多丫頭都喜歡梳和公主一樣的發髻,所以,趙淩雪的身份漸漸傳開後,那些拄着木棍背着包囊的難民開始瘋狂的向着趙淩雪湧去,像潮水一樣,像螞蟻一樣,勢不可擋,如此多的人群漸漸的吞噬掉了那些對着趙淩雪虎視眈眈的修行着。
這裏除了絕大多數的難民之外,剩下的便是修行者,他們也口口相傳,人雲亦雲,漸漸的升騰起一股這一切天災人禍的根源便是趙淩雪和箫劍生,所以,像殺這兩人的修行者自然很多,隻是随着這批難民的出現,他們再沒了機會。
因爲這群難民的眼中不識修行者身上的殺意,在他們看來便是對公主的不敬,自然要将他們擠的遠遠的。
當越來越多身着補丁服的難民匍匐着爬向趙淩雪的時候,趙淩雪那張平靜的臉總有帶出了歉意的笑,她看着烏央烏央的人群,心中歎了一口氣,玉指輕使,一股柔和之力将所有跪拜和準備跪拜的人都扶了起來,她讓他們挺直了脊梁,開始領着這些低聲吟唱。
他們在吟唱之中忘記了饑餓,看到了生活的彼岸,找到了回家的路,這吟唱聲聲好似化作了他們心靈上的盾牌,他們不再懼怕敵人的彎刀和馬蹄聲。
沒過多久,吟唱的人由百人到千人,最後發展到了萬人的時候,低聲的吟唱已經堪比浪濤的波動,足以影響到周遭的元氣變化,甚至這聲勢已經讓箫劍生和馬行空戰鬥制造出的天劫停止了擴張。
下午時分,吟唱的隊伍已經壯大到了十幾萬人,而吟唱的聲音更是如春風一樣沿着大地蔓延而去,天色快黑的時候,一聲聲低低的吟唱聲已經傳入了中京城那座氣氛緊張的皇宮之中,當站在那顆白玉蘭樹下偷偷苦思的趙明英聽到這陣陣悅耳的聲音後,他終于笑了,這是他近一個月以來第一次笑,笑着笑着,他臉上的皺紋便淺了很多。
自然,這吟唱聲也闖入了戰鬥的中的箫劍生和馬行空耳中。
時到現在,這場戰鬥已經持續了兩日時間,但依然沒有分出生死和勝負,此刻,箫劍生和馬行空兩人由最初的面對面戰鬥,已經變成了相隔幾裏的距離,而戰鬥的方式看起來并沒有那麽慘烈,兩人身上都沒有血迹,甚至衣物都很完整,但兩人的氣勢都很低迷,尤其是箫劍生,雖然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但他的胸口确實凹了下去,即便是衣衫也擋不住那個觸目驚心的坑。
剛剛馬行空随手撕下百縷星輝,如透明的飄帶一般将箫劍生牢牢困了起來,他本以爲這樣可以将對方困死,進而一槍刺透,然而,在那星輝照耀之下,箫劍生嘴角依舊挂着淡淡的微笑。
馬行空那一槍最終隻是讓箫劍生胸口位置的坑深了一些,并沒有刺穿。
同樣,箫劍生使出了畫地爲牢,僅僅也是将馬行空困了眨眼的時間,馬行空便已經脫困。
此時,馬行空深深的皺着眉頭,眼前的一幕和他想象的一點不一樣,他本以爲殺死箫劍生會是舉手之勞那麽容易,然而他發現自己想錯了,因爲他發現箫劍生也融合了九天遺書,數量上雖然沒有他多,但那厮還完美的吸收了無極和蒼洱兩人的意志,所以,他知道想殺死一個這樣的人很難,雖然箫劍生現在才僅僅是七境,和他差了兩個大境界,但箫劍生已經堪破了境界的壁堡,這一點讓馬行空無法接受,甚至馬行空忽然有些惱火,本來他應該是站在這片大地之上的最強一人,他絕對不允許有人很他并駕齊驅。
難,不等于不可能,所以,馬行空面色看似平平淡淡,腦海早已急轉千裏。
不知過了多久,馬行空忽然笑道:“她來了。”
箫劍生點了點頭。
馬行空用手指了指某個方向,說道:“雖然殺死你很難,但老夫可以舉手投足之間殺死你最親近的人,會讓你看着他們一個個死去。”
箫劍生皺了皺眉笑道:“以你現在的實力自然可以做到,但我不相信以你現在的身份會做出這種龌龊之事。”
馬行空忽然大笑道:“身份固然重要,但有些事比身份更爲重要,不是嗎?至老夫輸給那個丫頭起,早已将身份看成兒戲了。”
就在這時,馬行空眼神怪異的朝着箫劍生笑了幾聲,箫劍生忽然有些感覺不對勁,剛要拉近與馬行空的距離,馬行空已經大袖一揮消失在不見。